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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1夜 穿越雾霾的一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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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有个风俗,在分歧的都会,喜好单独夜行。我走过哈尔滨冰封的松花江面,走过传说诽谤害的喀什街头。我专走人迹罕至之处,不为标致女人,更不为赏识美景,或者说单调古板的黑夜就是风景。本年四月,我路过北京,住长虹桥,零点时分,单独出门,打出租车,直奔百花深处胡同,寻觅“有位老妇人,犹在痴痴地等”之处。半夜,百花深处胡同,温馨,空无一人。我只拍了几张照片,对着空旷的巷子、老树、屋檐、门牌。一向往百花深处的更深处走去,后半夜里,单独走了一个钟头,只晓得往东是后海荷花市场的方向。黑夜中穿过一条条胡同,偶然撞上断头路,又只能寻觅其他岔道。从最温馨如宅兆的都城深处,垂垂听到远处的喧闹与歌声,直至豁然开畅的灯火,蓦地竟到了银锭桥。众里寻他千百度。

又走了好久,时候仿佛见效。树下野狐说:“哎呀!我们是不是有些傻逼?大半夜的,又没有标致女人伴随,三个大老爷们,没戴口罩,在北京有毒的雾霾里走了一个钟头!”

下午,是中影个人的二〇一五电影项目推介会,刘慈欣、南派三叔、树下野狐、阿菩、八月长安……这些家伙都来了,另有我。对了,这个会上先容我的小说《天机》电影改编的环境。

深夜十一点。安宁门内大街拐角,有人蹲在地上烧纸钱,另有几十个玄色圆圈,残存着烧剩的纸屑。

晚宴过后,闲来无事,我和八月长安、树下野狐、阿菩四人相约去了南锣鼓巷。我对那边略熟些,之前在巷子里的旅店住过。我们穿过热烈的人群,找了间酒吧谈天。

别看了。我被他们拉走了。感遭到某种非常,仿佛四周氛围里,满盈一种淡淡的烟雾气——不是北京雾霾里那种惯常的肮脏感,而是火化场的气味。

二〇一四年十一月二旬日。

路边有个电线杆,贴着张纸条,有些非常。我凑上去细看,那是……翻开手机照明,看清一行隽秀的小字——当你下一次在黑夜里行走?

我把纸条揭下,紧紧攥在手心。我没有看身边的树下野狐和阿菩,也不清楚他们是用如何的目光看我。我只是闭上眼睛,深呼吸,哪怕雾霾严峻乃至PM2.5已爆表。

仿佛永久回不去了。路灯更加暗淡,我却一把拉住树下野狐,不然他就一脚踩到地上的黑圈。

当他们听完我的报告,再看完纸条上那行字,只要阿菩一本端庄地说:“在有的星球上,一年相称于地球上的一分钟,申明你刚穿越到一个陌生的星球,度过了一整晚,返来才是这里的顷刻。”

“这么说来,谷歌、百度,另有马云,都可以是这个‘神’了?”“不满是吧,他们能够看到,但一定能做到。”“只要某种高于人类的存在,或者平行于人类的存在,才气够做到这统统。但如果,没有人类本身所生长出的互联网和大数据,那么那种高于或平行于人类的存在,也没法做出精确的判定。”

有点诡异了。我持续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一个公用电话亭便冲畴昔,这年初在多数会已不常见这玩意儿了。我拿起脏兮兮的电话筒,摸出从上海带来的硬币(这货在北京几近不畅通)塞出来,仍然听不到任何声音。

“如此而言,是我们本身给本身造了一个绞刑架?”“精确来讲,是给本身造了一个能够踩上绞刑架的板凳。本来,我们底子就够不上绞刑套索的高度。现在,我们为了让本身站得更高看得更远,造了一个小板凳或者小沙发。终究,让我们的脖子够得上绞刑架了。”

就在我们只为了行走而行走之时,面前突然呈现一道光圈。得救了!

连特么牢固电话都断了?我们面面相觑,再转头看四周大街。上穷碧落下鬼域,半个行人都不见。路边的高楼,还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但在雾霾中昏黄而恍惚。街上的车飞奔而过,这是帝都独一不堵车的时节,却都翻开远光灯,看来路灯都不管用了。

那一夜,北京严峻雾霾。

晕,但是在我影象中,仿佛那条路已走了几个钟头,或是大半个夜晚。

“不对,我们只是人类最后三个幸存者。因为,只要我们三个,毫无防护地透露在雾霾中。其别人因为躲在各种地下掩体或戴着防毒面具,反而是以垮台?”

红色的大氅底下是红色的大袄和长裙,乌黑的头发上插着白花,挽成了时装片里才有的发型。

哈利路亚。不知又行了几十里路,雾霾茫茫还是,两边不见任何灯光与修建。

俄然,树下野狐大声向外呼喊:“喂,有人吗?有鬼吗?有外星人吗?”

就当作本身还活着的证明。穿越雾霾前行,莫名有几分悲壮。像是汉尼拔带着战象翻过阿尔卑斯山进军罗马,又仿佛是赤军长征爬雪山过草地走向延安的窑洞,更如天下末日之前人类的飞船飞向木星四周的虫洞。

但偶尔,我还是会沉迷那样的夜晚。东风沉浸兼沙尘吼怒的三月,后海盛开荷花的七月,秋月如镜锃亮的十月,白茫茫落得洁净的腊月。

阿菩开端跟我们阐发判定:“在暗中冰冷的环境当中,只要烧纸钱才气供应一些热量。”路边另有几堆黑圈,他蹲下用手靠近。“而这个热量就像红外线热成像,能够让人,或是其他某种生物,能够发明我们的存在,或者就是一个或一组坐标点。”

又是烧过纸钱的陈迹。这条路上密密麻麻,一起上不下几十个圈圈,零散异化着盛满米饭和包子的破碗,另有装着白酒的一次性塑料杯子……感受像到了公墓,腐败节。

我们三人折向正北,沿着安宁门内大街往二环路走去。没有挑选打车,不是因为打不着车,也不是因为惊骇会再碰到阿谁像冯唐的司机,仅仅只是想要在最冗长的那一夜里行走。雾霾茫茫。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过了北二环的安宁门。树下野狐回想起当年在北大读书时追女仔的旧事,阿菩也提及甚么事,不过我忘了。颠末一个路口,发觉地上摆着两个酒瓶子,另有碗筷,盛着米饭与几盘荤素搭配的菜肴。这个……这个……不是给死人的供品吗?

沉寂,无声。我能听到他俩突然加快的心跳声,那可不是看鬼片才有的心机反应。

等候了数秒钟,悠远的空旷里传来覆信,仅此罢了。沉默……“这一夜,会不会全天下的人类都死光了?”“表(不要)吓我!”树下野狐瞪了我一眼。“如何解释地上这么多烧掉的纸钱和供品?”

很多人都不喜好那座充满雾霾与拥堵的都会。

就在统统都要烟消云散之时,那光圈里却呈现一个孤零零的白衣女子。

面前是黑的,连透过眼皮射入瞳孔的半点光芒都不剩。耳边也是空的,没有汽车的吼怒声,没有人的鼓噪,甚么都没有。

“这个挑选的标准又是甚么?”树下野狐不解地看着我们。是啊,我们并不感觉,本身的品德水准必然高于别的六十亿人,也不感觉只要我们三小我的精力境地与专业才气能够持续人类的文明——如果一男一女也就罢了,起码也算是上了挪亚方舟,三个男人如何办呢?三男生子?某个电脑屏幕前面的高于或平行于人类的存在也是宅腐控吗?

我想到了一个答案——“大数据,收集上保存着我们的购物信息、搜刮记录、浏览记录……人是会扯谎的,但大数据不会,就像神的眼睛,在无数的电子神经元里看着你。”

如何办?今后走?但要颠末阿谁有死人供品的处所,树下野狐提示我们不要被孤魂野鬼缠上。往左走?倒是有条幽深的冷巷子,夹在两个小区之间,但恐怕出来就得迷路,并且半点灯光都没了,不如我们在通衢上安然。往右走?隔着整条宽广的马路,前头的路口不知还要走多久。往前走吧。北国的砭骨冰冷中,身材和腿越走越热,耳朵却被冻得硬邦邦。但是,我们还是没有看到北三环。

好吧,他们表示不解,仿佛我是男神——经病。早晨十点多,八月长安先归去了,剩下三个落寞的男人,便到南锣北口的新疆馆子吃烤串。二十串羊肉下肚,打道回府。这边打车似有困难,因而只得沿鼓楼东大街往东走去。我带着大伙往暗中的胡同里转了转,最后又说兄弟们走回旅店吧。好啊,树下野狐和阿菩都附和。我说从二环走到三环没题目吧。晓得这段路不短,但在我的勾引下,他俩还是决定绿色环保低碳兼装逼靠两条腿走归去。

我沉默。树下野狐说:“我信。”但我还是不想说话。

北京深夜。清冷路灯下,摆在人行道上冰冷的饭菜。让我想起小时候每逢小年夜,家里都要做一桌子饭菜,必有条青鱼或鲫鱼,还要在饭碗上插筷子……都是给死去的亲人享用的。

“其他某种生物?你是说外星人?”“能够吧!”阿菩持续道,“这些黑圈就相称于挪动通信的基站,向太空发射着信号,让外星人来接人类死去的灵魂。”“外星人给全人类在烧纸钱?”“能够,也包含我们本身。”

我看到一条荒凉的门路。树影浓厚,黑漆漆的,不像光秃秃的北京夏季。很冷很冷。下着雨。雨点冰冷。我穿戴厚外套,撑着一把伞。单独走在雨中。但没有影子。因为,没有光,更没有路灯。往前走,摆布都是一片空旷。树丛外,模糊是翠绿农田,或是荒漠。有条河道淌,颠末水泥桥。一辆车开过,远光灯照出行道树。树冠相接,黑夜里集合车灯光束,像个白晃晃的山洞。看着似几百万年前,人类之初的某片田野。而我,始终在走。举着伞,雨声淅淅沥沥。我有些累,但又不感受疲惫。车子驶过后的寂静,反而让我莫名镇静。越走越快,脚步轻巧。只是,面前这条萧瑟的路,看起来也是越走越远,再也看不到绝顶,或,通往天下绝顶,但不会有刻毒瑶池……有人拍了我一下,重新展开眼睛,看到树下野狐的脸。“你在看甚么呢?”哦,还是在北京的雾霾中,只是背景更加浑沌。我把纸条给他们看,又问刚才畴昔多久。“你刚拿起这张纸啊!”“也就是一刹时?”“一两秒钟吧!”

会后,中影个人喇总的晚宴上,八月长安、树下野狐别离问我要微信,我地答复——我还没用微信呢。

他们问我是糊口在哪个世纪的人,我说十九世纪吧。传闻,当天会上几百号人,只要两小我没用微信,一个是刘慈欣,另一个是我。

三小我的手机不约而同都断了信号。并且,我身上有两台手机,一台挪动的,一台联通的,都没信号。妈蛋,3G与4G的无线收集也断了。

Keep walking.

“No Zuo No Die.(不作死就不会死。)”树下野狐又总结了一句:“祭奠我们的互联网及各位大佬们。”“但,我们三小我为甚么还活着?”“明显,外星人,不,这个表述不精确,应当说是某种高于或平行于人类的存在,通过大数据停止了切确的挑选,决定让我们三小我活下来,或者,临时再多活一会儿。”

“嗯,仿佛是的啊。”阿菩拥戴道。忘了是谁低头要打手机乞助,却发明信号消逝了。不会吧,这是帝都啊,二环与三环之间,雾霾还把手机信号给樊篱了?

这家刚死了人吧?不过,这也是人间炊火气,总比高楼大厦底下硬邦邦冷冰冰的好。

好吧,现在胃里的烤串都被消化掉了,能够再来两根辣条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日本电影《都城消逝》,厥后很多年再没记起来过,现在却如此光鲜地跳在脑中,当东京被不明有毒气体包抄……“你们信赖天下上有外星文明吗?”说话的是阿菩,归正四周统统都看不到了,只剩下雾霾,好像太空深处。

那一夜,产生了某件令人毕生难忘的事,对于我、树下野狐和阿菩三人而言。

正如我在《北京一夜》故事开首所写——

我搂着两个男人的肩膀说:“不管如何,我们持续往前走吧。”

“这里的顷刻?”我如有所思地转头,街边再也不见一辆车了。手机仍然毫无信号,不感觉奇特吗?是啊,一小我,一辆车,就连半个鬼都见不着,只剩我们三个男人。雾霾茫茫。持续往前走,绕过地上的黑圈和供品。路边的修建都看不清了,更别说窗户和灯光。能见度降落到不敷十米,我们只能用手机照明,穿行在全数由迷雾构成的天下。

“你说我们都死了?我不信赖。”树下野狐掐了本身一把,疼痛在他脸上写出来。

“不对吧,今晚的全天下,大部分处所并没有雾霾啊,走在街上的人也必定不止我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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