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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根基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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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艮道:“事有大变,不敢久留。但有变故,万望相告。”

吕伯道:“如令尊所言,天下无商矣。”

分开城外的小聚落,进入郊野当中,四野无人,唐叔小声道:“吕伯欲何为?”

唐叔眼中闪过一道光,道:“吕伯心善。如吾则破华阳,尽掠其粮,又有何妨。华阳尉,豖犬也,去之不难。”

吕伯道:“华阳尉所欲,不过金耳。君上照其价贾之,不亦宜乎!秦人已于启封开军市,吾等便至启封,恐亦可贵粮;何如就其粮而食之。”

韩不申坚辞道:“天孙朱紫,言出必行,惟不得与商贾同列。”

吕伯咬牙道:“天孙既出言,驷不及舌。朱紫不得与百姓同列,礼也,固不敢强也。愿以信为凭。”

吕伯道:“须公子亦杀人劫货耶?”

吕伯道:“断不能令白兄作难!”

白艮道:“吕伯意欲何为?”

吕伯道:“何谓也?”

二子与白艮等俱于席上回礼道:“吾等俱感天孙深恩,无觉得报。”

须伯岸鼓掌道:“唐叔一语中的,足释吾疑。白府久在华阳,必结韩庭;华阳尉数易,而白府不动如山,非树大根深,宁肯耐久哉!”其别人也有恍然大悟之感。

须伯岸道:“昔闻诸家严,商盗本一,实在盗也,盗之而不得,故贾之。既为商贾,即入盗群矣,无一时而可放其心。”

吕伯此言一出,路上世人均堕入深思。唐叔道:“吕伯所言是也,然又非是也。若无华阳卒保护,则货不出华阳境,固有猛士在焉。然单车而出,无人保护,绝非其常。吾等假商之名,犹以曹、郑二叔托名保护,况华阳尉朱紫哉!”

吕伯见诸人远去,对白艮道:“事有大变,某虽仓促应之,不得不回禀诸父。赁车之事想有端倪,就留吾弟仲为兄奔走,某与唐叔急返邑中回报。”

吕伯躬身道:“不敢有失。”

唐叔道:“吕伯欲……”

唐叔道:“君不见华阳尉赴宴,只单车乎?”

吕伯天然不敢说出信陵君的事,只道:“族中欲行之事,白兄尽知。现启封、华阳二处均不快意,如何应之?弟无才气,难当此任,只得与族中诸父议定而行。”随又对吕仲道:“郭叔富于识见,当就教焉。”吕仲会心,点头道:“合法如此,望兄早定大计。”

吕伯曰:“吾意推断之,华阳尉赴宴非止一端,果击之易,何如众商宁受其羁使藉若此,得无一二懦夫击之哉?若无华阳卒保护,则货不出其境,得无猛士为其摆布乎?”

韩不申闻言,单独上堂去找华阳尉要信物。白艮和二吕面面相觑,俱感到说不出的风趣:华阳尉是出资方,天然应当是他上赶着要劵书为凭才对;吕伯是得钱的,无凭无证正合意,如何……?天然,这些话只能憋在内心,不敢漏出一点。吕伯内心策画着别的的打算,对华阳尉只求对付,只要他欢畅就好。

吕伯道:“想赁车之事,庶几无变,汝可助白兄成之,万事听白兄所言。奔走之事,汝自当之。”吕仲应喏。

几人就在门口议定,吕仲和五名唐氏留下,措置赁车的事件;吕伯带着其他诸唐、须、曹、郑等,急返邑中。吕伯将本身所携的金饼取出,一半付于白艮,一半付于吕仲,道:“但有所费,尽由公出。”白艮推托不果,将金饼收下,一面命人安排吕仲留宿,一面命人到各车行扣问动静。鼎中残羹,送了些到后宅,与女眷和少儿;剩下的白府舍人和诸唐聚而食之——充当冢宰的唐叔,只仓促就着羹,吞下几口粟米,就与吕伯等一齐上路了。

吕伯道:“是也,白府久历商贾,树大根深,必也高低盘结,不成摆荡。华阳尉初至,虽言天孙,根底不固。吕不韦一言入城,而华阳尉不疑而出,非心交腹结,宁得如此。白府居中调停,宁无一羹可分乎?”

吕伯道:“君上所命,不过欲得军粮耳。粮从启封来,从华阳来,有异乎?”

华阳尉道:“食尽礼成,容异日相见。”三人起家辞去,席上世人一向相送至门外。马车并未卸驾,自有白府舍人照看豢养。三人上了车,相揖而去。

须伯岸道:“唐叔所言是也。以金贾之,不免蹉跎;不如一击中之,事必协矣!”

吕伯接过绢巾,模糊嗅得上面暗香阵阵,晓得来源不凡,乃慎重其事地翻开腰间皮郛放出来,再重新缚好。

华阳尉道:“吕氏昆仲,久历商道,必能与孤分忧。”

唐叔道:“商道如兵道,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成攻也。华阳尉何恃而出城入府,宁白府乃其类乎?”

少顷,韩不申笼着袖子过来,到了跟前,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巾,丝滑和婉,洁白晶莹,质量上乘。递与吕伯道:“此天孙敬爱之物,留觉得信,万不成丢失。”

吕伯道:“某行商经年,亦少识也,愿闻其详。”

唐叔道:“是必城中偶然腹,身边无猛士也。孤家寡人,偏身居高位;德不配位,死何足异!”

韩不申道:“何故信?”

二吕道:“敢不从命!”

韩不申见诸事已妥,遂引诸人回席。在诸人谈判的过程中,华阳尉已经将二次开宴的肉蔬粟饭尽皆食尽——包含在堂下商讨的白艮、二吕、须伯岸,乃至韩不申的那一份。诸人返来,只将头遍剩下的饭蔬略食少量,华阳尉道:“乡里美意,韩氏深感,容当后报。”

吕伯道:“但得天孙随身之物为信也。”

韩不申仿佛对吕伯的慎重颇感对劲,道:“此贵氏所遗,天孙收藏也。事毕必得偿还。”

须伯岸道:“华阳尉赴宴,不过三人耳,虽一剑客可击之,况有唐、曹、郑三叔乎。”

话头一开,世人顺着这一思路,一起想开去,竟感觉白府、华阳,乃至韩王,无一不用心险恶,此行出息暗淡无光。

吕伯道:“此非某所敢知也。但决于君上可也。”

二子见华阳尉走远,也向白艮等告别。白艮说了些感激的话,言明谢礼不日奉上,也不深留。

须伯岸面不改色,道:“虽无预,亦耳闻也。”

二吕则避席而拜,道:“寒微荷天孙深恩,自当竭尽所能,觉得犬马之功。”

吕伯仍道:“何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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