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回
瑧玉闻谈笑道:“如此说来,倒是我扰了mm的兴了,恕罪恕罪。”黛玉笑道:“你这话说得,倒像是同那堆东西吃起醋来。原是你每日不在家,我也没有事情要做,不过聊以解闷罢了;现在你来了,天然同你说话儿,岂不比查点东西更风趣些?”
黛玉见瑧玉问他,乃道:“若依我所想,便遣到我们家下的庄子上去,教他们自行聘嫁的是,也不替他们指配。”瑧玉闻言也不问他为何做此设法,笑道:“如许就好。今后这类小事,mm尽可本身做主,不必问我;现在见mm如此有主张,我却大可作一甩手掌柜,乐得安逸耳。”因黛玉同他相处日久,是以并不疑他这话中有旁意,笑道:“那就好。只是这般事还是要同你说一声才是。”瑧玉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笑道:“你说甚么就是甚么罢。”
冯岩笑道:“是我的不是,两位哥哥好轻易得空在家,还教你两个往外来。”瑧玉知他定是有事要说的,乃笑道:“霦琳现在大了,也学着跟我二人客气起来。”冯岩闻言不免发笑,随即正色道:“今上教我查问的事,已是有些端倪了。因先前得了口谕,道是此事原可直接同你二人讲的,现在且先说了的是,也美意里有个计算。”
如此二人将闲事说罢。瑧玉见天时髦早,乃笑向黛玉道:“眼瞧又要过年了。mm可想要甚么未曾?”黛玉笑道:“现在家都是我管着,天然想要甚么便买甚么。倒是你要甚么,可和我说罢。”说着却又想起一事来,便道:“昨日阿姨令人来讲,已是接了琴儿畴昔,明日教往他家去顽的。你去也不去?”瑧玉笑道:“你们女孩儿家一处顽,我去何为么。既是如此,我明日自出门罢了。”黛玉闻言便点头,又将下边呈上来的票据与瑧玉看了,便教人摆饭不提。
瑧玉听黛玉这话,不免又笑,乃点头道:“恰是这话。若连那些柴炭布匹都比不过,我也枉做了你哥哥了。”因知本身常日不在,黛玉定然积了很多话要说的,当下也不出声,乃笑听着他将克日之事一一同本身说了,不时点头称是,偶插上一句,赞他几声;如是听了一回,心下暗想道:“黛丫头现在倒历练出来了。他掌家也已有些日子,况又有张嬷嬷在侧帮衬,今后纵是往其别人家去了,也当得起大师主母。只是今后这中宫之人,却不知能有玉儿这般妥当否?”
转眼便至冬月,将近冬至之期,公然瑧玉从宫中回得家里。黛玉此前便已教家人办理各处年礼,现在正领着人查点庄子上送来的东西,一见瑧玉往这厢来,忙笑道:“可算返来了。我约也晓得是这几日,只是不知究竟那一天;如何不教人先送个信返来?”瑧玉笑道:“又不是甚么要紧客人,巴巴地教人报一声儿,好教mm备下席面接待的。况如果提早说了,没得教你内心顾虑,不如直接往这边来,还可为一欣喜。”黛玉便分付雪浪领着家人在这里检察,一面同瑧玉往房中去了。
如是瑧玉想了一回,不免心境狼籍,倒又有些好笑,暗道:“常常到玉儿之事,我便有这很多胡愁乱恨的心机,竟同那蠢石头普通了。难不成绛珠仙子生来就是这般古怪,能将人往这处引的?”正在想时,因听黛玉讲到家中下人之事,想起他前日亦同本身提过的,方收了心机谛听了一回。及至黛玉说罢,方笑问他道:“mm可有章程了?”
却说黛玉回到房中, 心下暗忖道:“现在哥哥等闲不往家中来, 想必是那厢有些着紧之事。他不全与我说,也是不教我担忧的意义;别的我不过一闺阁女儿, 于他在此事上也无甚助益。只是这家中, 务要替他分忧才是。”是以只推读书, 将一干伏侍之人皆遣了出去, 将家中诸下人一一想了一回, 心下自道:“这厢伏侍的人里, 紫鹃雪雁是自小便跟着的;然如本年纪也大了, 最多不过三五年便要遣了去。绿鹦同白鸥两个是哥哥放在这边的,想来可托;春纤秋萦年纪尚小, 也是哥哥指了来的,料也无虞。其他小丫头不过四个, 等闲不往屋里来的, 倒罢了。伏侍哥哥的人原也少,紫竹同雪浪两位姐姐是贰亲信, 两房家人也是家中白叟;现在他不在家中住,常日不过两个小厮跟着, 反正他本身心中稀有罢了。”
【第一百一十二回】林黛玉观情度时势·冯霦琳知意论人才
冯岩听得这话,乃道:“我却不这们想。这天子岂是大家可做的?若做得好罢了,若做将不好,可不坑了这天下百姓。依我看来,大家皆做本身善于之事才好;我往军中去,恰是如鱼得水,你若教我往书院教书,那便是误人后辈了。”瑧玉笑道:“这话却明白。”一时几人将此事说罢,见天气近午,便唤了人上来,教上几样精美小菜,三人用了,各自归去不提。
瑧玉同薛蜨二人闻言,皆敛了笑,听他道:“现在三皇子一党却有些按捺不住的风景。卫家同赵家在军中有些声望,也皆是听他号令的,又同南越合骠国相勾搭,正在那处筹划,过些日子便将要有一战;届时再教他朝中翅膀帮腔,好借机教陛下禅位于他,待他登基,或割让几座城与那些蛮国,两下出兵,皆大欢乐。孙和原是凭借国公府上的,现时想是见贾家式微,便自行搭上了三皇子;现在也同赵鹏宇一气。况卫家同赵家原是姻亲,这几人在军中位次也高,倒也可掌控些军中风势的。”
一时瑧玉想到这节,又思及黛玉今后出嫁之事,却没出处生出一段不舍,心下暗伤道:“公然人言有理,这养女儿是亏蚀买卖;纵养得千好万好,也是要往人家去的。只是我悉心替人家教养,今后所寻之人家中却不知可否替我好生教养得;便有多少好处,若分歧我情意,也是徒然,届时少不得两下里生怨。若当真如此,可不无趣了。”因又想道:“玉儿自小同我在一处,又事事以我为先,我天然觑着他是天下第一等的女儿;况又晓得先前那段警幻拉扯出来的公案,对他存些个顾恤之意;若换了别个,又那边有这般心机。今后若替玉儿寻了夫婿,便是这明面上瞧着好,公开里又不知如何;莫非我一个为哥哥的,好去问他这个不成?贰心机又细,少不得恐我担忧,纵有委曲也不说的。如此看来,此事倒没法可解了。”
及至房中,早有丫环上来替瑧玉除了内里的大衣服,又奉上一个小小的手炉来。瑧玉便往椅上坐了,乃含笑道:“天这么冷,mm只教他们去查点便是了,却只顾本身看起来。”黛玉亦往另一侧坐了,笑道:“哥哥不知,这查点东西却极风趣的。本年庄子收成也好,采买的东西也得了,乃是宝姐姐他兄弟去帮我们看了的,倒费事。瞧着这们些东西堆在一处,可不热烈。”
薛蜨闻谈笑道:“这权势二字,又有阿谁不爱的?他若不是皇家之人,少不得还要考虑一番;现在他父亲原同今上是堂族兄弟,况又刺探到了三皇子当日所施手腕,天然免不了意动。若今上得知三皇子当年所为,不教他登基,这大位可不就轮到他头上了么?这动机若不生还可,一旦生出,再想抹了去,倒是千万不能的了。”
如此黛玉自想了一回, 约也有些成算,乃又想道:“眼下要遣出去的,不过是几个粗使下人。若哥哥只是林家人,倒为好处,只是现在不得不谨慎些。这家中使唤的人也尽够了,上年方进了些来,若一味加添起来,只顾将这些作了家人留在这里,未免人多眼杂,倒是不当。”如此心下想定,方唤了丫环出去,将桌上清算了,自往房中歇下无话。
瑧玉闻冯岩这话,正证了本身心下所想,乃道:“这朝中重臣,理国公不必说了,自是三皇子一党。南安郡王妃便是三皇子母家人,也不必说;其别人故意急的,也少不得赶着阿谀。如此看来,他倒像是将这朝表里掌控了大半;怪道如此明目张胆起来。”冯岩笑道:“陛下如本春秋正盛,那边是他能撼动的?只是现在哥哥尚未认祖归宗,恐除了他去教别人再有异心,是以拿他做个挡箭牌罢了。只是那忠顺王爷原是酒色之人,却不知为何生出一个野心狼性的儿子来。”
及至明日,公然薛家早早使了车来接,黛玉登车去了。瑧玉见气候尚好,便换了衣服出门,自往外去;及至茶馆,见薛蜨同冯岩两个过去雅间中坐了,笑道:“我来晚了,劳你二人等了半日。”薛蜨笑道:“我也刚坐下。只要霦琳早些。”一时三人各自坐了,便有人奉上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