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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0夜 与神同行的一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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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在故乡,父母安排的婚姻,刚上大学就离了。第二个才是初恋,曾经在大黉舍园爱得死去活来,可他刚成为电影明星就丢弃了对方。第三个也是电影演员,婚后不久却成为富商公子的情妇。第四个,他接收经验,找了个病院护士,为他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保持了长达十年的婚姻。第五个,真正的贵族之家,百口不是议员就是部长,爷爷曾是尼赫鲁总理的好友。但她不肯住在印度,她讨厌本身的国度,每年有七个月在英格兰或加利福尼亚度过。而梵天大神离不开这片崇高国土,按期前去恒河朝圣沐浴,两人是以分离。第六个,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女粉丝,比他年青三十五岁,厥后车祸死了。自那今后,他未另娶,单身至今。

老头咬着我的耳朵说:“你晓得吗?我会飞!”然后,他松开我,两臂如十字架般伸展,双脚便离开舷梯,整小我飞上夜空。

“你怎能预言我的将来?”“因为,我是神。”说了半天,印度老爹又绕了返来。

这是法院的七楼,他没有涓滴惊骇,而在内心坚信――本身是神。

前面在列队等待,斑斓敬爱的空姐,她通情又达理,没有催促我们快下去。

但他年青的老婆难以容忍,特别当一个强奸十四岁少女的无耻浑蛋,仅被法官判处了三年缓刑的时候。老婆扬言要向媒体揭露这个伪善的政客,但很快遭受不测车祸。首席部长兼宝莱坞明星兼“神”在老婆葬礼上堕泪的画面,通过现场直播的文娱消息,传遍南亚次大陆,让他的支撑率又上升七个百分点。

瞥见机场候机楼,无数灯光簇拥跑道,庞大的飞机吼怒降落。起落架轮胎撞击跑道的刹时,我的心像被扎了一下,整小我向前爬升。

他奉告我,三十岁后,他回绝出演任何实际题材和偶像人物电影,只扮演一种角色――神。

老头善于星象和占卜,瞻望这一年中国会产生很多大事。他还说,我在这一年里也会有大的窜改。

颠末冗长而拉锯的官司,身败名裂的前任首席部长,面对被判毕生监禁的伤害。最后一次开庭,他的头发全白了,第一次像个白叟,风烛残年,行姑息木。当状师完成辩白陈词,检控官列数了他十大罪行。被告席上的他,对统统人报以神普通的浅笑。法官惊诧之时,他突然摆脱保镳,冲出疏于防备的法庭。没人想到他会如许,又不是暴力犯法分子,何况一把年纪的繁华之躯。他像二十岁的小伙子,在最高法院的走廊横冲直撞。在保镳抓住他的衣角前,老头撞向一扇陈腐的窗户,英国殖民者的彩色玻璃粉碎,整小我飞出楼外。

他晓得中国事个古怪的国度,中国人与其他任何民族都分歧。除了人丁浩繁,其他几近都与印度相反。

“你会跳舞吗?”

新世纪的第一年,他决定应战在朝的群众党,坐上印度总理的宝座,欲步好莱坞明星罗纳德・里根总统以后尘。他宣称将肃除祸害印度多年的败北,毁灭饥饿、愚笨、疾病和穷户窟,并与西边的夙敌巴基斯坦实现永久战役,把印度扶植成比美国更强大的国度,让印度人的代价观传播到地球上每个角落。

但是并没有甚么翱翔,只要自在落体活动,只要凡人没法顺从的地心引力,将他直接拉向大地。最高法院外的大街上,场外直播的电视媒体,仰着脖子拍摄这一罕见的灭亡过程……长久的痛苦后,他看到本身走在一片荒漠,雨季的故里,赤地千里,不见任何活物,村落和神像残垣断壁,干枯的溪流充满鱼和鸟的尸身。无边无边的郊野,有个焦炭般的小孩,衣衫褴褛,瘦得只剩骨头。那是一个贱民,世代打扫厕所,绝对不成打仗,哪怕看一眼都会被谩骂。俄然,他发明本身回到了七岁,伸出嫩嫩的右手,崇高的淡色皮肤,触摸贱民孩子的玄色脸颊。微热的肮脏的打仗,对方触电般倒地,伸直成一团,乌黑的身材敏捷变白,两只脚几近消逝,双臂化作翅膀,皮肤长出羽毛,最后变成一只天鹅,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的眼睛。当他怜悯地抱起天鹅,亲吻它颀长柔嫩的脖子,天鹅乌黑的腹部却排泄鲜血,奄奄一息。他镇静地逃回家,才传闻有个贱民的孩子死了。他被爸爸揍了三个钟头,赤身赤身在水桶里浸泡了三天,三个月不准坐上餐桌用饭。那年夏天,蒙巴顿勋爵宣布印巴分治,印度独立,紧接着是与巴基斯坦的战役,圣雄甘地遇刺身亡,而在南印度很多个土邦,哄传梵天大神已奥妙来临人间……“9・11”那一年,他曾在最高法院跳窗坠楼。但是古迹产生,一辆敞开的渣滓车颠末,他掉到数米厚的食品残渣、塑料瓶子以及植物尸身上。幸运制止了血溅五步,粉身碎骨,但头部遭到重力撞击。

最冗长的那一夜,很多双眼睛都可作证,在高处不堪寒的夜空,有一只乌黑的天鹅,消逝在超等大的玉轮里……

“那么多大神里,你为甚么恰好喜好梵天?”“因为,梵天变成斑斓的天鹅,飞到苍穹之上,寻觅林伽的起点。”“你喜好飞?”“是,我喜好统统会飞的物质,比如飞鸟、虫豸、鹞子、蒲公英,另有飞机。”

舷窗外是黑夜中的停机坪,一架又一架国际航班客机,给我一种仿佛回到德里的错觉。

空姐对老头说:“先生,很欢畅为您办事,我是看着您的电影长大的!另有我爸爸也是!”

看得出她很冲动,但得体有礼,不像脑残粉失控普通打搅别人歇息,如获珍宝以后便退到帘子背后了。

老头慢悠悠地说:“我的影迷有上亿人,成为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后,每次出行都有几百号人跟从。我学会与各种人打交道,跟德里的政治家谈布衣的权力,跟孟买的巨商说能源危急与汇率浮动。五十岁生日那天,我决计从政,组建本身的政党,而我是当之无愧的党魁。我在故乡生长力量,很快扩大到全部南印度,凡是我的影迷都是支撑者,接收了几百万党员,他们多是草根,刚从乡村进城,目不识丁,家徒四壁,借居在拥堵的穷户窟里。但他们信赖我就是神,只要我能带领大师离开苦海,前去一个幸运的奇异的印度。”

上海也鄙人雪。飞机滑行好久才停稳,但没有靠到候机楼边上,而是在停机坪中心。一辆摆渡车和一辆中巴开来。舷梯搭上前部舱门,播送告诉甲等舱搭客先下机。

另有个启事,他在狱中最爱泰戈尔的《流萤集》。大师曾经去中国和日本观光,常有人聘请他把诗句写在扇子和绢素之上,是以就有了这部诗集。

他的新家在德里监狱,典狱长给他安排了一个单间,便利他每天祷告和浏览。畴前他常常公开演讲,面对成千上万把他当作神而顶礼膜拜的人们,大段背诵史诗《罗摩衍那》,也能信手拈来泰戈尔的《新月集》和《花匠集》。但他并不体味此中含义,只是死记硬背。而在监狱里的日子,他终究能温馨地浏览,从每晚八点到凌晨两点。笔墨像无穷的海水,一点点浸湿大脑里的海绵,挤压出各种色彩的尘泥。每次在监狱大院放风,他都会悄悄撒出一把灰尘,那不是来自墙壁的,而是他本身的一部分。

没人来监狱看望过他,包含在外洋的三个婚生后代,以及难以统计的私生子。但他每天都能收到玫瑰,还丰年青期间的电影剧照――只要影迷们虔诚不渝。这些粉丝也是世袭的,有的已祖孙三代。也只要影迷们,才将他当作一个演员,而不是神。

北京时候晚七点,飞机开端倾斜,机身转向,从南边绕过上海郊区,飞往浦东国际机场。千米之下,灯光星罗棋布,好像天上的黄道十二宫。我能辩白出高速公路的车流,黑夜里非常刺眼。

他庇护了全部邦的地痞和恶霸,这些好人只要白日老诚恳实,黑夜便能够没法无天。作为互换前提,有家报社记者,刚写了两篇攻讦首席部长的专栏,就无声无息地“被失落”了,好人们包管无人胆敢应战“神”的权威。

可他忘了本身只是个演员。影帝般的演技对政治家来讲很首要,但政治家最首要的毫不是影帝般的演技。而他的敌手可不是一小我,而是一个高不成攀的天下。

我想,如果“神”的这副躯壳得了老年聪慧症,会不会忘记了本身是神,而完整混合于凡人呢?幸亏他还记得我,问候我歇息得如何。空姐把早餐连带午餐都送来了。她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们,当我想入非非时,才发明她盯着中间的老头。她向“神”递出一张便笺纸与一支笔,祈求他赐赉署名。

就像现在,冗长的飞翔靠近序幕,天气垂垂变暗,落日追在飞机背面。透过云朵的裂缝,模糊可见长江下流的郊野和城镇。

老头点头称是,手舞足蹈,摆出一组很古怪的姿式,在我看来就像羊痫风。这是他在一部典范电影中的舞姿,曾如神曲般传遍印度大街冷巷,每个孩子都会跳上一段,略像几年后风行环球的《江南Style》。

他在病院昏倒了七天七夜,醒来后清楚地说出阿谁梦。留洋返来的大夫说那不是梦,而是标准的濒死体验。只要他本身才明白,那是七岁时实在的影象。

他却先说话了――“感谢你,年青人,很欢畅你能伴随我共同飞翔。”这话说得我受宠若惊,“我也很欢畅熟谙您!真的!”“我是神,你信赖吗?”看着老头当真的神采,我一本端庄地点头,“我信赖!”俄然,他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猝不及防的同时,印度式的两颊亲吻,就差像勃列日涅夫嘴对嘴亲吻昂纳克了。但我一点都没顺从,反而把他拥抱得更紧,感遭到他体内神普通炽热的温度。

在空姐的祝贺和道别声中,我踏出舱门,头顶是空旷酷寒的夜空。没想到下雪的同时,另有一轮又大又圆的超等玉轮,是专门来驱逐“梵天大神”的吗?

我披上厚外套,刚要沿着舷梯往下走,转头看一眼印度老头,想要个联络体例,电话号码或E-mail。

他被选了故乡地点邦的首席部长,相称于中国的省委书记兼省长。他的政党天然也在该邦在朝,邦议员满是他的小弟和影迷,上到税务局和处所银行,下到在街头公开纳贿的交通差人,他的政党的确权力无边。他每天观察贫困的乡村和赋闲的劳工,发誓要束缚黑砖窑里的统统童工,与各个种姓乃至贱民共进午餐。但能到他的私家客堂里来的,只能是CEO和银里手,陆军准将与板球明星,要么是大黉舍长或诺贝尔奖获得者。

我有些大脑缺氧,有力再转换这些词语。飞机降落,冬夜过早来临。舷窗外的云端上,拉着一条冗长的朝霞带,光辉得灼人眼球。空姐关照系紧安然带,坐位不竭颤抖,耳膜阵阵疼痛。老头却无任何反应,安静地俯瞰舷窗以外。

我印象中的印度电影,哪怕可骇片,都会没由来地蹿出一群男女欢畅地载歌载舞。

审判时逃窜他杀的他,引发天下影迷的激烈怜悯。言论风头转向,无数人上街号令赦免他,指出对他的审判是一场政治毒害。因而,他被法官从轻发落,以获刑七年告终。

演过湿婆、毗湿奴、罗摩,乃至演过释迦牟尼与耶稣,但他最爱演的是梵天。三十多年来,他在一百多部电影中扮演梵天,但很少扮演男一号,凡是是男二与男三,偶然竟是反派。但他的这张脸,作为梵天大神,却深切到每一个印度人的心底,特别是在文盲与半文盲成群结队的乡村地区。每次他深切处所拍戏或观光,都会被群众大众当作大神来临,纷繁拿出贡品乃至于全数产业来奉献。而在达官朱紫面前,他也具有一种神的气质,被好几届印度总理奉为上宾,还曾指名要求伴随出访外洋。

Namaste!

我问他:“结婚了吗?”他伸出六根手指。

他真的会飞。五分钟前坐在我身边的老头,现在在我的头顶翱翔,回旋超出于无数巨型客机之上。浦东机场的雪夜,透明银河般无边无边,只剩一抹纯白的影子。

我想起一张上世纪二十年代的闻名照片,常常被文艺女青年用来伤春悲秋――左边是林徽因,右边是徐志摩,中间是穿戴汉服的泰戈尔,白须飘飘,仙风道骨。

梵天大神,将变成一只天鹅,展翅高飞,中转九霄云顶,没人再能抓住他。

不到半年,他的瑞士银行账户,匿名的外洋房产和劳斯莱斯,跟洗钱个人的通话灌音,顺次透露在报纸和收集上。另有不计其数的私生子,纷繁上电视控告这个始乱终弃的父亲,此中有四五个能够是真的。他的庇护伞下的黑社会头子与大地主,也如墙头草般叛变。本来在一贫如洗的家中供奉他的照片作为神像的人们,由他捐款制作并以神为之定名的小学和中学的校长们,也将他的头像清理进了下水道。

“飞来中国干吗?”他去过天下上统统的国度,包含南极和北极,唯独没到过中国。

老头说,上个礼拜,他才服完刑期,走出德里监狱的大门,身上只要一套《泰戈尔诗集》,另有一笔未几的积储,刚够买张去中国的甲等舱机票。

听完他的故事,我沉默好久,趁便感慨我的印式英语达到了新东方毕业的水准。

我盯着老头的脸,仿佛看出几分脸熟。或许对中国人来讲,统统宝莱坞明星十足都长一个样,就像中国人到了外洋都被以为是李小龙或成龙。

他微微皱起眉头,神采庞大,难以言尽。终究,“神”说话了,“我承认,我是个电影演员。”六十六年前,他出世在南印度一个小公事员家庭,属于第二品级的刹帝利种姓。在阿谁阳光浓烈、群众肤色乌黑、说着南印度语的邦里,他的浅肤色和美女人面貌,的确万里挑一。他受过不错的教诲,印式英语流利,十八岁考取印度最好的大学。他从小爱电影,最崇拜格利高里・派克,在大学就开端演出戏剧,又去宝莱坞插手选秀,一门心机投入演员生涯。他的第一个角色是侦察,又是拳头又是枕头地征服了杀人犯和美女,也征服了上亿的印度粉丝。他成了炙手可热的明星,年纪悄悄就拿了影帝,每年起码主演六部电影,海报贴遍全部印度乃至最闭塞的穷乡僻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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