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粜于启封
韩不申道：“无妨。白氏久在华阳，天孙所坚信者也。可白氏为相，借天孙六七十金，待事了，多与天孙十金便可，岂不分身！”
白艮道：“非敢疑天孙，但取信于民耳。”
白艮转向二吕道：“天孙赐汝富且贵，何不谢之！”
华阳尉对白艮道：“汝为傧相，且为吾言。”
韩不申道：“非也。华阳乡邑，自作一起，未足为奇；且乡里互助，亦常情也；华阳有卒保护，亦非始于本日。故不必离散，但伪作克日了解耳。”
韩不申嘲笑道：“三十五万钱不过七十金。洛邑吕氏，岂在话下。”
吕伯道：“吾族入郑贾粮，欲觉得常也。与启封贾粮，权也。完天孙之过后，愿仍往郑也。”
白艮道：“正欲子居中，天孙焉代也？”
白艮与吕伯对视一眼，均感本日之事不得善了。如是平常商事，吕伯天然敬谢不敏，放了这笔，今后再作筹算。但本日贾粮，倒是为大武备粮草，断不能半途而废。想着信陵君雄师不日将至，和华阳尉打交道的事满能够交由信陵君去做，本身只要把粮食筹办好就行……并且，谁说粮食必然要从启封去买，从华阳得粮不亦可乎！盘算这个主张，吕伯把心一短，道：“天孙之命，敢不从之。愿白兄作中，微庶就贷于天孙，不过数日，本利两清。惟秦人，虎狼也，恐噬人。如粮入启封，而为秦人掠，何如？”
韩不申道：“秦人掠一人，而天下止步。秦人多丹、盐，富铜钱，出玉石，以高值贾粮，唯恐不致，岂能掠之而阻天下？”
韩不申道：“华阳之粮万石，俱由先生运往启封。华阳粮石值三十，至启封值六十，万石可得钱三十万，天孙与先生半分之。归郑时随便所贾，所得尽归先生。”
吕伯道：“既如此，愿听天孙之命。”
韩不申道：“非天孙加顾，适奉其会耳。天孙闻秦人开军市，遂欲贾粮于启封，正待赁车，忽闻先生赁车百乘。想华阳偏鄙，能有车乘多少，先生既赁，天孙自不敢与争，故有请于先生耳。”
吕伯道：“外邑庶人，固不敢与朱紫争。得朱紫加顾，自不敢辞。愿听天孙之教。”
韩不申道：“天孙之言，岂有虚假，何必发誓书。”
白艮道：“非某等敢与朱紫同列，实施商贾之事也。”
车右韩不申从座上起，道：“愿议于廊下。”
一世人阔别灯火，在一处月光也照不到地阴暗处立下。韩不申道：“天孙所言无他，正要籍汝之力，往启封贾米。”
韩不申道：“又何难哉！得天孙之助，常贾于郑，又何难哉！”
见华阳尉发怒至此，席上之人都仓猝离座，急来华阳尉席前安慰。华阳尉肝火不息，道：“智可及，愚不成及！……愚不成及。”
吕伯道：“华阳之粮，何故得万石？吾观市坊所贾，不过百十罢了。若往乡里采买，又恐不及，且高值。”
白艮也过来伏拜于地，道：“愿天孙息怒！”
吕伯道：“天孙加顾，微庶自知，敢不效命。惟财帛缺少……”
韩不申道：“天孙贾粮，自当齐备，何劳先生采买。先生但赁车运输，可得十万，岂不快意！”
杨子道：“天孙且息怒。百姓痴顽，且缓缓开解之。”
华阳尉指着本身的车右道：“韩氏不申，起自郑，方至华阳，听之可知其详。”
吕伯无可何如，只得向上顿首道：“微庶何能，得天孙加顾，但得差遣，万死不辞！”
吕伯道：“微庶与天孙素无识，何故得天孙加顾？”
吕伯道：“微庶奉王命往郑运粮，天孙令运粮出郑，何如？”
吕伯道：“但听天孙所命，不敢辞。”
韩不申道：“天孙朱紫也，与商贾同列，得无羞乎！”
华阳尉“噗”地一声笑出来，又正色道：“正要与汝繁华，与死何干。”遂对二吕道：“汝自位于士子之上而色自如，想主司久矣。今与汝言，必能快意。”
白艮见势不妙，只得出头打圆场道：“吕先生初至华阳，不谙土风。吾邑华阳，最为韩王所重，华阳之尉，不过天孙公子。明天孙送汝繁华，辞之不当。”
吕伯道：“族中但允百乘之粮，随身所带不过十金，昨日赁车已去其太半，今余不过三五金耳。”
韩不申道：“本日日暮，且安息一宿。旦日车集，俱汇于华阳城南门外，自有戍卫引入运粮。石付三十五钱。”
吕伯道：“天孙欲离散吾众乎？”
白艮悄悄向唐叔比了个手势，唐叔遂从鼎中重新取肉，豆割，再取食案，命人端上。目睹白艮、二吕、须伯岸跟着韩不申，向西廊下而去，曹包和郑安平跟在前面；韩不申知这二人一向立于二吕以后，也未禁止。
韩不申道：“天孙实不肯予商贾，二先生必发誓书者，某鄙人，愿代天孙！”
吕伯悄悄望向白艮，白艮略闭闭眼。吕伯道：“吾等与白兄初识，六七十金，白兄岂能为相。”
吕伯道：“敢知其详。”
韩不申道：“吾观汝出洛时，必不知秦人开军市于启封。现值变故，当因势利导，变籴为粜，宜也。”
韩不申道：“其间机窍，惟在不令秦人知粮之所发。若秦人知粮自华阳来，其价必贱，而事必败。故万石粮必分数股，一一而行，股或三百，或五百，或一二百，盖觉得乡邑庶也。必得石六十而后贾之。”
韩不申截断道：“车行赁车与吕氏，想知信其人。吕氏贷金，车行能居此中否？……或赁车所值，天孙照给？”
白艮道：“天孙既贷，先生既借，微庶忝为居中。敢请天孙立劵书为定，亦请韩子亦居中为证。”
华阳尉道：“汝三众且至廊下商讨……白先生可参之……诸君请退席，纵情，纵情……酒宴已残，且重开之……愿冢宰重开宴席！”
韩不申见吕伯一再推托，心中不乐，直接对白艮道：“若白即将吕氏所赁车，转赁与天孙，照值给价，想无推让！”
吕伯道：“入城即付乎？万石值三十五万钱，戋戋微庶，何故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