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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允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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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甚么?他要……允婚,但是这如何……这如何能够呢?

荀渊却仍不肯放过我,“如何,甄女公子这是又要找到司空面前,好让荀某也‘突染急症’吗?”

他的目光终究落到我身上,冷酷如冰,像看着甚么毫不相干的物事。“我已决意顺从父命,允了这桩婚事。”

这句话如同一只重逾千斤的石磨,在我心上来回碾压。他话虽说得含蓄,却比方才荀渊直言快语的刻薄讽刺更加伤人百倍。

姨母对我一家有恩,我又何必多事,让她再为卫珠的不懂事而烦神。如果她是以重罚卫珠,再被卫恒姐弟晓得了,猜出是卫珠告的密,岂不更增彼其间的怨怼。

“想不到,当日子恒冒着性命伤害所救之人,竟是这般品性。明知公子偶然,却偏要仗势逼婚,乃至还告到司空面前,害得子恒“身染急症”,甄女公子真是妙手腕,不愧是出身王谢的大师闺秀!”

“姨母这些年来一向千方百计想和他们姐弟修好,可你却——,你说,如果我也到姨母面前告你一状,你猜姨母这回会如何罚你?”

被打了三十军杖,也不知他伤的重不重?

想不到此人看上去谦谦君子、温润如玉,骨子里却刻薄刻薄,口锋如刀,我再是好性儿,也心生不悦,正待反唇相讥,卫恒俄然开口道:“伯昭,此事再也不必多言。”

我不想她再去伤害卫恒,亦不想,她的蠢行扳连到姨母,有朝一日,祸及她本身。

卫畴仿佛给他这个最年长的儿子留了几分情面,固然打了他一顿板子,倒是关起门来偷偷打的,并未对外鼓吹,除了少数几小我晓得外,余人一概不知,就连卫玟和卫璜也不晓得。

不想,方走了几步,一抬首,又见他劈面而来。

如许的不期而遇,当然让我暗自欣喜,可一想到他对我的讨厌,本来雀跃的一颗心重又归于暗淡。

我木但是立,任由荀渊不留涓滴情面地将这些话狠狠砸在我身上。想来卫恒也觉得是我到卫畴那边告了他一状,乃至觉得是我想嫁给他,找了姨母去处他逼婚。

卫珠不平道:“都一样是爹爹所出,凭甚么我们就要受三哥和长姐的气。我不过不想娘亲整日对他们忍气吞声。”

“除了我卫某正室夫人这名头以外,女公子最好别再肖想其他。”

我虽疾言厉色,却并没有再到姨母那边去告卫珠的黑状。

卫珠被我这些话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望着我,愤怒之余,脸上模糊现出惊骇之色。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抢在荀渊之前问出口,“莫非,莫非司空竟以再不准公子执掌兵权来勒迫公子……答允这门婚事吗?”

我固然心有不忍,却还是悄悄地凝睇着她,卫珠终究被我看得低下头去。眼中悔意渐生,却仍嘴硬道:“爹爹又没说是我告的状,三哥不会晓得的。”

卫恒不再看我,冷凝如冰的目光不知看向那边,淡淡道:“如你所愿,一个月以后,我会娶你过门。除了我卫某正室夫人这名头以外,女公子最好别再肖想其他。”

“爹爹说,三哥俄然得了急症,要疗养些日子。还说怕他把病气过给我们,不准我们去看望三哥。”

我淡淡道:“你当卫恒是无脑之人吗?莫非他会猜不出是何人告发害他挨打?不管他猜出是你也好,是我也罢,又有甚么别离,这笔账最后都会记在姨母头上。”

“昔年兖州牧赵冕的继配仗着赵冕偏宠,各种虐待原配所出后代,厥后赵冕归天,原配之子秉承爵位官职,你猜猜那继配和她所出后代,了局如何?在一个月以内,全都暴病而亡,说是传染了疫症,真就这么巧吗?”

“当日姨母是如何教诲于你的?‘长幼有序,你身为幼妹,岂可妄议兄姊?家和,方可长保畅旺!’这些苦口良言,你都忘了不成?”

想是姨母见卫珠年幼,又最是渴念依靠父亲卫畴,便未曾对她如此这般言明短长,亦是想着她年纪尚小,虽对卫恒姐弟有些牢骚,只要多加管束勒令,便可保相安无事。却不想她竟仗着卫畴的宠嬖,直接告了卫恒一状,昔年夙怨未解,现在又添新恨。

心知他不肯见我,我干脆折身绕道而行,免得他见了我心生不快。

我退开几步,躲在一丛花树后,怔怔地看着他院中的青砖黛瓦。

如此甚好,我只是把卫玟当弟弟普通对待,不管他是否真动了娶我的心机,为免难堪,今后还是少见为妙。

我嘲笑道:“你不想,莫非姨母便想吗?她之以是对卫恒姐弟礼敬有加,为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不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荀渊已在一旁急道:“子恒,你竟真要应下这门婚事吗?你——”

既然没法压服于她,我又何必白搭唇舌。即使我现下和亲人借居于此,可也不肯事事皆不能自主,由人摆布。姨母有她的筹算,我亦有我的考虑。

他的声音沙哑而清冷,如冬夜落雪般,看似轻飘飘地落在我的心上,实则个个重逾千钧,压得我透不过气来。

“司空在日,你天然能够仗着司空对你这个幼女的娇宠,恃宠而骄。可如果有朝一日,司空不在了呢,到时候另有谁来庇护你?”

倒不如,就让卫恒觉得是我到卫畴面前告的密,是我恩将仇报,归正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心悦于我,便是再多仇恨我几分,也没甚么别离。

远远瞥见那道矗立的身影,我步下便是一滞。

卫恒并不睬会我的问候,倒是立在他身侧的荀渊忍不住出言,替老友打抱不平。

“子恒因何抱病,所患何病,甄女公子当是最清楚不过,又何必明知故问?”

我不知姨母是否已知卫恒所染“急症”的真相,又不便相问,便只点点头,也未几说甚么。固然在卫恒那边碰了个大钉子,但是姨母却仍不肯放弃让我和他结成秦晋之好的执念。

姨母来看望母亲时,只淡淡地跟我提了一句,说卫玟是小孩子混闹,让我不要放在心上。又说因为卫恒俄然得了急症,“卧病在床”,卫玟被他父亲拎到虎帐里接办卫恒手中的事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怕是这两个月都得空回府。

一个月前,他的伤势便该病愈,可他却仍旧“养病在家”,整日闭门不出,不知是又添新病,还是仍被卫畴惩罚,在家闭门思过。

明知我如许问他,恐有不当之处,可我忧心他的身材,还是如许问了出来。

“不然呢?就如许蜗居于府中,养一辈子的病吗?”卫恒嗓音沙哑,尽是苦涩。

我很想不顾统统地冲出来看望他的伤势,大不了再被卫华冷言冷语地臭骂一顿。可任凭我再五内如焚,却仿如被钉在原地,一步也挪动不了,我只是呆呆地立在那边,怔怔地看着那一角青砖黛瓦,直到暮色渐深,再也看不清楚。

毕竟,我还是没有去看望他的伤势。

此时狭路相逢,已是无路可绕,也再没法躲避。我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敛衽施礼道:“三公子安好,听闻前些光阴,公子身染急症,不知可否病愈?”

我待卫珠这个表妹,一贯温言软语,但是这一次,却不得不端出阿姊的架子,出言经验起她来。

将卫珠送回房后,我本想也回漪兰院中,却不知怎地,走着走着,竟又走到了卫恒的小院外。

卫璜捧着块红豆糕,小口小口地吃着,瞧着极是斯文清秀。

一日,我遵循太医的叮咛,夙起去园中汇集竹叶上的露水来给母亲煎药,不想却好巧不巧遇见了卫恒。

但我并不是白白替卫珠保守这个奥妙。我要她从今今后,再不准对卫恒姐弟有半分不敬,更不准再到卫畴面前去告黑状,不然我就把她做下的那些错事,全都奉告姨母晓得。

这些光阴,只他一人经常来找岩弟玩耍,而卫玟,自从他那次嚷嚷着说要去求姨母让他娶我后,就再也未曾来过。

母亲的病更减轻了,我忧心于母亲的病情,每日衣不解带经心顾问,再也无睱去顾及其他,便是卫恒,也甚少想起。

想是为了避开我,他亦绕道而行,成果好巧不巧,我二人又给撞到了一起。这时我才发明,他身后竟还跟着一个荀渊。

我悄悄等他说完,再施一礼,“若荀令史再无别的指教,小女先走一步了。”

他不介怀给我个正妻的名份,但是伉俪间的琴瑟和鸣,恩爱情深,每个女子都最为渴盼的完竣姻缘,他却永久都不会给我。

接下来的一段光阴,过得非常安静而又焦心。

这些曲解,我既已筹算替卫珠和姨母认下这些“罪名”,便再不会解释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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