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俊俏少年郎
那白衣少年却并不答话,乃至连动也不动,仍然将背脊挺得笔挺,用后脑勺对着世人。那戴七脾气甚大,当即走到白衣少年身畔,猛一拉手中的绳索,让吴镇长和金捕头二人也踉踉跄跄地撞上前来,嘴里喝道:“你二人过来看看,这小娃儿但是镇上的人。”
却见那白衣少年满脸涨得通红,大声辩白道:“胡说八道!当真是一派胡言!看你这矮瘦子一脸端庄,不料倒是个为老不尊之徒,心中尽是这般邪思歪念。我现在心中思念的,底子就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过了半晌,世人才听火线的戴七大声喝问道:“哪家的小娃儿,在这里干啥子?”
那吴镇长和金捕头明显为戴七所制,当下那里敢违背于他,只得凑上去看那白衣少年的面庞。两人打量一番,那金捕头当即说道:“我不认得他,这少年不是我赤龙镇上的人。”话刚说完,身边的吴镇长便收回一声闷哼,嚷嚷着说道:“我也不熟谙……说不熟谙,便是真的不熟谙。你即便杀了我们两个,我们也没体例熟谙他。”想来倒是戴七怕这二人嘴里不尽不实,在暗中对他们脱手施刑。
此时戴七虽已走上前去,前面一行人离那湖畔的圆石却还稀有十步间隔。谢贻香用本身那“穷千里”的神通远远看去,但见这个少年的一袭白衣之下,皮肤也甚是白净,少有赤色,仿佛长年不见天日普通;其肌肤如玉如雪,似凝似冰,即便是身为女子的谢贻香,一见之下,也不由有些相形见绌。再看他的脸上鼻挺唇薄,秀眉微蹙,五官无一不是生得恰到好处,固然模糊带着些女子般的灵秀,但似这般组合在一起,却又莫名地披收回一股男人豪气,不会让人误觉得这是一个女扮男装的斑斓女子。
眼看吴镇长和金捕头凑到了本身面前,那白衣少年仍然不加理睬,一旁的戴七顿时肝火冲天,却又无处宣泄,当下顺手便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重重扇在那吴镇长脸上;待到他扇完吴镇长的耳光,随即便回过甚来,向鲁三通等人摇了点头。
只可惜六合尚且有不全,人间又哪会存在完人?少年这如此完美的一张脸上,在那两只大大的眼睛里,一对瞳孔却闪现出灰白之色,出现黯哑的微光。就连谢贻香身边的曲宝书也忍不住感喟一声,自顾自地嘀咕道:“这少年的形貌,当真可谓是三分漂亮、三分淡泊、三分冷傲,另有一分不成一世的狂傲。穷酸自认风骚半生,孰料本日却被这个少年给比下去了,只可惜他这一双眼睛……莫非他是天生的瞎子?不对,眼下这个少年清楚正死死盯着那戴老七,眼睛天然是看得见的,只怕是他双眼得了甚么隐疾,又或者是天生的缺憾,以是瞳孔才会是这般灰白之色。”
以是眼下如何会有这么一个白衣少年,独坐落日下,静观鄱阳湖?但见在那金黄色的落日普照当中,面前的一大片湖光山色也尽数染上了淡淡的金黄色,让六合之间仿佛融为了一体,浑然天成。但是那少年的一袭白衣,却涓滴没有感染上一丝一毫的金黄,在这一片调和当中显得分外高耸。就比如是一幅浓墨重彩的金色画卷上,竟然呈现了一这么一小片气势差异的留白,从而在这铺天盖地的沉闷当中,那么天然地绽放出了一丝安好之意。
要晓得现在鲁三通一行人早已和这鄱阳湖的奥秘家属完整撕破了脸,就在谢贻香昏倒的几日里,世人前后历经了或大或小数十场苦战,这赤龙镇一带的百姓,凡是与那奥秘家属有所连累的人早已现身露脸,最后根基都是命丧当场;至于剩下的浅显百姓,现在更加不敢外出招摇,或是远逃他乡,或是躲藏起来,那里还看得见踪迹?
当这天暮时分,芦荻随轻风荡荡,波光因夕色粼粼,几叶扁舟在远处摇摆水面,装点着金黄色湖天,恰是“芦荻渐多人渐少,鄱阳湖尾水如天”之绝色。
听闻戴七这一开口,世人不由举目向前望去。但见脚下的荒漠之路,不知何时已经穿出群山,全部视眼也随之变得一片开阔起来,将一湖浩大之水尽收眼底,恰是那闻名天下的鄱阳湖。
这话一出,在场世人顿时哗然,就谢贻香也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道:“这少年本来竟是个多情郎,竟然跑到这鄱阳湖畔,思念起本身的恋人来了……不过似他这般俊美的面貌,倘若当真深陷于一段情缘,到头来只怕也是一段孽缘。”
忽听戴七又向那白衣少年喝问道:“莫非你是哑巴?”伴跟着戴七的话音落处,那白衣少年关于回过甚来,顿时令世人面前一亮。
这清楚一张非常漂亮的面庞,几近连漫天金黄色的落日也被这张脸抢去了风头;再细心一看,约莫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现在听到戴七这话,脸上的两道秀眉已微微皱起,眼神中更是出现一丝愠色,开口向戴七反问道:“不管我是不是哑巴,与你有甚么干系?”这一说话,声音竟也是说不出的明朗动听。
这话刚一出口,那少年仿佛也反应过来,本身的这般说法反而更不得当,倒会令人曲解更深。当下不等世人笑出声来,他赶紧弥补说道:“……你们这帮笨伯,可别胡思乱想,我所思念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与我倒是毫无干系,乃是在这鄱阳湖上统帅千军破敌,仰仗一己之身力挽狂澜、安定天下的贤人。此番我特地前来鄱阳湖,便是为了临湖遐想,能够隔空一睹他的风采,同时也算是对他的一番祭奠。”
只听火线的戴七更是哈哈大笑,调侃道:“小娃儿思念的是哪家妹子?看你这般姣美的模样,想必那妹子也不会太差……嗯,你如果开口求老子几句,你老子我或答应以例外帮你个忙,替你把那妹子给偷出来,成全了你们这一对相思鸳鸯。”话音落处,世人又是一阵大笑。
就在这如诗如画的湖畔傍晚,岸边一块苍劲的圆石之上,现在清楚坐着一个白衣男人,将背脊挺得笔挺,脸倒是面朝鄱阳湖背对世人,是以看不清这男人的面貌。但是目睹此人的背影漂亮,身形清癯,满头黑发结髻在顶,暴暴露一截如玉般温润的脖子,想来年纪天然不大,看背影最多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却也不是戴七所谓的“小娃儿”。
一时候,即便曲直宝书、海一粟等这等绝世妙手,乃至包含鲁三通在内,仿佛都被这一股奇特的氛围所染,微微有些恍忽起来。就算是将“超尘脱俗,遗世独立”这一句赞叹用在面前这个白衣少年身上,只怕也略微显得有些不敷。
谢贻香看在眼里,心下明白戴七这一点头,乃是在奉告大师这个白衣少年并无风险,一时候谢贻香不由猎奇心起,尝试运功去感到那白衣少年的气味。公然,但觉那白衣少年四周的气味如常,浑身高低的内力更是空空如也,竟是一点武功也不会。
那白衣少年惨白的脸上顿时出现一片红晕,仿佛不太风俗和旁人扳谈,竟显得有些害臊。只听他怒道:“你这矮瘦子清楚才是个白痴。这天底下的湖水或静或动,皆是普通模样,不过是一潭深水罢了,又有甚么都雅的?我此番特地赶来鄱阳湖,当然不是为了看这一湖深水,而是要思念一小我。”
只听前面的戴七收回一阵粗哑的笑声,随即大声说道:“本来你不是哑巴,倒是个白痴。”顿了一顿,他又弥补说道:“你这小娃儿,若不是白痴,怎会单独一人坐在这里,对着湖水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