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抱子菩萨
不想一念却当真道：“佛法无边，若这善男人虔心白拜，也不是不成能的，大千天下，无奇不有。”
梁澄看着一念嘴角微微斜翘的弧度，有些怔愣，跟着相处的加深，他愈发感觉师兄并不似表面那般宝相寂静，既不凛然不结婚近，又不清傲不食人间炊火，他会操琴，会调香，会医术，会调侃他，和他开些小打趣，即便做这些的时候还是一副超脱出尘的模样，乃至还为他束发，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把满头青丝梳理得顺顺服服。
一念却点头道：“那菩萨却不是谁都能见的，唯丰年不过三十，从未有过孕的女子，在主持的伴随下，才可求拜。”
光是二者的地理位置，便已显出浓浓的火药味。
舟过千山，水流不息，颠末整整七日，梁澄一行人终究达到泗州。
坐船穿越洪泽，过淮河入江水道，经高邮、邵伯二湖，便是扬州，江南第一山庄流泉庄便在此处，与八荒盟呈南北犄角之势。
又有另一道粗喘的声音的响起，“师弟，我看你喜好的紧，你看，你这小口缠我可缠得紧，嗯？”
“叨教师父名号。”梁澄见礼道。
“你可知香客来此拜佛，所求为何？”
“凡人求神问佛，不过乎生老病死，功名利禄罢了。”
奇特的沉默在二人之间满盈，梁澄怔怔地看着一念，对方墨色的眼眸上落着长睫的暗影，仿佛深潭上倒映着的枝条，幽深而喧闹，喧闹中仿佛又酝酿着甚么没法看望的旋涡，梁澄只感觉本身的灵魂都要被吸了出来。
“唉，那可惜了。”梁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是非常固执，既然无缘得见，那便算了，梁澄正要换个话题，一念却笑道：“佛向来没有端方，不过世人虚假，贪妄却又不肯承认，非要扯道遮羞布，说这是佛祖的端方，菩萨的忌讳，我看不过其间主持为博噱头，多赚些香火钱，才立下这等荒诞端方，师弟若要看，师兄便带你去看，无需顾忌。”
隐下心头的不适，梁澄回礼道：“鄙人程良，这是程某师兄年一，我等师兄弟二人，奉师命游历江湖，欲借宝地暂歇一宿。”
一念嘴角轻扬，“他们来这，皆是为求子。”
“……”梁澄咽了口唾沫，“师兄所言，也有几分事理，人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不定能够，呵呵。”
而大名鼎鼎的八荒盟总盟便设于洪泽湖北岸，这里是汴水，即运河通济渠和淮水交汇之处，又有无数径流汇入千里洪泽，水陆交通非常发财，有诗赞曰“官舻客鳊满淮汴，车弛马骤无间时。”
“贫僧善见，不知二位施主所来何事？”
梁澄气韵清贵，衣裘蹑靴，身后的一念更是超脱脱俗，那执事和尚本来还双眼半闭着，在见到二人后，双眼便水亮了几分，面上浮起笑容。
“嗯啊……”俄然一道微微拔高的□□从殿内传出，疼痛中又仿佛带着欢愉舒爽，梁澄一愣，眼睛快速睁大，内心刚闪过某种猜想，就听到那声音又委宛地响起，“师兄，你要弄死我，嗯……啊……”
二人自称佛门俗家弟子，守门的和尚见他们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因而亲身领到执事和尚处。
一念为梁澄倒上一杯热茶，道：“我三年前也曾颠末明光寺，不过彼时，此处还只是一小小野庙。”
梁澄此行于泗州暂作歇脚，然后便要度过淮水，打马至九华。
“竟另有这等奇事？”梁澄听后，便有些想去看看这尊抱子菩萨，自他重生后，便开端坚信人间真有鬼神，此时听到如此异闻，如何不猎奇。
一念忽地暴露灿然一笑，梁澄只见过一念和顺含笑的模样，倒是未见过畅笑大笑，眼下虽不是甚么畅怀大笑，嘴角却显出两痕再较着不过的笑涡，暴露几颗编贝般的牙齿，竟像意兴昂扬的少年郎，有些狡正道：“师弟你说，如果男人也来求子，会不会本身怀上？”
那执事和尚看起来甚是年青，边幅有些阴柔，一双桃花眼微微耷拉着，显得有几分慵懒，若不是身着僧衣，头上光滑，看着倒像是风骚的公子哥儿。
暮色垂垂四合，远处传来一道道钟声，纯厚绵长，圆润宏亮，所谓晨钟暮鼓，昏击则觉昏衢，疏冥昧。
这善见执事话虽周正，笑容却有些奇特，像是殷勤热忱，却又有些轻浮的怀疑。梁澄见他长了张风骚多情的脸，不由觉得是此人面相如此，才给人这般感受。
绯色垂垂漫上梁澄的脸颊，然后便看到一念脸上闪过一道狭促，对方嘴角勾起一道斜斜的弧度，微微偏头，靠近梁澄耳侧，低低道：“师弟，心定，你呼吸乱了。”
半夜一过，一念便带着梁澄飞向供奉抱子菩萨的麟子殿，二人悄无声气的跃太重重院落，方才落在殿外的汉白玉石阶上，就听得殿内穿来一道暧.昧的□□。
梁澄何尝情.事，初时还未反应过来那是甚么声音，只是下认识的调剂呼吸怕被发觉，然后腰肢就被一念揽住，掠上屋顶，梁澄还未认识到本身被一念抱在怀里，转头迷惑地看向一念，两人间的间隔突然拉近，嘴唇间的间隔不敷一寸，鼻息相闻。
而现在，他又看到师兄不屑挖苦的模样，那双光彩流转的凤眼，仿佛闪过一丝尽情狂傲的意味，再加上他披发玄衣的打扮，更显得不羁萧洒，另有一份傲视江山的气势。
梁澄微讶，“我见明光寺很有一地名刹之风，殿宇林立，鎏金铜瓦，檐枋彩画，并且香火鼎盛，信客云来，方才渡口处，便听到好些异村夫来此，所为便是明光寺，这般名声，不像三年就能积累的。”
“师弟，如何？”一念又规复和顺悦色的模样，轻柔地目光扣问地看着梁澄。
泗州北枕屏山，南襟长淮，临瞰洪泽，扼徐淮之流派，通兖豫之舟车，系中原之咽喉，南北之冲要，皇家漕粮皆在此中转。
善见给他们安排的客寮非常高雅，檐前就是莲塘，水面结着薄薄的一层冰，几株残荷断梗，固然萧索，倒也不得志境。
“求子？”梁澄很有兴味道：“这处供的是求子观音？很灵验？”
“师兄说得对，”梁澄隐下内心的颠簸，笑道：“那我们今晚便来个夜探抱子菩萨。”
一念微微一笑，拿起茶盏，垂目饮茶，不再议论这个话题，梁澄觉得师兄终究不再感兴趣，内心大舒了一口气。
善见接待了几句，便带着小沙弥拜别，梁澄往蒲团上一座，对着一念如有所思道：“这善见师父当真有些奇特，不知师兄是否重视到，方才颠末前殿时，我发明竟只要女香客。”
泗州城郊有一明光寺，离渡口比来，梁澄二人便于此处借宿一晚，因为不欲泄漏身份行迹，两人别离化名程良和年一。
一念故作奥秘地摇了点头，“传闻三年前，一夜暴雨后，庙中后墙坍塌，重修时却挖出一尊抱子菩萨，那菩萨怀中的男婴活矫捷现，仿佛随时就要跳出，庙里的和尚把她拱起，有个结婚十载不孕的妇人眼看就要被夫家休掉，来这儿虔心一求后，竟然真的怀上，还是个男孩，以后凡是来此求子的妇人，无有不中，本来的小野庙，不出三年便名声大噪，四周乡绅豪族因而出资扩建，便有现在明光寺。”
善见亲身引着他们往客寮走去，一起上和梁澄状似闲闲谈着，却见缝插针地摸索着甚么，都被梁澄不着陈迹地打了归去，到最后甚么也没问到。
梁澄倒是不知一念有这般跳脱悖论的设法，无语了半响才找回本身的舌头，“师兄真爱谈笑……”
“阿弥陀佛，”善见打了个佛号，道：“来者是客，二位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