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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浪成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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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一揭可不得了!那正刻青词,背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形如足迹的巨型石碑,不就是前岁谢浔在济奣山脚下挖出的吉祥么!

实则银矿这事儿一出,心机周到如公子詹便发觉出了不当。却再一细查,顺藤摸瓜竟摸到了周如水那儿。真到了周如水那儿,公子詹便也就不查了,这才任由着谢浔栽了这大跟头。

谢浔就盼着靠这银矿扬眉吐气, 遂大开大办,方至黑泥沟,便征召民夫三千七百余人,没日没夜,大肆采掘。却哪想, 耗时多日, 挖出银砂四千多斤, 末端, 却仅炼出白银三两、黑铅四十斤。

周如水知她担忧甚么,却摇了点头,额头和鼻尖仍沁着层细细盗汗,只又叮咛道:“替我换衣罢,素净些。”

就这么对峙了很久,才忍着哭音,眼巴巴问周如水:“父亲犯了何过,要以死赔罪?”他的声音在沉寂的车厢中特别不幸,叫民气生不忍。

这般马屁拍在马腿上,谢浔更是慌了,又扭头去求公子詹互助,却公子詹那里理他,只是似笑非笑地作壁上观道:“谢翁怎急得似只无头蝇?您虽是吃了瘪,谢姬不还好着么?若她这一胎得男,不就是您那东山复兴之日?”

起初周王实施禁屠令,多数就是因了谢浔奉上的这天降吉祥,再加他一调拨又求长生心切,便就毫不游移地下了令。现在道明吉祥是假,禁屠令便有些好笑。可王端之死本也有禁屠令之因在此中,周王再气的不轻也不肯松口,虽将那匠人五马分尸,却愣是保了谢浔,似就真信了谢浔那毫不知情的分辩之辞,只当朝罢黩了他的官职,将他贬为了百姓。更未有拔除禁屠令的意义,满是一副不撞南墙不转头的架式。

瀞翠与夙英与对视一眼,神采古怪,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待再转过甚来,却见周如水又昏昏沉沉地睡了畴昔,彼时也不敢再担搁,忙去请了医来。

王子楚上车时还是一副不知事的模样,周如水搂着他,待马车行了一段,才缓缓说道:“小五,你可记得前岁阿姐与你讲《山海经》,讲至不死国处,你便问,这世上可真有不死国之说?”

作者有话要说:  数也罢,先暂不提。

闻言,王子楚小小的眉头仿如打了活结,小小的身板都僵在了一处,猛地垂下眼,头埋得低低,仿如犯了错。

“那是谁之过?”王子楚的眸中写满了哀痛与懵懂。

幸亏周王现在心底怕也恨惨了他,实是没得那闲心再听他阿谀,听了这奉承之言压根无有兴趣,只斜了他一眼,甩袖便走。

他此人本就称心恩仇的很,起初谢浔攀附于他,他安得门下多一喽啰,实是无可无不成。但自谢姬得孕,王氏在朝中陵夷,谢浔这老狗只差翻眼就成了白眼狼。他早有了清算这老狗的心机,哪知周如水会冒然脱手。只可惜这机会到底不恰,王端都断了魂了,这事才闹腾出场,满是于事无补。只是公子詹也未想到,周王一怒能杀王端,对谢浔这饭桶倒是相称的宽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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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因着王家连有白事,王家仆婢便接连入宫要接王子楚回府带孝。本来这也无可厚非,但一是王端之死实在难以开口,二是周如水昏昏醒醒尚在病中,瀞翠与夙英只怕私行作主将小公子送回了王家,王家便再不将小公子送回了。如果如此,可不是要了女君的半条命?遂便一向压着,华浓宫高低也是坚如铁桶,实是半点动静也收支不得。

瀞翠与夙英被她这模样惊得六神无主,一劲喊她,却见她被梦魇住了底子不醒,待好不轻易将她摇醒了,就听她嘶声尖叫了一声,一把抱住了离榻比来的夙英,惶恐道:“风浅楼来了!”说着,她又呆了呆,渐渐抬起眼睛,泪盈于睫的脸颊上湿痕交叉,瑟瑟颤栗,满目茫然地持续说道:“我听他道,我要被他关起来了。”

一时之间,弹劾谢浔的奏本就如落叶般飞了满地。奏本的内容也不拘泥, 不但就银矿之事弹劾谢浔,更有有道他不尊君上,以谕赐青词垫案角的。也有详确道他何时何月那边何地与何人私用荤辛的。

王子楚说完,周如水欣喜地抚了抚他柔嫩的头顶,绝丽的眸中滑过淡淡的怜悯 ,轻道:“前岁阿姐病了,来不及送你归府,今个虽已晚了,却也好错误过。”说着,她的神采变得凝重,抬高了声音,垂眸对上王子楚的眼睛,慎重地地说道:“你虽年幼,却比旁人聪明很多。阿姐不肯瞒你,也不舍瞒你。便就在前几日,你家阿翁逝了。又在此之前,阿姐亲身监斩,送了你父亲上路。”

闻言,瀞翠的眉头蹙得更紧,故意劝道:“既是要送,也不必女君去送。”这风口浪尖,何必去触霉头?

至于来日你我的姐弟之情,做数也罢,不作

他这话也不知是善是恶,倒是实在的诛心倒霉,谢浔现在这地步,面上天然是点头哈腰,待公子詹走远了,也禁不住气红了面皮,紧握拳头,恨唾了声:“好个妖奸似鬼的残竖子!”

“你父亲……”对上王子楚怆然欲泣的晶莹双眸,周如水悄悄感喟了一声,涓滴未有对付,沉吟着说道:“你家中出了事,你父与吾父之间又早有隔阂。在这当口,无过亦死,有过亦死,等死耳!倒不如借吾父之昏聩,求身后之名,保你王家清誉。更若吾父是以顿悟,便为大善。”

道是彭泽因了大饥,郡下地盘大半都丢了荒。向来大饥过后有大疫,因着看顾及时,疫情虽有,却也被医士压下了。只是彭泽饥荒,几近成了空城,民疲业费又丢了荒,如此还连山中的野兔水中的游鱼都食不得,可不是仍要将人逼死?

奏报送至周王案前,周王真是怒极生笑。这一朝,不但是赔了个大发,更是叫周王大失所望。更彼时, 王端方死, 余怒未歇。瞅准了这个机遇, 王端的弟子们齐齐上奏,都是弹劾王端昔日的罪过。

这太难了……

车轮碾过路面,扬起灰尘,因已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

遂一经罢黩,顿时便哭天喊地,那里再管甚么气度风仪,连姿势也未摆了,当着百官的面就耍起了恶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个做不做得官无有甚么,若不得见周王天颜才是大事,实会叫他茶饭不思,日思夜想。说得那是分外的玄乎,不知的,还当他一把老骨头思慕周王朝朝暮暮。

这一病,待周如水再醒,已是王端的头七之日。

王子楚自睡梦中被唤醒,现在仍有些含混,幼嫩的眉眼透着昏黄,烛光在车壁上映照出他小小的影,他眨了眨眼,嫩声道:“阿姐道,人间太多无常,就算天孙公子,也难保灭国亡身。人之有生,便会有死。如瓜熟落地,春去秋来,都是必定。若真有不死之国,这人间,倒就没了兴趣。”

念至于此,他不由又睨了一眼火烧眉毛的谢浔,扬着下巴,轻嘲道:“您老迩来还是循分些的好,毕竟您为那劳什子的铅矿真算挖闹得四下怨声载道!这邺城摆布的百姓可都是更恨您了!您这又丢了乌纱帽,还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呐!”说着又自知讲错似的微微一笑,改口道:“错了!错了!您又算哪门子的凤凰!”

遂待周如水醒来,王子楚还是无忧无虑,压根不知自家的阿爹与阿翁都归了灰尘。

谢浔所献的吉祥竟是假的!这事儿可真真触怒了周王,便就在此时,公子沐笙再次上疏,奏请周王拔除禁屠之令!

周如水摇了点头,抚了抚他微微蹙着的小眉毛,盯着他,一字一字,轻道:“这太难了,阿姐也答不上来。只你彻夜该去灵前尽孝,好好送他们一呈。”

这一松口,便就甚么破事都招了,不但招出了王豹叫他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唬人活动,更招出他之以是被藏于暗娼楼,是因他受谢浔之命,偷凿了块正刻青词,背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形如足迹的巨型石碑。背面谢浔要将他灭口,他无处可躲,这才投了王豹。

只谢浔垮台了周如水却不晓得,她苦衷太重,前几日总想着,彼时周王诏命她去宣室时,她若得了病,险险避开了便好了。这么一想,那日自明堂返来,夜里便就真病了。整小我烧得短长,伸直在榻上,梦中不住的颤抖抽泣。

周如水的视野落在满目担忧的瀞翠身上,前几日病中的梦境模恍惚糊,待再醒来,已记不太清了。脑中嗡嗡响个不断,听及谢浔被贬,未有过量神采。待听王家连日都来宫中要人,虽仍感到怠倦,却硬撑着身自榻上坐起,出了会神,斯须,便一口气自榻高低来,定了定神道:“将小五领来,我送他回府。”

谢浔本因王端之死欢腾非常,哪想会栽在富源村黑泥沟这座银矿上,更吉祥之事又被翻出,实叫他措手不及。

这些鸡毛蒜皮本算不得甚么, 真真将谢浔拖上马的倒是傅涑,道是他前些光阴办暗娼楼案时,阴差阳错抓得一匠人,那匠人嘴快的很, 起先是一根丁卯都扣问不出。背面他绞尽脑汁,直是寻来了那匠人的妻儿来,那匠人才终究松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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