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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不过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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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官神态自如,层次清楚道:“师叔,既然尸王谷必定保不住了,又何必枉送性命?师叔、师父如有半点差池,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岂能心安理得,乐享清闲?”

迟延到最后,就只要屠蛮、白日官和徐清风还是不肯拜别。

季嵩年扑在贾落第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坐在门槛上的白铁成深吸口气,强撑着走到他身边,寂然道:“你大师兄呢?”

屠蛮走得干脆,徐清风则牵起一抹无法的苦笑。

哀痛正浓,世人一时都有些反应不及,白日官迷惑道:“师父?”

只这一句,泪水便已决堤。

心头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徐清风眉峰舒展,不耐道:“师兄,你干甚么?”

正愀然无绪,一阵强风倏忽而至。

白光渐趋收敛,行尸重现人前。

沉默半晌,他紧握双拳,连头都不敢抬,昧着知己坦白道:“大师兄走得急,我没跟上。”

冷风漫过山谷,白铁成摆了摆手:“你们也走吧。”

屠蛮最是暴躁,起家就要追他。白铁成一把将人拦下,抬手摸了摸季嵩年的脑袋,然后顺着他的后脑勺一起向下,按着他的脖子悄悄一掐。

托着小小的人儿,贾落第竟感遭到了千斤般的重量,压得他几近寸步难行。

……

“是,师伯放心。”转过甚来,贾落第哽咽道,“师父。”

烙骨已成,魂力凝成的小字隐于眉心,一种超乎血脉,几近共生的奇妙感受油但是起。

一眼,就一眼。阎小楼便被盗汗浸了个通透,满身血液几近固结。眼底深处,是某种触及灵魂,比灭亡更深的惊骇。

白铁成置若罔闻,语气愈发峻厉:“我以尸王谷掌门的身份号令你们,交出玉牒。”

点了点头,白铁成叮咛道:“小年还小,天赋也好,今后别忘了帮他找个好去处。”

“罢了。”

将落空认识的季嵩年抱在怀里,他转过脸,号召道:“老十。”

坠在肩头的威压莫名消减,他目光一低,渐渐的抬起手,前后看了看。

一样是在起尸诀下走过一遭,对方可比阎小楼萧洒多了。经此一厄,不但毫发无伤,反而有枯木逢春之象。容光抖擞甚么的也就不提了,恰好连散大的瞳孔都归于腐败,如何看也不像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

听到师父这么说,屠蛮便不再踌躇,灵识一展,痛痛快快的追出谷去。

……

环顾世人,他暴露一个怠倦却又慈和的笑容,温声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实在不该为了所谓的‘传承’丢了性命。再说,我拘了你们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你们出去闯闯了。”

“老十,你为人本分、老成慎重,小年又一贯粘你。”将小家伙往他怀中一递,白铁成笑了笑,眼中尽是信赖,“把他交给你,我很放心。”

一口冷气哽在喉咙,眼神数度变幻,他终究还是咽了口吐沫,极是艰巨的仰了仰脖子。

“师父!”

“师伯!”

本日一别,十有八九就是永诀,徐清风再是看不上他,到这会儿也只念着他的好了。

老五心智过人,有他在,这蛮子必然回不来。

仿佛只在眨眼间,身前便已空空如也。徐清风徒劳的伸脱手,指尖却连最后一丝陈迹都留不住。

话音未落,哭肿了眼睛的季嵩年第一个冲上来,死死的搂住白铁成,哭闹道:“我不走!师父,我不走!”

险!真是太险了!再要担搁半晌,咒法必成反噬,届时三魂扯破,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活其命。幸而贰心志果断,措置果断,九死平生以后,终得美满。

合法他筹算将手掌覆在心口,进一步确认存亡时,一种格外激烈、且不成顺从的吸引力自背后传来。

眼神微微一动,白铁成含义不明的点了点头:“小楼呢,你瞥见了吗?”

待世人退开,白铁成单手一抛,一张符纸于刹时化为一蓬火星,灿艳而又无情的洒落一地。

“玉牒,都给我交出来!”

摸着那一块块冰冷,却又带着温度的玉牒,白铁成神采凄然。心中纵有百般不舍,五指还是猛地一抓,一十五块玉牒尽数化作齑粉。

耸峙床前,眉眼低垂的徐清风回过身,暮气沉沉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木然的转过甚去。倒是离得比来的屠蛮搀了他一把,哑着嗓子,低低的喊了声:“三师兄……”

他本能的转过身,抬脚就往下跳。

纯洁的幽蓝色火焰方才腾起,便以不成反对之势囊括统统。

一旦抬出掌门的身份,就算是徐清风也插不上嘴。很快,连同他在内,统统人的玉牒都被白铁成归入掌中。

一个字,终究将尸王谷千年基业全数就义。

想着就因为他迟迟不能破镜,本身竟然就冷待了他这么多年,徐清风心中极是惭愧。临了临了,可贵低了转头:“老十,这十几年,委曲你了。”

有他带头,其别人也跟着往下跪。

徐清风心如刀绞,双唇不竭颤抖,举目望天的同时,两行老泪纵横。

白日官眼圈一红,的确快咬碎了一口钢牙。

白日官皱着眉,略显讶然的抬开端:“弟子并未见过。”

半晌后,独立风中的阎春雨眼睑微颤,面无神采的抬开端。

他这个门徒,固然修为不济,但品性纯良,脾气暖和,当真是挑不出半点弊端。

垂眼看了看那张皱成一团、尽是泪痕的小脸,他咬着牙,慎重道:“师伯放心。”

连心头宝季嵩年都送走了,其别人毕竟拗不过白铁成,陆连续续的分开了尸王谷。

望着崖下那座新坟,目光定在那行刺目标碑文上,白铁成扯了扯嘴角,暴露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凄怆道:“天一门折损过半,道门必将不肯善罢甘休,没了尸王庇护,我尸王谷不过就是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罢了。”

阎小楼被带了个趔趄,大袖一挡,闪身遁藏的同时,胸口突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霾笼上心头。

贾落第硬着头皮走畴昔,垂手道:“师伯。”

被噎了一下,徐清风衡量再三,到底还是在白日官的半勒迫之下痛下决计:“走!”

透过半透明的弧形光幕,只见重云如盖,一线天光直上直下,如利刃般分裂夜幕。

一言结束,他重重磕了三个头,随即连看都不看,起家便走。

嘴角一挑,白日官目光果断:“师叔不会,我也不会!”

贾落第将下唇咬得血肉恍惚,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连一句告别都没有,也如林三三那般,一去,便不再转头。

生存亡死,不过平常。祖师爷看得开,他的这些不肖子孙却没那么豁达。

阎小楼头皮一酥,仓促间无所适从,竟赖在地上、慌里镇静的今后蹬了几下,随即皱着眉头,轻咦了一声。

“师兄!”断喝一声,徐清风正欲生机,可看到态度倔强,眼中却含着热泪的白铁成,终究只痛声道,“师兄,你这是干甚么?”

所谓“行尸”,论修为,大略与天赋境相称。因其灵魂不全,神思不明,一旦放松钳制,魂力外化,双眸必将浑沌不堪,能分出黑、白眼仁就不错了。

一场惊变以后,风波渐平,一起疾行、不敢有半刻迟延的白日官终究回到尸王谷。

两根指头杵在半空,阎小楼偏过甚,斜着扫了他一眼。

心脏突然收缩,白日官几步扑到床前,望着那张本该活泼活泼、现在却只剩青白的脸,一口鲜血毕竟没有压住,扑通一下便跪了下去。

尸王谷的端方,不管是谁,身后皆不留尸身。神木,恰是用来送灵的。

“天官!”

直视徐清风,白日官淡淡道:“师叔,你会看着我死而不脱手相救吗?”

颤栗着埋下头,他压着呼吸,身形随风一动,纵身跳下断崖。

肃立半晌,白铁成抽了下鼻子。调剂过心境后,俄然开口道:“把玉牒给我。”

两人正说话,白日官俄然往前一扑,借着冲势闪到白铁成背后,抬手便在他颈间悄悄统统,随即将人揽在怀中。

就是如许,对方还是如一潭死水般波澜不惊,活人该有的、完整下认识的反应是半点都不存在。

法阵以内,阎小楼面无人色,筋骨一软,扑通一声便跌坐在地。

徐清风是在帮他,白铁成却不承情,倔强道:“你也走!”

如他这般,残魄初定,目光便澄彻见底的,的确超乎阎小楼的设想,一时候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看着齐刷刷矮了一截的弟子,徐清风心中更痛,正要说甚么,林三三俄然走到他面前,垂着眼,也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声音竟发着颤,颤抖道:“师父、师伯,弟子不孝。”

徐清风大惊失容,万没想到他敢跟他师父脱手。

山颠,断崖,极致的白光充满一隅。

一进山,就见世人正稀稀少疏的围着一张用梧桐木搭起来的小床。透过间隙,模糊约约能瞥见上面躺了小我。

“如果我们都走了,道门找不到人,必定恼羞成怒。到时候,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噙着满嘴咸腥,少年略显迟滞的抬起脸,心头惊慌不已。

阎小楼爬将起来,小指微曲,探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而后猛地插其双目。

徐清风张了张嘴,本来是想劝劝他的,可话到唇边,却俄然转了方向,帮腔道:“师兄说的是。生存亡死,聚聚散散,不过平常。你们走吧!”

一点暗光自下而上突入苍穹,狭长如竖瞳的天隙缓慢弥合,浓云翻卷,“呼啦”一下散去大半。

轻笑一声,徐清风淡然道:“师兄,你晓得的,我自幼入尸王谷,百多年来从未分开过,这里就是我的家。你让我走,我又能去哪?”

“胡说甚么!”

在一片惊呼声中,白铁成狠下心肠,决然道:“自现在起,你等皆被逐出尸王谷,永久不得转头。”

白日官脸皮一僵,故意实话实说,可看看神情蕉萃、落拓的徐清风,便甚么也讲不出来了。

将一根筋的屠蛮招至近前,徐清风道:“老五这孩子脾气拧,尸王又不知对他使了甚么手腕,我不放心,你跟上去看看。”恐怕他不干,徐清风从速安抚道,“你若实在不想走,就带上老五一块返来。”

白日官一撩下摆,双膝跪地。虽不言语,但态度一样果断。

“老五!”

没在乎师兄口中的阿谁“们”字,徐清风还是拥戴道:“天官,你师父是铁了心,你跪在这也没用,还是走吧。”

恹恹的吐出一句,白铁成走到床边,先是悲悯的打量了一下换过衣衫,仪容整齐的师侄,接着又谨慎的帮他拉了拉衣衿,以便更好的遮住颈间那狰狞的伤口,然后才轻吟道:“生存亡死,不过平常。老九,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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