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人
为了一己私欲，调拨儿子儿媳离心，不顾江山传承。
傲视间的奕奕神采，更是笔墨难描，令民气服。
不过，孟贵妃出身将门，美艳不失豪气。苏昭容却如一株只能攀附树木的藤蔓，斑斓却荏弱，令民气生顾恤。
苏昭容：“……”
现在想来，苏昭容以弱示人自大自苦，都是手腕，让她这个出身将门的儿媳冲锋陷阵为本身挡箭罢了。
几声轻笑声，传入孟云萝耳中。
嫡出的慧安公主，已至双十之龄，早已招了驸马。
几位皇子都到了选皇子妃之龄。本日宫宴的目标是甚么，世民气知肚明。乔皇后自是要细心打量考虑。
苏昭容脸上火辣辣的，应了一声，很快低下头。
陆明玉抬起眼，和乔皇后对视：“是，家中姐弟六个，我排行第四。承蒙娘娘抬爱，本日得以进宫觐见娘娘。”
就是这个看似荏弱无助遇事动辄抽泣的女人，哑忍冬眠数年，终究做了大魏太后。
金灿儿这个闺阁老友，半点要安抚孟云萝的意义都没有，反而掩袖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幸灾乐祸。
苏昭容很快调剂脸部神采，冲陆明玉挤出一个亲热驯良的笑容。
陆明玉视若未见，淡然收回目光。
苏昭容出人料想地插了嘴：“听闻陆四蜜斯骑射出众，技艺过人，很有荥阳王的风采。可惜本日不能亲眼一见。”
乔皇后目光落在陆明玉斑斓冷傲的脸庞上，心中闪过连续串的动机，语气愈发暖和：“荥阳王随皇上一同领兵出征，劳苦功高。”
先一步进殿觐见的乔婉和赵瑜，也是顶尖的王谢闺秀，各有出众之处。可陆明玉一露面，立即将她们两个比得暗淡了几分。
必然要忍！
不懂朝政，不擅机谋，不知兵事。
孟贵妃育有一子一女，大皇子在前年大婚，出宫建府。静安公主本年才十一岁，尚且幼年，青涩稚嫩。
公然，陆明玉自陈不通文墨，乔皇后眉头微微一皱。
这就是都城贵女们的“友情”了。
这类人，不配为太后！更不配为婆婆。
乔皇后含笑问道：“你在府中，常日作何消遣？读过甚么书？可曾学过琴棋书画？”
陆明玉冷眼看着苏昭容受辱，内心非常畅快。
宿世她嫁给李昊以后，心怜婆婆处境难堪，不时为婆婆撑腰。和乔皇后孟贵妃秦妃比武过招是常事。
乔皇后出身书香王谢，喜好的是乔婉那般脾气温婉诗书才情出众的闺秀。
静安公主便坐在孟贵妃身侧。
苏昭容在见到陆明玉的顷刻，满身微不成见地颤了一颤。被利剑刺透胸膛的剧痛，刹时袭卷而来。
目光短浅，气度局促，无私暴虐。
选皇子妃，天然要先仅着二皇子。得先由乔皇后挑，然后才气轮到三皇子四皇子。
苏昭容咬咬牙，咽下尴尬，低声下气地陪笑：“臣妾一时多嘴，说了错话，请皇后娘娘包涵。”
像陆明玉这般沉着平静的，绝无独一。
“你就是荥阳王爱女陆明玉？”乔皇后暖和的声音在正殿里响起。
紧挨着孟贵妃的，是秦妃。
坐在乔皇后下首的，是孟贵妃。孟贵妃和乔皇后同龄，保养得极好，面庞斑斓娇媚，眉眼间俱是成熟妇人的风情。
……
此时，乔皇后的目光里带着打量和省视。
论边幅，秦妃远不及孟贵妃。不过，也是个面貌娟秀的美人，皮肤极白，又是开朗爱笑的性子，一眼看去温和亲热。
乔皇后出身官宦王谢，少时很有才名，现在三十多岁了，还是端庄斑斓，笑容暖和。
孟贵妃拿起帕子，掩嘴一笑：“哟，可贵见苏昭容夸奖哪家的女人。”
不可，要忍！
坐在秦妃身边的，便是三皇子五皇子的生母，她宿世的婆婆，苏昭容。
孟云萝行动纤细，却瞒不过眼明心亮的一众王谢贵女。
现在，她甚么也不消做，袖手便能看一出好戏。
“谢皇后娘娘。”陆明玉干脆利落地起家，趁着起家之际，目光一掠，将殿内世人尽收眼底。
苏昭容此时张口，已是莽撞攒越。
乔皇后的笑容淡了下来。
陆明玉即将和故交相逢的“高兴”，也被冲淡了一丝，微微扯起嘴角，迈步随彩兰去正殿。
端坐在凤椅上的乔皇后含笑道：“免礼，平身。”
苏昭容当年以舞姬之身得了永嘉帝宠嬖，当然生得极美，柳眉弯弯，黑眸盈盈，琼鼻樱唇。乃至比孟贵妃更美三分。
她几近想立即起家而逃，或是立即令人杀了面前这个狠辣的儿媳。
如何也等忍到儿子即位坐稳龙椅。到当时，她这个婆婆想如何磨搓，做儿媳的只要受着的份。
本日宫宴，当然不能少了慧安公主。她坐在乔皇后的另一侧，神采倨傲，目光中带着冷酷和抉剔，一派挑将来弟妇的架式。
孟云萝当众出了丑，白净娇媚的面孔染上一抹羞恼的红晕。
乔皇后淡淡道：“既知错，就闭上嘴，少说两句。”
秦妃也抿唇一笑：“臣妾倒是和苏昭容想到了一处。臣妾看着，陆四女人也是极好的。不过，本日宫宴，赏些歌舞，做些诗词，或是操琴扫兴也就罢了。舞刀弄枪的，一则不便当。二来，也难保不出不测。”
陆明玉心中涌起浓烈的杀意，面上却神采如常。
进正殿觐见的少女，迈入后宫至高权力之地，面对着大魏身份最高贵的皇后妃嫔们，要么严峻中带着雀跃，要么忐忑中透着高兴希冀。
陆明玉微微一笑，应对得体：“父亲是大魏武将，领兵兵戈是分内之事。不敢当劳苦功高四个字。”
苏昭容出身卑贱，也无得力的娘家倚仗，在后宫中不时受些闲气讽刺，也是常事了。
陆明玉不卑不亢地应道：“回娘娘的话，我自小舞枪弄棒，喜好骑射习武，不喜读书。只粗浅熟谙几个字罢了，琴棋书画也没如何学过。”
迈太高高的门槛，陆明玉目不斜视，稳步上前，敛衽施礼：“见过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