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梁山泊义士尊晁盖 郓城县月夜走刘唐

阎婆累令人来请，宋江只推变乱不上门去。

宋江道：“兄长是谁？端的有些面善。小人失忘了。”

晁盖道：“正没金帛利用。谁领人去走一遭？”

且不说梁山泊自从晁盖上山，好生畅旺。

看那船时，每支上只要五小我，四小我摇着双橹，船头上立着一小我。

逼安被刘唐扯到岸边，上了岸，远远地，晁盖，公孙胜，山边骑着马，挺着刀，引五六十人，三二十匹马，齐来策应。

连续吃了数日筵席。

再教清算两边房屋安设了两家长幼；便教取出打劫得的生辰纲－－金珠宝贝－－并自家庄上度日的金银财帛，就当厅犒赏众小头子并浩繁小喽啰。

晁盖与吴用等众头领计议∶整点仓廒∶一；补缀寨栅，二；打造军火－－枪刀弓箭，衣甲头盔－－筹办迎敌官军，三；安排大划子支，教演人兵海员上船厮杀，好做提备，不在话下。

一行人活捉活捉得一二百人；夺的船支尽数都收在南水寨里安设了；大小头领一齐都到盗窟。

晁盖与吴用，公孙胜，林冲喝酒至天明，只见小喽啰报导：“幸亏朱头领！得了二十馀辆车子金银财帛并四五十匹驴骡头口！”

宋江转转头来看时，倒是做媒的王婆，引着一个婆子，却与他说道：“你有缘，做功德的押司来也！”

倒是为何？本来宋江是个豪杰，只爱学使枪棒，於女色上不非常要紧。

逼安道：“这不是画角之声？且把船湾住！”

转不过两个弯，只听得背后有人叫一声“押司，那边去来？好两日不见面！”宋江转头看时，倒吃一恼。

吴用笑道：“不须兄长挂记，吴某自有措置。自古道∶“水来土掩，兵到将迎。””随即唤阮氏三雄附耳低言道：“如此如此．．．．．．．”又唤林冲，刘唐，受计道：“你两个便这般这般．．．．．．”再叫杜迁，宋万，也分付了。

自酝的好酒，水泊里出的新奇莲，藕并鲜鱼，山南树上自偶然新的桃，杏，梅，李，枇杷，山枣，柿，栗，之类，自养的鸡，猪，鹅，鸭，等品物，不必细说。众头领只顾道贺。

宋江教量酒人来道：“有此位官人留下白银一两在此，我明日却自来算。”

宋江道：“足下有些面善。”

划子上人答道：“我们正行船时，只见远远地两支船来，每船上各有五小我。我们并刀杀去赶他，赶不过四五里水面，四下里小港钻出七八支划子来。船上弩箭似飞蝗普通射来！我们急把船回时，来到窄狭港口，只见岸上约有二三十人，两端牵一条大篾索，横截在水面上。却待向前看索时，又被他岸上灰瓶，石子，如雨点普通打将来。众官军只得弃了船支，下水逃命。我世人逃得出来，到水路边时，那登陆人马皆不见了；马也被他牵去了；看马的甲士都杀死在水里。我们芦花荡边寻得这支划子儿，迳来报与团练。”黄安听得说了，叫苦不迭；便把白旗招动，教众船不要去赶，且一发还来。

晁盖道：“不成。自古“强宾不压主。”晁盖强杀，只是个远来新到的人，安敢便来占上。”

离了酒楼，出到巷口，天气傍晚，是八月半气候，月轮上来，宋江携住刘唐的手，分付道：“兄弟保重，再不成来∶其间做公的多，不是耍处。我更不远送了，只此相别。”

众头领大喜。

吴用只得坐了第二位。

谁想那婆娘自从和那张三两个搭识上了，打得火块普通热，并无半点儿情分在这宋江身上。

那汉扑翻身便拜。

林冲道：“晁兄差矣；公孙先生名闻江湖，善能用兵，有鬼神不测之机，呼风唤雨之法，阿谁及得！”公孙胜道：“虽有些小之法，亦无济世之才，如何敢占上，还是头领坐了。”

再三再四，扶晁盖坐了。

绑面赶来的船上叫道：“黄安留下了首级归去！”

宋江道：“晁保正弟兄们克日如何？兄弟，谁教你来？”刘唐道：“晁头领哥哥再三拜上大仇人。得蒙救了性命，宋万，朱贵和俺弟兄七个，共是十一个头领。见今盗窟里堆积得七八百人，粮食不计其数。因想兄长大恩，无可酬谢，特使刘唐赍一封书并黄金一百两相谢押司，再去谢那朱都头。”

正在这里走头没路的，只见押司打从这里过，以此老身与这阎婆赶来。

刘唐又下了四拜。

刘唐苦苦相央y涨缜洧??c

逼安看时，四下里都是红旗摆满，慌了手脚。

晁盖道：“却使不得。如果这等谦让之时，晁盖必须退位。”

宋江看罢，便起褶子前襟，摸出招文袋。

那张三亦是个酒色之徒，这事如何不晓得；见这婆娘眉来眼去，非常有情，便记在内心。

宋江亦不敢问他。

郓城县知县看了公文，教宋江叠成案牍，行下各村落，一体守备。

这宋江是个豪杰，不以这女色为念；是以，半月旬日去走得一遭。

新到盗窟，得获全胜，非同小可！正喝酒间，只见小喽啰报导：“山下朱头领令人到寨。”

阎婆道：“便是重生父母，再生的爹娘！做驴做马酬谢押司！”

看时只见水面上远远地三支船来。

晁盖再与吴用道：“俺们弟兄七人的性命皆出於宋押司，朱都头两个。前人道∶“知恩不报，非为人也。”本日繁华安乐从何而来？迟早将些金银，可令人亲到郓城县走一遭。此是第一件要紧的事件。再有白胜陷在济州大牢里，我们必必要去救他出来。”

看看天气夜来，刘唐道：“既然兄长有了回书，小弟连夜便去。”

宋江道：“既是号令严明，我便写一封回书，与你将去便了。”

府尹接上亭子，相见已了，那新官取出中书省更替文书来交与府尹。

林冲向前道：“小可林冲只是个粗匹夫，不过只会些枪棒罢了；无学无才，无智无术。本日盗窟幸得众豪杰相聚，大义即明，非比昔日荀且。究先生在此，便请做智囊，执掌兵权，调用将校。须坐第二位。”

宋江见了公文，心内深思道：“晁盖等世人不想做下这般大事！劫了生辰纲，杀了做公的，伤了何涛察看；又侵害很多官甲士马，又把黄安活捉上山∶如此之罪，是灭九族的活动！虽是被人逼迫，事非得已，於法度上却饶不得，倘有疏失，如之何如？”

世人扶晁天王去正中第一名交椅上坐定，中间焚起一炉香来。

林冲等一行人请晁盖上了轿马，都投大寨里来。

晁盖道：“贤弟既有宝眷在京，如何不去取来完聚。你快写信，便教人下山去，星夜取上山来，多少是好。”

毕竟叫宋江的倒是何人，且听下回分化。

宋江却信步走出县来，走不过二三十步，只听得背后有人叫声“押司。”

宋江道：“贤弟，不及相留，以心相照。”

一面申呈中书省，转行牌仰四周州郡，并力剿捕；一面自行下文书所属州县，知会收剿，及仰属县着令守御本境；这个都不在话下。

小喽啰答道：“那很多客人见我们来得头势猛了，都撇下车子，头口，行李，逃命去了；并未曾伤害他一个。”晁盖见说大喜：“我等自今今后，不成伤害於人。”

不因这番，有分教∶宋江小胆翻为大胆，善心变恶心。

刘唐见月色明朗，开脚步，望西路便走，连夜回梁山泊来。

晁盖到半夜不见回报，又使杜迁，宋万引五十馀人下山策应。

那三阮去船舱里各拿起一片青狐来遮那箭矢。

一日，林冲见晁盖作事宽洪，疏财仗义，安设各家长幼在山，蓦地思念老婆在京师，存亡未保；遂将亲信备细诉与晁盖道：“小人自后上山以后，欲要投搬取老婆上山来，因见王伦心术不定，难以度日。一贯蹉跎过了，流落东京，不知死活。”

众头领大喜，杀牛宰马，盗窟里筵会。

刘唐把桌子金子包翻开，要取出来。

一日，宋江分歧带后司贴书张文远，来阎婆惜家吃酒∶这张文远倒是宋江的同房押司。

宋江道：“休要如此说。”

宋江听了大惊，说道：“贤弟，你好大胆！早是没做公的瞥见！几乎惹出事来！”

晁盖道：“好兄弟！谨慎在乎，速去早来。”

刘唐去了。

且说团练使黄安带领人顿时船，摇旗号令，杀奔金沙岸来。

晁盖又问道：“未曾杀人么？”

宋江便和那汉入一条僻静冷巷。

三人俱道：“适蒙头领所说，鼎分三足，以此不敢违命。我三人占上，头领要再让人时，晁盖等只得辞职。”

又过了几日，连那婆子也有多少头面衣服。

太守肚里正怀着鬼胎，没个事理处。

随即取出一锭银子递与阎婆，自回下处去了。

逼安道：“你世人与我一齐并力向前，拿这三小我！”两边有四五十支船一齐发着喊杀奔前去。

阎婆道：“我这女儿长得好模样，又会唱曲儿。免得诸般耍笑；从小儿在东京时，只去行院人家串，那一个术院不爱他！有几个上行首要问我过房了几次，我不肯。只因我两口儿无人养老，是以不过房与他。不想今来倒苦了他！我前日去谢宋押司，见他下处没娘子；是以，央ya与我对宋押司说∶他若要讨人时，我情头把婆惜与他。我前日得你作成，亏了宋押司布施，无可酬谢他，与他做个亲眷来往。”王婆听了这说，次日见宋江，备细说了这件事。

却说济州府太守见黄安部下逃回的甲士备说梁山泊杀死官军，活捉黄安一事；又说梁山泊豪杰非常豪杰了得，无人近傍得他，难以收捕；抑且水路难认，港汊多杂，以此不能取胜。

林冲喝叫世人就於亭前参拜了。

一头想：“那晁盖倒去落了草！直如此大弄！”

逼团练把手内枪捻搭动，向前来叫道：“只顾杀这贼！我自有重赏！”

当下椎牛宰马，祭奠六合神明，道贺重新聚义。

那人道：“大仇人如何忘了小弟？”

那众船才拨得转头，未曾行动，只见背后那三支船又引着十数船支，都只是这三五小我，把红旗摇着，口里吹着忽哨，飞也似赶来。

把盏已毕，教人去请朱贵上山来筵宴。

三支船上人都普通打扮。

这婆惜是个酒色娼妓，一见张三，内心便喜，倒成心看上他。

晁盖唤来，问有甚事。

端的养的婆惜丰衣足食！初时，宋江夜夜与婆惜一处歇卧，向后垂垂来得慢了。

只见一个大汉，头带白范阳毡笠儿；身穿一领黑绿罗袍；上面腿护膝八搭麻鞋；腰里跨着一口腰刀；背着一个大包；走得汗雨通流，气急喘促，把脸别转着那县里。

且说新府尹到任以后，请将一员新调来镇守济州的官军来，当下商讨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筹办收捕梁山泊豪杰。

刘唐道：“哥哥大恩，无可酬谢，特令小弟送些情面zp押司，微表孝敬之心。保正哥哥今做头领，学究智囊号令非昔日，小弟怎敢将归去？到盗窟中必定受责。”

於内有人认得的，便对黄安说道：“这三支船上三小我∶一个是阮小二，一个是阮小五，一个是阮小七。”

又没借换处。

宋江初时不肯；怎当这婆子拉拢山的嘴撺掇，宋江依允了，就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楼房，购置些家伙什物，安设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在那边居住。

团团坐下，捉那黄安绑在将军柱上，取过金银缎疋，赏了小喽啰。

蚌一日，众头领正在聚义厅上商讨事件，只见小喽啰报上山来，说道：“济州府差拨军官，带领约有二千人马，乘驾大划子四五百支，见在石碣村湖荡里屯住，特来报知。”

宋江但若来时，只把言语伤他，全不兜揽他些个。

翻开包儿时，刘唐取金放在桌上。

却说y涨蕃p刘唐别了，自渐渐走回下处来；一头走，一面肚里深思道：“早是没做公的瞥见！几乎惹出一场大事来！”

没半月之间，打扮得阎婆惜满头珠翠，遍体绫罗。

林冲见说了，潜然泪下；自此，根绝了心中顾虑。

说罢，新官面如土色，心中思忖道：“蔡太师将这件活动汲引我，倒是此等空中，这般府分！．．．．．．又没强兵虎将，如何收捕得这伙能人？．．．．．．倘或这厮们来城里借粮时，却怎生何如？．．．．．．”旧官太守次日清算了衣装行李，自回东京听罪，不在话下。

晁盖等见说，帐然嗟叹，盗窟中自此无话，每日只是练习人兵，筹办抵敌官军。

向后但是宋江不在，这张三便去那边，冒充儿只说zm宋江。

逼安把船极力摇过芦苇岸边，却被两边小港里钻出四五十支划子来，船上弩箭如雨点射将来。

晁盖下了马，来到聚义厅上坐定。

林冲当下写了一封书，叫两个本身边亲信小喽啰下山去了。

晁盖道：“既然如此，全仗智囊妙策指教。”

那汉道：“可借一步说话。”

梁山泊自此是“十一名豪杰坐定。”

且说这婆子将了帖子迳来县东街陈三郎家取了一具棺材，回家发送了当，兀自馀剩下五六两银子，娘儿两个把来川资，不在话下。

宋江仓猝拦住道：“贤弟，你听我说。你们七个弟兄初到盗窟，正要金银利用；宋江家中很有些度日，且你在放盗窟里，等宋江贫乏川资时却来取。本日非是宋江见外，於内已受了一条。朱仝那人也有些家私，不消送去。我自与他说知情面便了。贤弟，我不敢留你去家中住，倘或有人认得时，不是耍处。彻夜月色必定明朗，你便可回盗窟去，莫在此停阁。宋江再三申意众头领，不能前来道贺，切乞恕罪。”

绑面船支只顾赶。

刘唐背上包裹，拿了朴刀，跟着宋江下楼来。

且说济州府尹点差团练使黄安并本府捕盗官一员，带领一千馀人，拘集本处船支，就石碣村湖荡调拨，分开船支，作两路来取泊子。

赶不过二三里水港，黄安背后一支划子飞也似划来报导：“且不要赶！我们那一条杀入去的船支都被他杀下水里去，把船都夺去了！”

阎婆答道：“实不瞒押司说，棺材尚无，那讨利用。”

宋江道：“本来恁地。你两个跟我来，去巷口旅店里借笔砚写个帖子与你去县东三郎家取具棺材。”

晁盖大惊便请智囊吴用商讨，道：“官军将至，如何迎敌？”

有和船被拖去的，大半都被杀死。

自此有几个月不去。

众头领道：“皆托得大哥哥的，以此得采。”

众头领各去了戎装军火。

晁盖道：“你等世人在此，本日林教头扶我做盗窟之主，吴学究做智囊，公孙先生同掌军权。林教甲等共管盗窟。汝等世人各还是职管领山前山后事件，守备寨栅滩头，休教有失。大家务要极力同心，共聚大义。”

这阎婆惜水也似后生，况兼十八九岁，正在妙龄之际，是以，宋江不中那婆娘意。

刘唐道：“感承大恩，不惧一死，特地来酬谢。”

林冲要再让时，晁盖，吴用，公孙胜，都不肯。

自家一个心中迷惑，分付贴书后司张文远将此文书立成案牍，行下各乡各保，自理睬文卷。

宋江道：“我再与你银子十两做利用钱。”

逼安问道：“怎的着了那厮的手？”

望押司不幸见他则个，作成一具棺材！”

那汉倚了朴刀，解下包裹，撇在桌子底下。

那汉提着朴刀，走到面前，唱个大喏，说道：“押司认得小弟么？”

宋江那封书，就取了一条金子和这书包了，插在招文袋内，放下衣衿，便道∶“贤弟，将此金子还是包了。”

宋江那边肯接，随即取一幅纸来，借酒家笔砚，备细写了一封回书与刘唐收在包内。

看看渐近滩头，只听得水面上呜哭泣咽吹将起来。

只见那汉来路边一个篦头铺里问道：“大哥，前面阿谁押司是谁？”

卑分两端。

头带绛红巾，都是一样红罗绣袄，手里各拿着留客住。

杜迁，宋万，那边肯坐，苦苦地请刘唐坐了第五位；阮小二坐了第六位；阮小五坐了第七位；阮小七坐了第八位，杜迁坐了第九位，宋万坐了第十位，宋贵坐了第了十一名。

且说本州孔目差人赍一纸公文行下所属郓城县，教守御本境，防备梁山泊贼人。

三阮便下厅去换了衣裳，跨了腰刀，拿了朴刀，叉，留客住，点起一百馀人，上厅来别了头领，便下山就金沙岸把船载过朱贵旅店里去了。

晁盖等众头领都上盗窟聚义厅上，簸箕掌，栲栳圈，坐定；叫小喽啰扛抬过很多财物，在厅上一包包翻开，将彩帛衣服堆在一边，行货等物堆在一边，金银宝贝堆在正面；便叫掌库的小头子，每一样取一半收贮在库，听候支用；这一半分做两分，厅上十一名头领均分一分，山上山下世人均分一分；把这新拿到的军健脸上刺了字号，选矫健的分拨去各寨喂马砍柴，软弱的各处看车切草；黄安锁在后寨监房内。

三人扶住，林冲只得坐了第四位。

太守仓猝上马，来到东门外官亭上；瞥见灰尘起处，新官已到亭子前上马。

刘唐是个直性的人，见宋江如此推却，想是不肯受了，便将金子依前包了。

吴用答道：“吴某村中学究，胸次未见经纶济世之才；虽曾读些孙吴兵法，未曾有半粒微功。岂可占上！”

晁盖道：“我等本日初到盗窟，当初只希冀逃灾出亡，投托王伦帐下为一小头子；多感林教头贤弟谦让我为尊，不想连得了两场丧事∶第一博得官军，收得很多人马船支，捉了黄安，二乃又得了多少财物金银。此不是皆托众兄弟才气？”

逼安却待把船摆开迎敌时，只听得芦苇丛中炮响。

刘唐翻开包裹，取出版来，便递与宋江。

只见承局来报说：“东门接官亭上有新官到来，飞报到此。”

晁盖道：“今番须请宋，杜二头领来坐。”

阮山前共有七八百人都来参拜了，分立在两下。

逼安就箭林里夺路时，只剩得三四支划子了，黄安便跳过快船内，转头看时，只见前面的人一个个都扑涌的跳下水里去了。

那汉道：“这个旅店里好说话。”

宋江仓猝答礼道：“不敢拜问足下高姓？”

那汉道：“小弟便是晁保正庄上曾拜识尊颜蒙恩救了性命的赤发鬼刘唐便是。”

蚌一日将晚，宋江从县里出来，去对过跑堂里坐定吃茶。

那三支船忽哨了一声，一齐便回。

王婆拦住，指着阎婆，对宋江说道：“押司不知。这一家儿从东京来，不是这里人家，远亲三口儿。夫主阎公，有个女儿婆惜。他那阎公允昔是个好唱的人，自小教得他那女儿婆惜也会唱诸般耍令。年方一十八岁，很有些色彩。三口儿因来山东投奔一个官人不着，流落在这郓城县。不想这里的人不喜风骚宴乐，是以不能度日，在这县后一个僻静巷内权住。昨日他的家公因害时疫死了，这阎婆无钱津送，没做事理处，央及老身做媒。我道：“这般时节，那边有这等恰懊？”

不过两个月，小喽啰还寨说道：“直至东都城内殿帅府前，寻到张教头家，闻说娘子被高太尉威胁婚事，自缢身故，以故半载。张教头亦为忧疑，半月之前染患身故。止剩得女使锦儿，已招赘丈夫在家度日。拜候邻里，亦是如此说。探听得实在，返来报与头领。”

当下安排筵席管待新官，旧太守备说梁山泊贼盗浩大，杀死官军一节。

吴用道：“兄长不必忧心，小生自有摆划；宋押司是个仁义之人，紧地不望我们酬谢。固然如此，礼不成缺，迟早待盗窟粗安，必用一个兄弟自去。白胜的事，可教蓦生人去那边使钱，买上嘱下，松宽他，便可脱身。我等且筹议屯粮造船，制办军火，安排寨栅城垣，添造房屋，清算衣袍铠甲，打造枪刀弓箭；防备迎敌官军。”

两个上到酒楼，拣个僻静阁儿里坐下。

篦头待诏应道：“这位是宋押司。”

逼安驾着小快船正走之间，只见芦花荡边一支船上立着刘唐，一挠钩搭住逼安的船，托地跳过来，只一把拦腰提住，喝道：“不要挣扎！”

宋江半信不信，自肚里深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婚配妻室。他若偶然恋我，我没出处惹气做甚么？我只不上门便了。”

蚌一朝，那阎婆因来谢宋江，见他下处没有一个妇人家面，返来问间壁王婆，道：“宋押司下处不见一个妇人面，他曾有娘子也无？”

看看天气晚了，刘唐吃了酒，量酒人自下去。

卑说林冲杀了王伦，手拿尖刀，指着世人，说道：“我林冲虽系禁军，遭配到此，本日为众豪杰至此相聚，争奈王伦气度局促，嫉贤妒能，推故不纳，是以火并了这厮，非林冲要图此位。据着我胸怀胆气，焉敢拒敌官军，他日剪除君侧首恶首恶？今有晁兄仗义疏财，智勇足备；方今天下人，闻其名无有不伏。我本日以义气为重，立他为盗窟之主，好么？”世人道：“头领言之极当。”

林冲把手向前，将晁盖推在交椅上，叫道：“本日事已到头，不必推却；如有不从，即以王伦为例！”

晁盖恐三阮担当不下，又使刘唐点起一百馀人，教领了下山去策应；又分付道：“只可善取金帛财物，切不成伤害客商性命。”

吴用当下调拨众头领，分拨去办，不在话下。

公孙胜只得坐了第三位。

府尹听了，只叫得苦，向太师府干办说道：“何涛先折了很多人马，单独一个逃得性命返来，已被割了两个耳朵，自回家将息，至今不痊；去的五百人，无一个返来，是以又差团练使黄安井本府捕盗官，带领军兵前去追捉，亦皆沦陷；黄安已被活捉上山，杀死官军不知其数，又不能取胜，怎生是好！”

一时甲士能识水的，水里被箭射死；不敢下水的，就船里都活捉了。

取一锭白银，赏了小喽啰；便叫将了酒果下山来，直接到金沙岸上，见众头领尽把车辆扛登陆来，再叫撑船去载头口马匹。

那厮唤做“小张三”，生得眉清目秀，齿白纯红；平素只爱去三瓦两舍，飘蓬飘荡，学得一身风骚姣美；更兼品竹调丝，无有不会。

那三支船前面走，背后官军船上把箭射将去。

次日，又办筵宴庆会。

宋江见了这个大汉走得蹊跷，仓猝起家赶出跑堂来，跟着那汉走。

点检共夺得六百馀匹好马，这是林冲的功绩，东港是杜迁，宋万的功绩；西港是阮氏三雄的功绩，捉得黄安是刘唐的功绩。

那婆娘留住吃茶，言来语去，成了此事。

约走了三二十步，那汉回过甚来，看了宋江，却不认得。

一面使小喽啰去大寨摆下筵席；一面叫人抬过了王伦尸首；一面又着人去山前山后唤浩繁小头子都来大寨里聚义。

宋江回身来问道：“有甚么说话？”

林冲道：“公孙先名请坐第三位。”

林冲道：“只今番克敌制胜，便见得先生妙法。恰是鼎分三足，缺一不成。先生不必推却。”

到得聚义厅前，下了马，都上厅来。

王婆道：“只闻宋押司家里住在宋家村，却未曾见说他有娘子。在这县里做押司，只是客居。常常见他散施棺材药饵，极肯济人费事。敢怕是未有娘子。”

众头领喝酒至半夜方散。

太守看罢，随即和新官到州衙里交割牌印，一应府库赋税等项。

宋江又问道：“你有成果利用么？”

宋江见了此人，略有面善，“莫不是那边曾厮会来？．．．．．．”心中一时考虑不起。

三阮道：“我弟兄们去！”

小喽啰道：“朱头领密查得一起客商，稀有十人结联一处，今晚必从水路颠末，特来报知。”

随即便唤量酒的打酒来，叫大块切一盘肉来，铺下些菜蔬果子之类，叫量酒人筛酒与刘唐吃。

那张三和这阎婆惜如胶似漆，夜去明来，街坊上人也都知了，却有些风声吹在宋江耳朵里。

那汉见宋江，看了一回，也有些认得；立住了脚，定眼看那宋江，又不敢问。宋江深思道：“这小我好捣蛋！却怎地只顾看我？”

林冲道：“事已到头，不必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