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拳剑风云突变
燕击浪仿佛也被光芒淹没，但他的拳头每次挥出，总能击穿剑光，破开一道缺口。不管清风势头多猛，剑路多急，那一只拳头始终如凸起海面的礁石，破风劈浪，岿然不退。
一道电光快速从清风头顶射出，骇然又是一个清风，手执符剑，以快得无以复加的速率腾空扑跃，直刺燕击浪眉心！
“道友求仁得仁，死亦无憾！”燕击浪眼中神光一闪，左拳击出，在空中变幻千百次方向，短短一点的间隔仿佛被拳头拉至非常悠远。
张无咎缩在山缝间，盯着清风的身影，眼神闪过一丝怨毒。这个卑贱道童，明显能够力压敌手，却害得本身差点丧命，实在暴虐！
霎当时，千百缕雷电快速分解一丝，穿过繇猊让开的空地，直奔燕击浪面门。
两边的苦战越来越狠恶，周遭十丈内，气流吼怒如潮，雨水滴滴不存。“咔嚓咔嚓——”以二报酬中间，地表接连裂开根须状的沟壑，深浅不一，沿着坡度向下延长。
“轰！”拳剑撞击的顷刻，燕击浪的拳头猛地一胀、一缩，五指蓦地伸开，一把抓住桃木符剑的剑尖。
清风的清气急剧耗损，巨兽皮粗肉糙，体力几近无穷，而燕击浪的精力力如有若无地锁住他，如同不住蓄势的火山，随时喷发。这么下去，他迟早败亡。
这恰是燕击浪说他这一剑还不敷好的启事。毕竟符剑是以清气凝成符箓种子，在上丹田便是紫府结成符箓剑胎，再以符箓剑胎勾连剑器，加以催发。多了转合窜改，也就少了真正剑修的唯纯独一。不然一剑击去，燕击浪要么硬抗要么退避，底子得空操纵繇猊反击。
这一剑似从雷潮电海中脱胎重生，于无声处听雷，于无光处见电！
奇变骤生！
“好！只是还不敷好！”燕击浪低喝一声，侧过身躯，手腕一拧，抡动繇猊挡在面前。
下一瞬，剑光倏然耗费。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鲜血忽地溢出清风嘴角，继而，血丝从鼻腔排泄，然后是耳孔，终究血珠又从眼角滴落。
这是两边毫无花巧的碰撞，燕击浪身躯轻晃，神采如常。清风面如金纸，剑丝一闪而逝，又鄙人一刻平空呈现，光芒大盛，不依不饶刺向燕击浪。
“砰！”燕击浪一拳后发先至，正中剑丝，仿佛清风出剑之前，他的拳头已等待于此。
一个虚无幽深的洞口以拳头为核心，向外无穷绽放，全部六合倒映其内，闪现出无不偶景异象，生灭无度，千变万化。
繇猊本能地一缩脖子，摆头闪避。
一柄俭朴无华的桃木符剑悄无声气，从剑光消逝处生出，不疾不缓，不轻不重，以最简朴的直线指向燕击浪。
连续串沉闷的交击声夹着兽吼响起，符剑似一条电蛇疾窜，在狭小的空间内回旋腾挪，与森森獠牙碰擦数十次，溅出扑灭烧星。
蓦地，清风一声高亢长啸，剑光忽聚忽散，忽分忽合，隆隆雷声四起，滚滚电光如浪，四周愈来愈亮，仿佛淹没在彭湃起伏的雷电陆地里。
这倾尽惊天之力的一剑被他奇妙转向繇猊！
这一剑已窥剑道奇妙！
燕击浪浓眉一挑，加大力道，浊气无孔不上天渗向清风满身。后者毫不睬会，任由内腑翻滚，只顾狂吞清气。
恰是燕击浪纵横八荒的拳道神通——森罗万象！
沉愁闷重的声响收回，连续串炸开的气浪向外澎湃翻滚，岩石纷繁分裂。
眼下换成清风不得不硬抗繇猊。一旦他后退遁藏，堕入被动，燕击浪必定顺势而入，此消彼长之下，他绝无幸理。
浊气缠住剑光，蓦地腾跃，生出轻重缓急不一的各种力道。剑势顿时一滞，变得歪倾斜斜，同时浊气沿剑光反攻而上，忽直忽曲，忽拨忽撞，仿佛几十只手来回撕扯清风，逼迫他破钞元气抵抗。
清风身随剑游，敏捷窜跃，极力剑走偏锋，发挥巧劲化解巨兽排山倒海般的蛮力。饶是如此，他手臂兀自震得酸麻，紫府动乱的剑符始终没时候平复。
鲜血如泉瀑放射，腥气扑鼻，繇猊收回震天撼地的悲吼，下半截蟒身齐齐断开，轰然坠地，暗语处光滑如镜。与此同时，清风目光瞠视，七窍流血，缓缓往前伏倒。
两边相隔三丈的间隔刹时拉至一点！
繇猊吼怒连连，脖颈几次耸动，猖獗扑咬重创它的清风，盘绕燕击浪的蟒身也不知不觉松开些许。
这一剑鲜明由繁入简，返璞归真！
这一道剑光仿佛生出了六合之力。也唯有炼虚合道的大宗师，法相融入六合，化无形为无形，才气天人交感，哄动大天然奥秘莫测的力量。
燕击浪雄浑的声音像从六合八方响起，在剑尖触及眉心的前一息，他消逝在清风面前。
剑亮光到了极处，似要炸裂开来。
血肉激溅，剑光崩碎，岩壁颤抖着裂开纵横交叉的裂缝，乱石碎屑滚落。繇猊痛吼震天，乱毛四周飞洒，飘出雷殛的焦臭味。它左颊被剑光洞穿一个洞穴，血如泉涌，染红半边狮头。
恰是他左拳用尽，右拳得空之际！
燕击浪低喝一声，一拳由刚转柔，吐出缠劲。清风不要命地连番硬拼，内腑重创，几近油尽灯枯。他只需耗尽清风最后一点余力，便可轻松将其击败。
剑光一次接一次奇峰崛起，好像白云苍狗，瞬息万变。繇猊极不适应，垂垂被剑势动员，疲于对付。
他的手掌亮得刺目，惊涛骇浪般的雷电从剑尖涌入，以他的身躯为通道，冲向繇猊盘绕的蟒身！
“道友已近强弩之末，还剩多少余力？”燕击浪微微点头，右手像长了眼睛，一把揪住反攻的繇猊脖颈，再度制住凶兽。同时左拳形如重锤，硬撼剑丝。
如此急攻极耗清气，难以耐久，清风却不得不尔。数百息以后，符剑剑势又是一变，剑光纤细如丝，曲盘曲折，弯弯绕绕，好像邃密绵密的绣花。再过百息，剑势一改先前的繁复，好似蜗牛慢爬，姿势笨拙，恰好剑光在空中凝照本色，久久未曾消逝。繇猊稍有冒进，立遭破皮割肉，迸裂血口。未过量久，剑势忽变得刚毅倔强，如同刀削斧凿，重若千钧……
“森罗万象——”
“砰砰砰——”两边连续交击数百下，剑光粉碎溅开，又刹时聚合，一次比一次刺眼，一次比一次凌厉。清风状若猛虎，符剑矫夭纵横，向燕击浪策动一波高过一波的狂攻。
剑尖逼近燕击浪眉心！
燕击浪攫住繇猊的五指恰于现在松开，繇猊暴然伸颈，鬃毛收缩，双目射出仇恨嗜血的红光，恶狠狠咬向清风。
清风也不好过，仿佛撞上一座钢铁巨山，浑身骨骼疼痛欲裂，清气四下乱窜，紫府深处的一组剑形符箓闲逛不休，被迫从身剑合一的状况退出。
霹雷！”上空暴然炸开惊雷，一道熠熠电光如同锯齿撕破夜穹，直劈而下，与剑光交相辉映！
燕击浪长啸一声，轻松脱困。他右手变抓为击，一拳勾中繇猊脖颈，打得巨兽上半截飞跌而出，鲜血一起喷洒。
抖然间，清风符剑一抖，剑尖如同群蛇狂舞，颤出千百点光辉的雷霆紫光，密密麻麻罩向繇猊。剑速更是缓慢，一沾即走，借力打力。巨兽顿时头晕目炫，应接不暇，急得狮头乱甩。
夜空狂雷吼怒，怒电驰骋，像条条深紫色的火蛇扑窜而下，不断汇入剑光。整截山腰被眩目标剑光覆盖，通体发光，似要溶化。
轰然巨响，地动山摇，繇猊庞大凶悍的狮头狠狠撞上剑光。
但是剑光更亮，庞大骇人的清气源源不断从六合涌来，澎湃突入清风体内。炼虚合道的大宗师已至天人合一，能够强行从六合吸纳清、浊二气，代价轻则经脉破坏，重则紫府崩溃，道行尽丧。
四野变得黑魆魆一片，雷电消逝，风雨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庞大无匹，充满视野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