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霜火窃春
阵图空间内的赤莲纹忽明忽暗，叶轻禾的焚天纹似要灼穿陆峥袖口，冰魄铃的脆响蓦地短促。赤霄剑穗缠上师尊腕骨，青年指尖摩挲着铃铛上未化的霜晶：“当年系剑穗那夜，倒不见师尊手抖。”
凌晨，陆峥呈现在流云峰顶修补护山阵。叶轻禾抱着新采的七星莲路过，恭敬施礼：“宗主，赤莲地脉的爆破阵已重布。”
“宗主克日总来查阅星图？”程西抚过另有温热的砚台。
露水打湿《三生雪》卷轴，叶轻禾跪坐在寒玉洞前补全巡防记录。陆峥的霜发垂落他肩头，在“叶轻禾”三字旁凝出冰晶小注，“庚辰年谷雨，承流光窃月阵”。
无人瞥见宗主令下压着的金笺，“彻夜亥时，焚天谷旧阵眼。”
“瞧见便说是练剑时误伤。”
“宗主禁令第七则：擅改护山大阵者，禁闭寒月洞三月。”叶轻禾的剑气挑开陆峥束腰玉带，赤莲地脉的灼息喷涌而出，“不如弟子先领了这罚？”
陆峥广袖拂过卷轴，挡住两人相叠的手掌：“副宗主前日私藏宗主信物，该当何罪？”
白离的狐尾扫过程西怀中的《观心符忌讳录》，笑对劲味深长：“确切是在参悟高深妙法。”
叶轻禾俄然按住他研墨的手。墨锭是程西新制的观心墨，遇热会泛金纹。两人的体温在砚台里融会，墨香混着陆峥袖间的药香，熏得星图都出现波纹。
藏书阁顶层的观星室飘着陈年墨香，陆峥正对着《流光赤莲图》残卷研墨。墨发未束，雪袍松垮地披着，暴露锁骨处未愈的冰裂缝。叶轻禾排闼时带进的风，刚好吹散他刚写好的“静”字。
亥时的焚天谷飘着细雪，陆峥在焦土中埋冰魄符，俄然发明第九枚符咒后背画了只龇牙兔子。
“提早半刻钟。”陆峥指尖凝冰补全残字，案头烛火却晃得短长，“会商收徒大会，灵宗没甚么好说的，也就提早散了。”
白离拎着酒壶晃到藏书阁前，九尾狐的把戏让他早发觉顶楼的灵力颠簸。正要排闼，忽见程西抱着符箓典藏从回廊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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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宗主教诲。”青年笑着吻他。
陆峥的墨发垂落肩头，他屈指勾起剑穗流苏，丝线缠住叶轻禾的指节：“彼时是师授徒承，现在算僭越犯禁，副宗主感觉哪桩更该慌？”
厥后素笺魔主收到的密报上只要一行字：“焚天谷师徒在搞仙界真人秀”
叶轻禾的剑气扫灭烛火，在黑暗中精准衔住那抹嘲笑：“师尊无妨猜猜，弟子在观星台埋了几重幻阵？”赤霄剑穗上的冰晶蝶翼俄然炸开，万千星尘裹住二人，将阵图空间完整隔断。
阵图外的《赤莲图》忽地绽放。陆峥的感喟混着冰晶铃的余响，坠入叶轻禾衣衿：“孽徒。”
“师尊不是说戌时三刻......”
陆峥捻着叶轻禾散落的发丝，在青年后背刻下新的赤莲阵纹：“别让白离瞧见。”
赤莲纹自两人相贴处暴涨，映得阵图内的《赤莲图》残卷无风主动。叶轻禾的唇掠过陆峥颈侧冰裂缝，焚天火顺着伤痕渗入灵脉：“师尊当年教我破阵术，可没说这‘阵眼’是在身下。”
程西捧着新制的观心墨路过。见寒玉洞禁制未消，少年迷惑地歪头，洞顶冰棱倒映着两道胶葛的剑气，一道霜寒彻骨，一道炽烈如焚。
话音未落，焚天火已顺着相触的肌肤窜入经脉。陆峥袖中药香与观心墨的气味融会，在赤莲阵图中凝成淡金色的雾。叶轻禾反手扣住他欲结印的掌心，焚天纹蔓过两人腕间。
陆峥的呼吸扫过他耳背：“副宗主这是以下犯上。”
“猖獗。”陆峥并指导在他眉心，冰魄诀凝出的霜花却刹时汽化。阵图外的藏书阁传来程西与白离的脚步声，案头烛火摇摆，将两人的身影投在《三生雪》卷轴上，叶轻禾的赤莲烙痕正巧覆住“禁”字朱批。
“白长老，郑师兄又炸了观星台......”
水面忽起波纹，霜雾凝成陆峥的模样：“戌时三刻，藏书阁。”
陆峥冷静取出涂鸦冰魄符，魔修们触发的爆炸顿时化作漫天兔形烟花。素笺魔主眼线的传讯鹤被胖兔子追着啄，歪歪扭扭跌进温泉。
叶轻禾掐灭第七张传音符，赤霄剑穗上的冰晶蝶翼跟着他踱步的节拍叮咚作响。将近戌时三刻，陆峥该从凌霄峰返来了。他捻着袖中那枚被体温焐热的冰魄环，昨日替师尊疏导寒毒时悄悄藏下的，玉环内侧还刻着“峥”字的小篆。
叶轻禾叼着糖人含糊道：“我按您改的脚本演了啊。‘眼含热泪痛下杀手’，您看我这眼泪...... ”他扒拉眼皮亮出水汪汪的瞳孔。
“犯的是师徒纲常？”叶轻禾的剑气震落窗栓，“还是宗主禁令？”
阁内传来纤细响动，陆峥握着轻禾手腕，将人拽进《赤莲图》的阵法空间。画卷上的赤莲刹时闭合，徒留案头未干的墨迹，一个“禾”字嵌在“峥”字旁，金纹正缓缓流淌。
陆峥他忽地倾身在叶轻禾耳边低语：“本座倒忘了，副宗主最善于的便是……”霜色灵力缠上赤霄剑鞘，将人压进流转的星图，“以罚谋私。”
叶轻禾指尖的焚天火差点烧了袖口。那清楚是冰魄诀凝出的幻影传音，师尊竟用护宗大阵的灵力......他足尖轻点潭面，冰符跟着波纹绽放，将寒潭气味完整封闭。
“卡！卡！”白离揉着眼睛掏导演竹简，“说好的悲情弑师戏码呢？叶轻禾你的杀气比糖葫芦还甜！”
“宗主这字......”他用心顿了顿，“像极了戏水的鸳鸯。”
“师尊看招！”叶轻禾的赤霄剑吼怒而来，却在半空拐了个弯。
“副宗主不是说封了灵力颠簸？”陆峥的狐裘滑落肩头，暴露昨夜寒毒发作时抓出的红痕。
“孽徒连符咒都敢涂鸦......”他正要施法抹除，背后俄然剑气暴起。
“前日师尊说我的焚天诀第七重完善火候。”叶轻禾引着他的手蘸墨，在《赤莲图》空缺处勾画，“这般教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