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林冲水寨大并火 晁盖梁山小夺泊
王伦，杜迁，林冲，朱贵，都出来相接，聘请到那水亭子上，分宾主坐定。
且说晁盖，公孙胜，自从把火烧了庄阮，带同十数个庄客来到石碣村，半路上撞见三阮弟兄各执东西，却来策应到家。
当时恰是初更摆布，星光满天，世人都在船上歇凉。
响箭到处，早见有小喽啰摇出一支船来。
晁盖心中欢乐，对吴用等六人说道：“我们造下这等迷天大罪，那边去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此错爱。我等皆已失所，此恩不成忘报！”
世人道：“头领所言，谁敢不依。愿闻其言。”
到阮小二家，一齐号令，人兵并起，扑将入去。
一一都相见了，请入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世人；随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搭上一枝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
单单只剩得一个何察看，捆做粽子也似，丢在船舱里。
晁盖道：“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人，甚是卤莽；本日事在藏拙，甘心与头领帐下做一小卒，不弃幸甚。”
当夜七人安息了。
世人把船摆开，见前面两小我棹着一支船来。
大师正在那边商讨投奔梁山泊，只见几个打渔的来报导：“官甲士马飞奔村里来也！”
杜迁，宋万，朱贵，本待要向前来劝；被这几个紧紧帮着，那边敢动。
这何涛被水底下的此人倒拖登陆来，就解下他的搭膊来捆了。
阮小七身边拔起尖刀，把何察看两个耳朵割下来，鲜红淋漓；插了刀，解了膊，放登陆去。
一个个都讲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
七小我都在阮小五庄上。
王伦听罢，骇然了半晌；心内迟疑，作声不得；本身沉吟，虚作应对。
众兵都在烂泥里慌做一堆。
朱贵急写了一封书呈，备细写众豪杰入伙姓名流数，先付与小喽啰赍了，教去寨里报知；一面又杀羊管待。
当时已是日没沉西。
问时，说道：“他的两个兄弟――阮小五，阮小七，――都在湖泊里住，非船不能去。”
晁盖道：“头领如此错爱，俺弟兄皆感厚意。”
世人舍命喊，赶将去。
东岸两个是晁盖，阮小五；西岸两个是阮小二，阮小七；船上阿谁先生便时祭风的公孙胜。
到得大寨聚义厅上，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
府尹道：“既是如此说时，再差一员了得事的捕盗巡检，点与五百官兵人马，和你一处去访拿。”
五位豪杰引着十数个捕鱼的农户把这伙官兵都搠死在芦苇荡里。
吴用道：“既然王头拥有这般之心，我等休要待他发付，自投别处去便了。”林冲道：“众豪杰休生见外之心。林冲自有分晓。小可只恐众豪杰生退去之意；特来早早说知。本日看他如何相待。若这厮说话有理，不似昨日，万事罢论；倘若这厮目前有半句话整齐时，尽在林冲身上！”
吴用便道说：“头领息怒，自是我等来的不是，倒坏了你盗窟情分。本日王头领以礼发付我们下山，送与川资，又未曾热赶将去。请头领息怒，我等自去罢休。”
林冲把桌子只一脚踢在一边；抢起家来，衣衿底下掣出一把明晃晃刀来，搦的火杂杂。
本来都是一丛划子，两支价帮住，上面满满堆着芦苇柴草，刮刮杂杂烧着，乘着顺风直冲将来。
吴用便动问道：“小生昔日久闻头领在东京时，非常豪杰，不知缘何高俅不睦，致被谗谄？后闻在沧州亦被火烧了雄师草料场，又是他的战略，向后不知谁荐头领上山？”林冲道：“若说高俅这贼谗谄一节，但提起，毛发植立！又不能报得此雠！来此容身，皆是柴大官人保举到此。”
众头领喝酒中间，晁盖把胸中之事，重新至尾，都奉告王伦等众位。
吴用将来源实说与朱贵听了，大喜。
弟兄两个看着何涛骂道：“老爷弟兄三个，向来只爱杀人放火！量你这厮直得甚么！你如何大胆，特地引着官兵来捉我们！”
晁盖再三谦让林冲上坐。
林冲那边肯，推晁盖上首坐了。
吴学究道：“我等虽是鄙人，非为草木，岂不见头领错爱之心，傲视之意？戴德不浅！”
林冲大呼道：“先生差矣！我本日只为众豪杰义气为重上头，火并了这不仁之贼，实偶然要谋此位。本日吴兄却让此第一名与林冲坐，岂不惹天下豪杰嘲笑？若欲相逼，宁死罢了！弟有片言，不知众位肯依我么？”
吴用等六人一带坐下。
次日天明，只见人报导：“林教头相访！”
阮小二便去帮住杜迁，阮小五帮住宋万，阮小七帮住朱贵。
拔涛把手一招，世人并力向前，各执东西，挺着迎将去。
吴用又对林冲道：“据这柴大官人，名闻寰海，声播天下的人，教头若非技艺超群，他如何肯荐上山？非是吴用过称∶理合王伦让这第一名与头领坐。此天下公论，也不负了柴大官人的手札。”
拣一支疾快划子，选了几个老郎做公的，各拿了东西，浆起五六把桦楫，何涛坐在船头上，望这个芦苇港里荡将去。
拔涛背后有会射弓箭的，搭上箭，拽满弓，一齐放箭。
只见岸上芦苇又刮刮杂杂也烧将起来。
众官兵赶来赶去，瞥见那水港窄狭了。
单说盗窟里，宰了两端黄牛，十个羊，五个猪，大吹大擂筵席。
拔涛道：“这几个都久惯做公的四清六活的人，却怎地也不晓事！如何不着一支船转来回报？不想这些带来的官兵大家亦不知倒置！”
且说这捕盗巡检领着官兵，都在那船里，说道：“何察看他道做公的不了事，自去探路，也去了很多时不见返来！”
阮小二提将登陆来，指着骂道：“你这厮是济州一个诈害百姓的蠢虫！我本待把你碎尸万段，却要你归去对那济州府管事的贼说∶俺这石碣村阮氏三雄，东溪村天王晁盖，都不是好挑逗的！我也不来你城里借粮，他也休要来我这村中讨死！倘或正眼儿觑着，休道你是一个小小州尹，也莫说蔡太师差干人来要拿我们，一一便是蔡京亲身来时，我也搠他三二十个透明的窟笼！俺们放你归去，休得再来！传与你的阿谁鸟官人，教他休要做梦！这里没通衢，我着兄弟送你前程口去！”
吴用向前称谢道：“夜来重蒙恩赐，拜扰不当。”
晁盖等世人暗喜。
七小我仓猝起来驱逐，聘请林突入到客馆内里。
林冲自上山去了。
晁盖道：“小子久闻大山招贤纳士。一迳地特来投托入伙；如果不能相容，我等世人自行辞职。重蒙所赐白金，决不敢领。非敢自夸丰富，小可聊有些川资利用，速请纳回厚礼，只此告别。”
阮小二道：“无妨！我自对于他！叫那厮大半下水里去死，小半都搠杀他！”公孙胜道：“休慌！且看贫道的本领！”
那人应道：“我是这村里农户。这里唤做”断头沟”没路了。”
船头上立着一小我，头戴青箬笠，身披绿蓑衣，手里捻着条笔管枪，口里也唱着道∶老爷发展石碣村，禀性生来要杀人。
晁盖看时，只见七八个小喽啰划出四支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自还是先去了，再说一行人来到金沙岸登陆，便留长幼船支并捕鱼的人在此等待。
吴用便道：“头领为新弟兄面上倒与旧弟兄分颜。如果可容即容；不成容时，小生等顿时辞职。”
吴学究笑道：“兄长放心。此一会倒有分做盗窟之主。本日林教头必定有火并王伦之意。他如有些心懒，小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由他不火并。兄长身边各藏了暗器，只看小生把手捻须为号，兄长便可合力。”
吴用世人大喜，清算船支齐了，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旅店里。
且说何涛并捕盗巡简带领官兵，渐近石碣村，但见河埠有船，尽数夺了；便使会水的官兵下船里进发；岸上的，骑马。
晁盖称谢道：“深感厚意。”
吴用就血泊里过一把交椅来，便纳林冲坐地，叫道：“如有不伏者，将王伦为例！本日扶林教头为盗窟之主。”
那人道：“不是来捉阮小五的？”
那大船划子约有百十来支，正被这大风刮得你撞我磕，捉摸不住，那火光却早来到面前。
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到关上。
拔涛道：“且住！把船且泊了，都傍岸边。”
拔涛内心迷惑，却商讨不定，便问那当村住的人。
登陆看时，只见茫茫荡荡，都是芦苇，正不见一些水路。
王伦唤阶下众小头子声诺已毕，一面厢动起盗窟中鼓乐。
这几个船里的却待要走，被这提锄头的赶将上船来，一锄头一个，排头打下去，脑浆也打出来。
那人道：“他们只在前面鸟林里厮打。”
晁盖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王伦与众头领在左边一字儿立下。
那捕盗官兵两端没处走。
晁盖等七人便起家，要下亭子。
小喽啰去了。
拔涛便教划着两支划子，船上各带三个做公的去前面探路。
三四小我去未几时，只见一人捧个大盘子，里放着五锭大银。
阮家弟兄道：“且把他来捆做个“粽子”撇在船舱里！”
阮小二，阮小七，各驾了一支船出来。
说犹未了，只见芦苇东岸两小我引着四五个捕鱼的，都手里明晃晃拿着刀枪走来；这边芦苇西岸又是两小我，也引着四五个捕鱼的，手里也明晃晃拿着飞鱼钩走来。
林冲拿住王伦，骂道：“你是一个村野穷儒，亏了杜迁获得这里！柴大官人这等帮助你，给川资，兴你订交，保举我来，尚且很多推却！本日众豪杰特来相聚，又要发付他下山去！这梁山伯便是你的！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你也无大量大才，也做不得盗窟之主！”
拔涛听得，便叫拢船前去策应；便差两个做公的拿了叉登陆来。
先叫小头子去山下管待来的从人，关下另有客馆安息。
拔涛道：“你怎地知得是来捉阮小五的？”
把那几个尸都城撺去水里去了。
王伦与四个头领－－杜迁，宋万，林冲，朱贵，－－坐在左边主位上；晁盖与六个豪杰－－吴用，公孙胜，刘唐，三阮，－－坐在右边客席；阶下小喽啰轮番把盏。
那人道：“只在前面望得见便是。”
吴用便对晁盖道：“此人来相探，中俺计了。”
毕竟林冲对吴用说出甚言来，且听下回分化。
晁盖便起家叫道：“这厮们赶来，我等休走！”
拔涛得了性命，自寻路回济州去了。
拔涛道：“你曾见两支船过来么？”
阮小五放箭来，拿着桦揪，翻筋斗钻下水里去，世人敢来跟前，拿个空。
有认得的说道：“这个恰是阮小七！”
卑说当下何察看领了知府台旨下厅来，随即到奥妙房里与世人商讨。
只见宋万亲身骑马，又来相请。
晁盖问吴用道：“先生，此一会如何？”
林冲道：“先生差矣；前人有言∶“惺惺惜惺惺，豪杰惜豪杰。”量这一个泼男女，腌牲口，终作何用！众豪杰且请宽解。”
早是一所空房，内里只要些粗重家火，何涛道：“且去拿几家四周渔户。”
虽有几个身边知亲信的人，本待要来救，见了林冲这般凶悍头势，谁敢向前。林冲立即拿住王伦，又骂了一顿，去心窝里只一刀，察地搠倒在亭上。
林冲便鄙人首坐定。
船骑相迎，水陆并进。
世人相送出来。
看看喝酒至午后，王伦转头叫小喽啰取来。
正没摆布处，只听得前面忽哨响；迎着风看时，只见芦花侧畔射出一派火光来。
无移时，把很多官兵都搠死在烂泥里。
这几个做公的划了两支船，又去了一个多时候，并不见些回报。
林冲道：“恰是此人。”
晁盖道：“刘唐兄弟，你和学究先生且把财赋长幼装载船里迳撑去李家道口左边相称；我们看些头势，随后便到！”
天气又看看晚了，何涛思惟：“在此不着边沿，怎生何如？我须用自走一遭。”
吴用，刘唐，各押着一支，叫七八个伴当摇了船，先到李家道口去等；又分付阮小五，阮小七，撑驾划子，如此迎敌。
林冲疾把王伦首级割下来，提在手里，吓得那杜迁，宋万，朱贵，都跪下，说道：“愿随哥哥执鞭坠蹬！”
别光丛中，只见一支小快船，船尾上一个摇着船，船头上坐着一个先生，手里明晃晃地拿着一口宝剑，口里喝道：“休教走了一个！”
正伦道：“休如何说，且请到小寨，再有计议。”
辰牌已后，三四次人来聘请。
浩繁做公的道：“若说这个石碣村湖荡，紧靠着梁山泊，都是茫茫荡荡，芦苇水港。若不得大队官军，舟船人马谁敢去那边捕获贼人！”
筵宴至晚席散，众头领送晁盖等世人关下客馆内安息，自有来的人伏侍。
阮小七听得，笑道：“泼贼！”便把枪只一点，那船便使转来，望小港里串着走。
拔涛与巡检商讨道：“这湖泊里港济又多，途径甚杂；抑且水荡陂塘，不知深浅；如果四纷五落去捉时，又怕中了这贼人奸计∶我们把马匹都教人看管在这村里，一发都下船里去。当时捕盗巡检并何察看一同做公的人等都下了船。当时捉的船非止百十支，也有撑的，亦有摇的，一齐都望阮小五打渔庄上来。行不到五六里水面，只听得芦苇中间有人嘲歌。世人且住了船听时，那歌道∶捕鱼一世蓼儿洼，不种青苗不种麻。苛吏赃官都杀尽，忠心酬谢赵官家！拔察看并世人听了，尽吃一惊。只见远远地一小我独棹一支划子儿，唱将来。有认得的指道：“这个便是阮小五！”
晁盖道：“全仗先生妙策。”
林冲起家别了世人，说道：“少间相会。”
公孙胜便两边道：“休为我等坏了大义！”
去了两个时候有馀，不见回报。
两个各棹船去了。
拔察看领了台旨，再回奥妙房来，唤集这浩繁做公的，整选了五百馀人，各各自去筹办什物东西。次日，那捕盗巡检领了济州府帖文，与同何察看两个点起五百军兵，同浩繁做公的一齐奔石碣村来。
晁盖道：“观他色彩怎地？”
王伦留道：“且请席结束去。”
东西两岸四个豪杰并这伙人一齐脱手，排头儿搠将来。
晁盖等仓猝扶起三人来。
晁盖道：“久闻教头大名，不想本日得会。”
且说晁盖，公孙胜，和阮家三弟兄并十数个捕鱼的一发都骂了五七支划子离了石碣村湖泊，迳投李家道口来；到得那边，相寻着吴用，刘唐船支，合做一处。
说z孕欲f，只见林冲双眉别起，两眼圆睁，坐在交椅上，大喝道：“你前番，我上山来时，也推道粮少房稀！本日晁兄与众豪杰到此盗窟，你又收回这等言语来，是何事理？”
拔涛道：“离这里另有多少路？”
拔涛听罢，说道：“这一论也是。”
晁盖等，仓猝见礼，道：“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大名，如雷灌耳；本日且喜光临草寨。”
说道：“小人们虽是在此居住，也不晓得这里有很多去处。”
吴用问起拒敌官兵一事，晁盖备细说了。
恰是∶替天行道人将至，仗义疏财汉便来。
吴用把眼来看林冲时，只见林冲侧坐在椅上把眼瞅王伦身上。
王伦道：“何故推却？非是敝山不纳众位豪杰，奈缘只为粮少房稀，恐今后误了足下众位面皮不好∶是以不敢相留。”
世人道：“今番却休了！”
拔涛问道：“兀那男人，你是甚人？这里是甚去处？”
吴用只是嘲笑。
晁盖道：“小可多闻人说柴大官人仗义疏财，采取四方豪杰，说是大周天子嫡派子孙，如何能彀会他一面也好！”
林冲道：“小可有失恭敬。虽有阿谀之心，奈缘不在其位，望乞恕罪。”
只见那汉提起锄头来，手到，把这两个做公的，一锄头一个，翻筋斗都打下水里去。
七小我都上肩舆，一迳投南山川寨里来，直到水亭子前下了轿。
拔涛道：“这厮们好不了事！”
没多时，只见小喽啰到来相请，说道：“本日盗窟里头领相请众豪杰去山南水寨亭上筵会。”晁盖道：“上覆头领，少间便到。”
晁盖和众头领各各带了东西，埋没在身上；结束得端方，却来赴席。
不想四边尽是芦苇野港，又没水路。
这阮小七和那摇船的飞也以摇着橹，口里打着呼哨，串着小港汊中只顾走。
再到厅上禀覆府尹，道：“本来这石碣村湖泊正傍着梁山川泊，四周尽是深港水汊，芦苇草荡。间常时也兀自劫了人，莫说现在又添了那一伙能人在内里。若不起得大队人马，如何敢去那边捕获得人！”
王伦便起家把盏，对晁盖说道：“感蒙豪杰到此聚义，只恨敝山小寨是一洼之水，如何安得很多真龙？聊备些小薄礼，万望笑留，烦投大寨歇马，小可令人亲到麾下纳降。”
林冲道：“承先生高谈。只因小可犯下大罪，投奔柴大官人，非他不留林冲，诚恐负累他不便，志愿上山。不想本日去住无门！非在位次寒微，只为王伦心术不定说话不定，难以相聚！”
拔涛道：“豪杰！小人奉上命调派，盖不由已。小人怎敢大胆要来捉豪杰！望豪杰不幸见家中有个八十岁的老娘，无人养赡，望乞饶性命则个！”
吴用道：“见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边开旅店，招接四方豪杰。但要入伙的，须是先投奔他。我们现在安排了船支，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将些情面送与他引进。”
水底下本来又有人扶助着船烧将来，烧得大船上官兵都跳登陆来逃命驰驱。
小喽啰抬了七乘山轿。
当时阮小二已把长幼搬入湖泊里，七人商讨要去投梁山泊一事。
碑得船开，约行了五六里水面，瞥见侧边岸上一小我提着把锄头走将来。
再差五个做公的，又划两支船去探路。
拔涛见了吃一惊；急跳起家来时，却待奔登陆，只见那支船忽地搪将开去，水底下钻起一小我来，把何涛两腿只一扯，扑通地倒撞下水里去。
看水底下此人倒是阮小七；岸上提锄头的那汉便是阮小二。
一行从人都跟着上山来。
蚌然只见起一阵怪风，从背后吹将来，吹得世人掩面大惊，只叫得苦∶把那缆船索都刮断了。
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驱逐。
酒至数巡，食供两次，晁盖和王伦盘话；但提起聚义一事，王伦便把闲话支吾开去。
吴用道：“柴大大人，莫非是江湖上称为小旋风柴进的么？”
吴用便冒充扯林冲，道：“头领，不成冒昧！”
王伦当时也要寻路走，却被晁盖，刘唐，两个拦住。
林冲道：“这是笑里藏刀言清行浊之人！我实在本日放他不过！”
王伦喝道：“你看这牲口！又不醉了，倒把言语来伤触我！却不是反失高低！”
林冲道：“小人旧在东京时，与朋友交，礼节未曾有误。固然本日能彀得见尊颜，不得遂平生之愿，特地迳来陪话。”
拔涛喝道：“世人并力向前，先拿住这个贼，休教走了！”
晁盖道：“先生何故只是嘲笑？有事能够告诉。”
众豪杰过了一夜，次日夙起，朱贵唤一支大船，请浩繁豪杰下船，就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支，一齐望盗窟里来。
晁盖见搠王伦，各掣刀在手。
先斩何涛巡检首，京师献与赵王君！拔察看并世人听了，又吃一惊。
当时阮小七把一支小快船载了何涛，直送他到通衢口喝道：“这里一向去，便有寻路处！别的世人都杀了，莫非只恁地好好放了你去？也吃你那州尹贼驴笑！且请下你两个耳朵来做表证！”
个个忽哨一声，芦苇丛中，出四五个捕鱼的人来，都上了船。
林冲道：“本日盗窟幸得浩繁豪杰到此相扶互助，似锦上添花，如旱苗得雨。此人只怀妒贤达之心，但恐众豪杰权势相压。夜来因见兄长所说众位杀死官兵一节，他便有些不然，就怀不肯相留的模样；以此请众豪杰来关下安息。”
林冲言无数句，话不一席，有分教；断金亭上，招多少断金之人；聚义厅前，开几番聚义之会。
只见阮小五大笑，骂道：“你这等虐害百姓的贼官！直如此大胆！敢来引老爷做甚么！却不是来将虎须！”
王伦见头势不好，口里叫道：“我的亲信都在那边？”
吴用道：“王头领待人接物，一团和蔼，如何心肠倒恁窄狭？”
吴用便把手将髭须一摸。
吴用便道：“晁兄，只因我等上山相投，反坏了头领面皮。只今办了船支，便当辞职。”
吴用道：“兄长不见他早间席上与兄长说话倒有友情；次后因兄长说出杀了很多官兵捕盗巡检，放了何涛，阮氏三雄如此豪杰，他便有些色彩变了，虽是口中承诺，内心好生不然。一一如果他故意收留我们，只就早上便议定了坐位。杜迁，宋万∶这两个自是卤莽的人，待客之事如何免得？只要林冲那人原是京师禁军教头，大郡的人，诸事晓得，今不得已，坐了第四位。早间zㄙl冲看王伦承诺兄长模样，他自便有些不平之气；几次把眼瞅这王伦，心内自已迟疑。我看此人倒有傲视之心，只是不得已。小生略放片言，教他本寨自相火并！”
吴用道：“兄长性直。你道王伦肯收留我们？兄长不看他的心，只观他的色彩动静范围。”
那百十来支官船屯塞做一块，港汊又狭，又没躲避处；那甲等大船也有十数支，却被他火船推来在钻在船队里一烧。
吓得小喽啰们目瞪口呆。
行了多时，早来到一处水口，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
朱贵见了很多人来，说y谑咫j伙，仓猝驱逐。
阮小二选两支棹船，把娘和长幼，家中财赋，都装下船里。
晁盖，刘唐，便上亭子来虚拦住王伦，叫道：“不要火并！”
林冲痛骂道：“量你是个落地穷儒，胸中又没文学，怎做得盗窟之主！”
又撑不到两条港汊，只听得芦苇荡里打呼哨。
风又紧，火又猛，众官兵只得都奔烂泥里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