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登坛血祭蝉鸣（上）
“乖乖给咱返来！”孙胡猛一发劲，体内凶悍的浊气沿着五指，排山倒海普通冲向风语内腑。风语痛哼声中，鲜血狂喷。
“哇！”巴雷鲜血狂喷，像崩开的石块远远飞出去，重重砸落在地。
与此同时，一道道疾风从风语体内冲出，扭转出无数气流，摆脱了孙胡的五指。“嗤啦”铁钩般的指尖从风语背心一起滑过，撕出五条血淋淋的伤口。孙胡伸腿一勾，烈焰赤铜棍倒飞而回，棍梢扫中风语肩头，打得他扑跌出去，连续串鲜血半空抛洒。
马化们业已稳住步地，占尽上风。他们久经疆场，精通杀伐，远不是巫族、风媒可比。一字长蛇战阵接连不竭地窜改，时而集合时而分离，时而齐头并进，时而环抱成圆，杀得对方血肉横飞，哀嚎遍野。
“来得好！”孙胡大吼，左拳后发先至，狠狠迎上。“轰轰轰——”目炫狼籍间，两只拳头一次次交击，以硬碰硬，以狠对狠，如同两端凶悍的史前巨兽抵额冲撞，狠恶的浊气重重荡漾，掀起狂乱气浪。
“变阵！”孙胡厉声怪啸，烈焰赤铜棍高低垂起。马化霍然散开，由三角冲阵转为一字长蛇阵，长蛇矫捷游动，首尾呼应，在巫族微风媒之间来回穿绕，逼使风媒没法发挥大范围的袭杀，不得不近身缠斗。
风语再次拱手：“俗话说，和为贵。不知这所寨子那里获咎了马化朋友？鄙人情愿当个和事佬……”话未说完，他面前一片火光喷涌，风语骤不及防，勉强身躯微侧，向旁疾闪。
烈焰赤铜棍接着一划，转出完美的弧线，将巴雷顺势圈入。巴雷勉强抵挡数招，不住后退。猝然间，一腿疾如电光，从绵密棍影中穿出，狠狠蹬中巴雷小腹。
“杀！杀！杀！”孙胡杀得性起，肆意高吼，烈焰赤铜棍飞掷而出，将远处一个风媒的胸膛贯穿。
四周马化纷繁狂吼应和，一时杀声震天，一股股暴戾的浊气不竭升腾，汇成一片惊涛骇浪，打击得巫族世民气惊胆怯，手脚发软。
孙胡早已一个纵跳逼近，长棍抖手甩出，砸向风语火线，迫使他身形一顿。孙胡顺势手臂伸长数尺，一把扣住风语后背。“咔嚓！”数根椎骨被硬生生抓断，鲜血泉涌而出。
顷刻，他与巴雷在祭坛的对话仿如一道闪电，亮过心头。“是血祭！血祭六合，以成巫灵！”王子乔恍然大悟，巫族、风媒、马化另有阿谁潜入的羽族，都不过是成绩巫灵的养料。他们杀得越狠，死得越多，养料就越充沛。
王子乔思考半晌，俄然手指划地，仓促写了几个字：“宝叔、祭坛。”手指誊写不断，“巴妹子、猪圈……头颅、梯田……灭顶族人、粪坑……”跟动手指划动，地上垂垂闪现出一幅恍惚的地形漫衍图。
“莫非是——？”王子乔抬开端，放眼四方。不管巫族、风媒还是马化，一旦受伤，洒落的鲜血瞬息消逝。仿佛整片大地化为一张爬动的贪婪巨口，吞噬血液，点滴不剩。
一个风媒抬头灌下一大筒烈油，肚子高高鼓起。他张口一喷，一道粗长的烈焰吼怒射出。一头马化被喷个正着，化作汹汹火人，奔逃惨叫。火焰又涉及别的几头马化，披挂的藤甲一触即燃，痛得满地打滚……
待到孙胡突入疆场，顿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一个个风媒溅血飞跌，或胸膛或小腹或脑袋，无不被彪悍的拳头击穿大洞，全无一合之敌。
远处的风媒纷繁怒喝，催动羚蜥奋勇反攻。他们先前尚留余地，采纳游斗，现在个个红了眼，拼尽尽力冲杀。
“必须是活的，这是祖上的端方。”
孙胡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不躲不闪，冲上去挥棍直劈。“着！”跟着孙胡暴吼，烈焰赤铜棍上雕刻的符纹光芒一闪，如同长龙打水，将烈焰悉数吸附。
“杀！杀！杀！”孙胡毛发皆张，凶威毕露，一跳横越半空数丈，直扑巴雷而去。
“这位马化朋友，有话好说。”大氅一转，哗然披在风语身后。他稍一踌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孙胡拱拱手，施了一个马化的问候礼。
“轰！”双拳再次狠恶撞击，氛围爆裂，迸出一声裂石穿云的巨响。巴雷跌撞后退，神采暗澹，好不轻易站稳，一口鲜血喷喉而出。他哑忍多时，抓住机遇拼力一搏，却仍被孙胡霸道之极的力量击退，伤上加伤。
“戋戋一个风媒，也想架咱马化的梁子？你配吗？”孙胡奸笑着啐了口唾沫，手中的烈焰赤铜棍吞吐火焰，缓慢扭转。这个风媒够蠢，空有一身炼气还神的武道修为，却废话连篇，乃至被本身偷袭到手。要不然，本身还得大费手脚。
“另有后山！”王子乔眼神一亮，指尖勾动，补上图形最后完善的一角。
“血都不见了。”王子乔站在一具干瘪的巫族尸身旁，蹲下身，手指摩挲着空中枯燥泛黑的泥土。中间人影蹿动，纵横扑闪，却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仿佛他只是一截浮泛的幻影。
遥遥地，他听到劈面山顶传来清澈的蝉鸣。
孙胡的烈焰赤铜棍顺手一挥，砸向风语。风语大氅起伏，带解缆躯来回飞舞，避开棍袭。孙胡嘲笑一声，烈焰赤铜棍转动如轮，激烈的气劲暴涨而出，连成一个个庞大的气轮旋涡，把风语覆盖在内。饶是对方身法飘忽，也不由垂垂迟滞，加上膝盖碎裂，行动愈发笨拙。
一样也是巫族秘传的无上血祭法阵！
孙胡傲视了对方一眼，收起拳头，目光明灭：“你想说甚么？”
面前的丹青蓦地清楚，在王子乔眼中不竭放大。
“呼——”烈焰赤铜棍的棍头一点，再度喷出大蓬火焰。此火汇集地心母炎而淬，光彩莹蓝，灼烈纯粹。火焰所过之处，氛围仿佛水波泛动，收回“滋滋”蒸发之声。
一束烈焰从他腰际掠过，紧接着，一个沉重的硬物吼怒而至，蓦地撩中他的膝盖，风语飞跌出去，面色惨白，髌骨碎裂成渣。
“轰！”一个拳头挟着隆隆雷音，突如其来，直奔孙胡腰肋。恰是孙胡招式用老，五指被风语管束之时。
一个风媒工致钻入羚蜥腹下，躲开马化的拳头，双手一抖，一只只彩球漫天射出。“砰——砰——砰！”彩球相互撞击、炸裂，无数尖针从球内绽放，暴雨般向四周迸溅。马化悲号连连，疯乱挥臂，双眼扎满密密麻麻的针刺……
不是地形图！王子乔目射奇光，振衣而起。这是一个“巫”字！是巫族最陈腐、最原始、最崇高的鸟鱼笔墨！
“嗞啦”一声，棍头劈中大氅，大氅瞬息燃烧。风语神采陡变，迅猛的暴风从满身鼓出，将伸展而来的烈焰吹开，同时借助风力推送，身形向后飞退。
“始于祭坛，终究祭坛。支狩真，支野，你们真是好大的手笔！”王子乔再不踌躇，长笑迈步。
“这是——”王子乔蹙眉深思，精力力如同一张放开的蛛网向外辐射。任何人一触及，心神立被扭曲，哪怕眼睛看到他，也没法传入脑海。
“血祭那玩意，得用活人才行哩。”
另有的风媒一抖大氅，掀起一片片浓烟密雾，覆盖四方。马化双目难辨，遭烟雾一熏，堕泪咳嗽不止。俄然小腹一阵绞痛，竟被一柄铁刺扎出去，踉跄倒地……
眼看孙胡扑近，挥起的拳头相距巴雷不过数尺，一匹大氅仿佛垂天之幕，蓦地挡在孙胡跟前。大氅一抖一颤一摇，生出层层风墙，卸去孙胡重如千钧的拳劲。
风语心头一凛，尽力展开大氅，掀起滔天大风。风吹烈火，火势倒转，反向孙胡卷来。
“必然要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