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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冻疮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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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初五日离京口返姑孰,桓熙、陈操之、桓石秀、谢琰等人送走两淮诸将、盘点军资入库,就已经是腊月十四了,陈操之、谢琰诸人向桓熙叨教回籍过年,桓熙见父亲把田洛诸将都放归淮北了,以是也就允了陈操之等人的所请,但严命陈操之等人必须在来岁正月十六赶至京口――

陆葳蕤、谢道韫都清清楚楚地听到那两声鹰唳,又听润儿这么说,都冲动起来,各命婢仆筹办车马,一刻钟后,四辆牛车驶出坞堡,老当益壮的荆奴领着十余名私兵扈从,碾冰踏雪往枫林渡口而去,远远的看到那两只白雕在高天上回旋,那上面应当就是陈操之一行――

润儿正要开口安抚,忽听得天上两声清唳,身子一颤,剪水双眸顿时睁得老迈,也不及说话,搁下笔就跑到院中,抬头寻看,果然看到两只乌黑大鹰从九曜山顶掠过,然后转折往北。

颠末大半年的调教,这两只白雕已经颇解人意,只要指明方向,二雕可直飞三十里,然后呈扇状搜索黑衣黑甲的军士、伏兵,若追踪到目标,戾天回旋其上,扶摇就缓慢飞回示警,若无发明,则双雕一齐飞回――

京口至钱唐一千两百余里,要赶归去过年时候紧急,陈操之与冉盛、沈赤黔、黄小统等人轻骑简从,先赶至晋陵顾氏庄园,然后乘顾氏大船横渡太湖,二十三日在太湖南岸登岸,这里已是吴兴郡地界,与陆路绕湖而行比拟节流了5、六日时候,沈赤黔在此拜别陈操之,相约来岁正月初九在乌程汇条约赴京口――

陆葳蕤悄悄抚摩陈操之手掌的冻疮斑块,问:“痒不痒?双足会不会有?”

黄小统从鞍后黑布罩着的木笼中放出戾天、扶摇二雕,摘掉眼罩,遥指南边,这两只神异不凡的白雕即振翅而上,疾升数百丈,然后往南飞逝――

润儿在前面车子里唤道:“丑叔,你不冷吗,上车和两位丑叔母坐一起啊。”

田洛、蔡广诸将皆大喜,应喏声如雷。

陈操之笑道:“莫要互夸,先为我暖暖手。”将左手伸给陆葳蕤、右手伸给谢道韫――

润儿大喜,叫道:“丑叔母、丑叔母,娘亲、娘亲,丑叔返来了,派戾天、扶摇先来报信呢,我们从速去接丑叔。”

陆葳蕤大羞,害羞带嗔瞅着陈操之,俄然睁大眼睛道:“啊,你的手都撅寒生疮了。”

腊月十五,陈操之一行南归,谢琰和范宁回建康,谢琰请陈操之代向从妹谢道韫问好,陈操之说了来岁道韫将会来建康,然后与谢琰、范宁保重而别。

谢道韫这时也已下车,她身量高挑纤瘦,虽着冬衣,犹有绰约之态,寒梅幽兰似的立在一边,含笑望着陈操之,并不近前,无声施了一礼,听陆葳蕤这么说,便近前两步看陈操之的手,见其指边掌缘有几块紫红冻疮,心知是雪天骑马赶路长时候执缰的原因,甚是心疼珍惜,但陆葳蕤在这里,她也不便多表爱意――

身畔的牛车却已停下,陆葳蕤说道:“陈郎,到车上来。”

陈操之道:“先前快马急驰,风吹着冷,现在车内暖和,血脉活动,很快就热乎了。”

陆葳蕤也笑,说道:“道韫姐姐是越来越美了,我是越来越――”眼睛瞄了一下本身腹部,红晕上颊。

陈操之牵马跟在陆葳蕤、谢道韫车畔,踏雪而行,一边与车中二女说话。

两位小娇妻一齐为他揉搓冻疮斑块,陈操之甚爽。

……

这日早间,润儿正在丑叔母陆葳蕤书房里与陆葳蕤一起临摹蔡邕的书贴,润儿说得没错,凡丑叔送给两位丑叔母的礼品公然都陪嫁带返来了,并且还远不止那些,丑叔母陆氏这边的汉魏碑贴、传世画作极多,丑叔母谢氏的藏书最丰,另有王羲之、郗鉴、王导这些东晋名流帖、各种乐谱,以及润儿很爱好的郯溪戴逵的画稿,宗之、润儿每日在两位丑叔母的书房里盘桓,耳濡目染,学业大进――

龙骧将军田洛进言:“桓大司马,连日大雪,天寒地冻,已不再合适练兵,并且年关已近,士卒思乡,末将恳请大司马准予我等各率本部归两淮诸坞,待开春再集结候命,恳请大司马恩准。”

润儿正在临书《鲁诗.邶风》之“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联袂同归。其虚其邪?既亟只且!”侧头一看,葳蕤丑叔母执笔不动,眼望窗外白雪入迷,想必是因这“北风雨雪”诗更加思念丑叔了――

谢道韫不由莞尔,自从婚后,她对这个号称风采、礼节、容止江左第一的陈操之多了一些体味,夫君与她们闺中相处,颇多谑笑,偶然另有点荒唐,本来陈郎于人前人后还是很不一样的,谢道韫虽是这么想,内心却很欢愉,她是陈郎之妻,陈郎把最实在的脾气揭示给她们,这脾气也毫不是甚么污点,只会让她感觉可亲――

再过两天,润儿就是十三岁了,亭亭玉立少女,披着半臂紫貂裘,目若点漆,肌肤粉嫩胜雪,向陈操之施了一礼,从速去搀陆葳蕤下车,扭头道:“丑叔,葳蕤丑叔母快生小宝宝了。”

陆葳蕤嫣然一笑,双掌一合,将陈操之的左手夹在中间,陈操之的手比她大很多,焐不严实――

牛车掉头回陈家坞,陈操之对谢道韫道:“道韫,你来与葳葳同车,我好便利与你们说话。”

腊月初二,桓温在京口城安北将军府调集北府七品以大将领议事,对前日军演表示对劲,对诸将厚加犒赏,以皋牢民气――

四十1、冻疮之爱

桓温紫石眸微眯,深思半晌,如许的气候的确不再合适练兵,准予他们回籍过年既是一种恩赐,并且因为田洛诸部都在徐州、豫州一带,恰是来岁北伐的火线,点头道:“好,汝等克日便各回本坞,来岁春正月二十八,各率本部士卒集于淮阴,不得有误。”

陈操之笑道:“陈家坞水土甚是养人,数月不见,两位夫人都美得让我不敢相认了,奇哉,陈子重何时娶了两位天仙!”

陆葳蕤已有四个月身孕,但穿戴冬装尚不显痴肥,眸光如水,害羞望着陈操之,待要见礼,陈操之已是快步上前固执她的手,感觉葳蕤的手暖和而他的手冰冷,又从速放手,双手交互摩擦数十下,呵气暖手,然后再握住葳蕤的手,笑问:“嗯,小宝宝快生了吗?”

戾天、扶摇二雕随黄小统在陈家坞住过一段时候,每日飞明圣湖诸山很熟谙了,今故地重飞,鹰亦愉悦,故低飞鸣叫――

润儿先下车,笑眯眯道:“丑叔,润儿一听到双雕鸣唳,就晓得丑叔快到了。”

陈操之道:“一和缓就痒了,脚上还好,不要紧,归去煎一剂当归四逆汤喝了,再用药渣搓揉患处,就能好。”

陈操之便把黑骏马的缰绳交给一名扈从,坐在车沿脱去牛皮高筒靴,然后盘腿坐着,牛车悄悄摇摆着行驶起来――

谢道韫道:“葳蕤mm才美呢。”她的确有些恋慕陆葳蕤,这些日嫂子丁幼微较着更体贴陆葳蕤了,夫君此次返来,天然也会更加宠嬖陆葳蕤,谢道韫倒不是妒忌,只是她已二十二岁了,新年就是二十三岁,她也很想早日有个孩儿,驰念陈操之时,她会痴想她与陈郎生的孩儿是甚么模样的,象两边谁多一些,真是等候啊――

谢道韫亦笑,先在陈操之手背上悄悄打了一下,这才双手捂着陈操之的右手,浅笑道:“你的手比我还热,却要我们焐!”

陆葳蕤腹有胎儿累坠,扛不住陈操之目光炯炯,害羞道:“夫君看甚么,不熟谙我和道韫姐姐了吗?”

迎出十来里,果见一队人马奔腾而来,来得好快,转眼冲到近前,齐刷刷上马,为首的恰是戴胡帽、披羊裘大氅的陈操之,喜道:“哈哈,你们还真看到双雕报讯了!”

陈操之呵着白气道:“不冷,近乡情热,满身和缓。”

陈操之笑道:“好,尝尝。”

陈操之笑吟吟看着两位小娇妻,内心安好甜美,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腊月二十九,明日就是大过年了,陈家坞上高低下忙繁忙碌,两座坞堡都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自陈操之娶妻后,摆布夫人带来了数十婢仆,陈家坞热烈了很多,陈氏族人这两日都在等待陈操之返来,旬日前板栗他们带回陈操之的信,说是若不能返来,过年前三日会派人来报知一声,以是陆葳蕤、谢道韫等人都恐怕那几日会有人来,而过了腊月二十七,又开端翘首瞻仰――

立在北岸等待渡船时,黄小统突发奇想道:“小郎君,我把戾天、扶摇放飞,命它们往南,若能飞到九曜山,陆、谢两位夫人看到了,就晓得小郎君返来了。”

本年三吴大雪,行路颇苦,陈操之、冉盛、黄小同一行二十余人扬催促马、冲风冒雪而行,二十八日傍晚到达钱唐县城,就在冯兰梦府上歇了一夜,次日一早渡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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