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天壤之中更有陈郎
谢道韫微微喘气，不再推拒，说道：“是葳蕤mm让你过来的吗？”
谢道韫笑道：“陈郎这几日都太繁忙了嘛。”
陈操之看着一袭男装、双眉斜飞、很有豪气的谢道韫，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也该早两日与我筹议，这时出我不料。”
陈操之侧身亲吻谢道韫天鹅般乌黑苗条的脖颈，在她耳边低语道：“佳耦之礼未行，怎能入眠。”手便去爱抚那隆起酥胸，感觉丰柔了一些，让他爱不释手——
陈操之瞠目结舌。
陈操之轻吻她脸颊，答道：“还没有，本日没顾得上，明日再服。”
烛影摇红，海棠开后，谁赋阳台？云收雨散。
这时，听得仆妇应门声，倒是陈操之来了，谢道韫内心欣喜，神采淡定，披发见礼道：“陈郎彻夜如何来此？”
谢道韫问：“那是甚么启事？小婵只一夜就怀上了，我如何？”
谢道韫“哼”了一声，回身自顾脱去丝履上床，一边道：“你现在忙于军、整日练兵，书也可贵读了吧，敢与我夜话，必驳得你哑口无言。”
谢道韫也趺坐着，说道：“罢了，这就由你，现在开端辩难，谁先出题？”
谢道韫嗔道：“不准再称呼我英台兄！”
荆奴在另一边与冉盛挥泪告别，荆奴是很想跟随冉盛北伐，但也知本身大哥力弱，并且断了一臂，分歧适随军交战了。
枫林渡口送别，陈操之看着腹部已有些隆起的陆葳蕤和小婵，想着这一去，更不知返来何期，北伐不比前年的出使，战役一起，死生难料，他当然不能在亲人面前表示如许的悲壮，只是叮咛陆葳蕤和小婵不能因为有孕就整日呆在房里，要多多活动，五禽戏他都教过，有些行动狠恶的不宜练，但悠缓的应每日勤练不缀，古时女子临蓐是一大劫，陈操之不能不挂记——
因为是骑马赶路，谢道韫只能单独骑着那匹褐色牝马随陈操之而去，贴身婢女一个都不能带。
陈操之道：“不会，不是阿谁启事。”
情潮撤退，喘气方定，谢道韫半靠在陈操之胸膛上，动情道：“道韫幼读史传，慕先贤为人，即我谢氏一门叔父，亦有阿大、阿三和中郎，群从兄弟，有封、胡、遏、末，皆豪杰也，不料天壤当中，更有陈郎！”
陈操之有点不大好答复，小婵阿谁实在有点巧，不敷为例，说道：“金风玉露未相逢罢了，这个要靠尝试，多尝试就有一中，就比如乱箭齐发，总有射中红心者。”又调教道：“阿元莫要太拘束，欢好之际要恣肆一些才好。”
谢道韫百无聊赖地将《说苑》卷八“正谏篇”看完，夜已深，推窗看了看，寒星数点，冷风砭人肌骨，明日应当是个好好天，当即净手筹办上床安睡，侍婢柳絮已经把衾被薰得香暖，因风为她闭幕发髻——
陈操之也脱履上床，趺坐着，笑道：“莫夸海口，我胜英台兄固不易，英台兄要胜我也难，至于说读书，那是没有知识的人才要读书——”见谢道韫柳叶眉竖起，从速合什道：“善哉，适为戏言耳，我虽在军旅，每日还是手不释卷。”
谢道韫道：“我也不是第一次与陈郎长路同业，我亦能骑马，毫不会拖累陈郎的，实在我最想的是随陈郎北伐，但也晓得分歧适。”
谢道韫转念又想：“若陈郎因这事就不快，那我甘愿他不快，怎能如此依着他、奉迎他！不过彻夜陈郎是要在葳蕤mm那边安息了，葳蕤mm怀了孩儿，陈郎不知有多欢畅呢。”
“夫君这是逞强呢。”谢道韫酒涡乍现，笑得娇媚，跪坐起来，柔声道：“也是，陈郎远路辛苦，那就早些安睡吧。”膝行近前，助陈操之宽衣解带，尽贤妻之责，又悄悄抚摩陈操之手背冻疮，问：“陈郎煎服了当归四逆汤没有，用药渣搓了寒疮没有？”
——当时陆葳蕤只是笑，也不说肯也不说不肯，她则是害羞薄嗔地回绝了，陈郎该不会是以不快吧？
指腹为婚、小童婚都是魏晋士族所风行的，陈操之笑应道：“甚好。”以顾恺之和张浓云的丰度，其孩儿又会不贤不肖到那里去！
……
陈操之一看，这还真要辩难啊，这时可没那雅兴，便道：“他日，他日吧，本日实在倦了，我是疲兵，彻夜你就算辩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
陈操之忙问何病？答曰呕血，进食日少。
陈操之没正面答复，却道：“我此次在家只能呆五天，初四便要出发赶赴京口，北伐期近，不建功而还，是不能来看望你们了，我很想待我兵马返来，你和葳蕤、小婵三人都能抱着孩儿来驱逐我呢。”
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这已是晋帝司马昱咸安三年了。
才女谢道韫颇感失落，就算她满腹诗书，但少了一个孩儿总感觉底气不壮，家属夜宴后，谢道韫洗漱毕，在寝室读刘向《说苑》消遣，内心想着陈操之在车里说的荒唐话，陈操之竟然还想着象新婚那夜普通让她与葳蕤共侍一夫，那夜她是一时迷了心窍、慌了手脚、任陈操之摆布了，现在还如何肯再做那事！
让陈操之喜出望外的是，小婵竟然也有身了！
陈操之看着已经换上男装的谢道韫，皱眉道：“道韫，我此行赶路甚急，很辛苦的。”
小婵跟在丁幼微身边，听丁幼微向陈操之提及她有身这件事，陆、谢两位夫人诧异的模样、陈操之目瞪口呆的模样，让小婵羞得抬不开端，只一次就有身了，这真是太难为情了！
陈操之道：“偶尔叫一声，追思同窗旧事、逝水韶华，也是风雅趣事嘛，并且我也只是暗里称呼，闺中事尔，道韫何必叫真。”
陈操之挥手让柳絮、因风二婢退下，掩上门，然后笑道：“特来与英台兄联榻夜话。”
而此时，远赴邺城行诽谤计的死士段梼已有动静传回，段梼于腊月二十一日赶至邺城，即去上庸王府投信，用心认作是吴王慕容垂府第，慕容评得信大为欣喜，当即进宫禀报太后可足浑氏，鞠问段梼时，段梼历数当年大段妃与可足浑氏仇怨、并痛骂慕容评，被慕容评命令正法——
谢道韫喘气咻咻，身子还在微微抽搐着，佳耦之欢，一至于斯。
陆葳蕤见小婵都有孕了，有点替道韫姐姐焦急，并且女子有身初期不宜行房，以是与陈操之说了一会话后便催促陈操之来谢道韫这边——
戾天、扶摇双雕冲天而上，陈操之一行也渡江往京口赶路了，且喜门路上的积雪已化，比客岁回籍时行路便当了一些，晓行夜宿，初九日赶至乌程与沈赤黔一行汇合，太湖南岸的沈氏大船早已等待着，不需两日，渡湖而北，赶至晋陵顾氏庄园歇夜时，恰好遇见顾恺之、张浓云佳耦，相见大喜，张浓云已有五个月的身孕，闻知陆葳蕤也有了身孕，张浓云甚喜，恳求顾恺之与陈操之说，若她与葳蕤所生是一男一女，那就订下婚姻——
十六日，桓温从姑孰入建康，召北府首级入京觐见天子，将誓师出征。
陈操之这么一说，谢道韫顿时心软得不可，回应陈操之的爱抚，低声道：“陈郎，我是不是因为虚劳之疾初愈，体质太弱，以是——以是——”
现在，慕容垂对此事的反应尚不晓得，但燕太后可足浑氏和太傅慕容评明显不会再容忍慕容垂，燕海内哄已成必定。
二人只着轻浮小衣入锦被，并头共枕说些别后思念，谢道韫在被底摩揉陈操之手背的冻疮，摸得陈操之又痒又舒畅，也就不循分起来，高低其手，谢道韫按住他的手不让动，说道：“陈郎，不是说倦了渴睡吗。”
四十2、天壤当中更有陈郎
正月十五日傍晚，陈操之、冉盛、沈赤黔一行赶到京口，桓熙、桓石秀、谢琰诸人已先至，谢琰得知谢道韫克日将回乌衣巷，说道：“元妹返来也好，我四叔父病情日重，只怕——”
谢道韫羞怯不已，低低的应了一声。
顾恺之佳耦克日就要回建康，陈操之便让谢道韫留在晋陵与顾恺之佳耦一道回京，又留下两名私兵为其扈从，临别时谢道韫依依不舍、凝睇含泪，陈操之安抚道：“出征之前或许会来朝中觐见天子，到时当能一见。”
正月初四一早，陈操之拜别族中长辈，再赴京口，谢道韫却提出要与陈操之同路赴京，因为谢琰客岁给她的信里提及四叔父谢万身材欠佳，她想回乌衣巷看望，她本来与陆葳蕤说好开春后一道入建康的，但现在陆葳蕤已有身孕，不宜颠簸，以是遵嫂子丁幼微之命决定留在陈家坞临蓐——
陈咸、陈满等长辈也是此时才知小婵有孕之事，大家喜笑容开，小婵公然是有宜子之相，钱唐陈氏又将添一名子嗣了，双喜临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