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正位凝命 筑基功成
“小少爷，一起谨慎呀！”
张牧之松了口气，穿过院中荒草往正殿走去。
“多谢道祖庇护，才使弟子免于露宿！”
香案下有两三个蒲团，拂去灰尘后发明尚未朽坏。
《太上总诏万灵真符》记录诸神名讳、宝诰及施符召请之术。
张牧之拿起手札岔开，见纸上开首四字“牧之吾儿……”，不觉泪下。
“且看看这到底是何方天下！”
筑基以后才气够修习练气法门，即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由此蜕凡为仙，叩问长生。
太上老君泥像很有班驳之色，脸孔已不成辨，仿佛道之知名，玄而又玄。
树下一口古井，井台干净。
《上清三洞五雷经箓》乃是张牧之自家所领道箓，内载张牧之自家生辰名讳，所领职司，随身天官功曹及所领兵马等等。
“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恰当时，其道光亮。”
《正一天心五雷正法》传言乃是虚靖天师所著，内载呼召风雷、伏魔降妖、祈晴雨、止涝旱的神通秘术，唯有历代天师方可研习，只是现在诸多神通都没法灵验，眼下此秘册只能算作秉承天师之位的凭据。
龙虎山张氏历经千年传承，有七十二房支脉，详细人数至今已没法预算。
香案上烛台香炉、功德箱等一应俱全，另有个铜质莲花灯盏尚未燃烧。
张牧之朝灵官神像躬身施礼以后，昂首打量观中景象。
张牧之坐在蒲团上，开端运转行气法门，搬运气血运转。
三四件道袍及《品德经》《平静经》《想尔注》等常读的几部典范。
张牧之转头，昨日收拢在墙角的干草枯枝都消逝不见。
老君观位于横望山南麓一座三四丈高的低矮山坡上。
所幸香案尚未腐朽，案台上也无烛台香炉，唯有一柄古旧的莲花灯盏。
张牧之站起家来活脱手脚，只感觉身材轻巧，精力饱满。
张牧之发明角落里有些零散的纸张，拾起来看笔迹应是《易经》残页，便归拢好放在香案上。
酉时，日头西坠，云霞满天。
道箓中有传度师、监度师、保举师此三师名讳、印信，决然没法作假，这也是时势安定以后，张牧之回归龙虎山秉承道统，摈除伪道的凭据。
正殿中亦是非常破败，地上尽是灰尘干草等杂物。
张牧之来到香案前，拿起那莲花灯盏，才发明动手微沉，本来是金属质地。
老君庙坐北朝南，占地约两三亩，院墙上爬满枯藤，瓦缝中生着杂草，看起来非常残破。
不知甚么时候，金陵城方向传来的枪炮声逐步消逝不见。
跟末了法期间来临，天师府授箓亦不像古时那般松散。
“固然前路还是怅惘，但只要谨守本身，俸道而行，必可得见光亮！”
张牧之推开门，见右边是一间灵官殿，房门和窗户都缺失不见，屋内蛛网盘结，香案倾圮。
“无毛病！替我照顾好我师父！”张牧之转过身摆了摆手，而后排闼走入道观中。
“看来师父远走外洋，我留守本地担当道统，乃是天命使然！”
“想来是机遇到了，筑基功成便在本日！”
正一龙虎桩法乃天师秘传，习练以后能强大气血，哺育精力，乃上等筑基法门。
此《上清三洞五雷经箓》乃正二品职衔，仅次于历代天师真人所领《上清大洞经箓》，普通授予下代天师秉承之人。
“如此也好临时居住！”
灯盏中另有半盏灯油，只是灯芯已经腐朽成灰。
福伯是奉侍了张道生几十年的白叟，此次也要跟着一起远走外洋。
张牧之想了想，便从中间拿起一页纸张，看了一眼。
匣中有些许银元，及十几条小黄鱼儿。
“木上有火，鼎，君子以正位凝命。”
张牧之俄然停下行动，瞪大眼睛。
张牧之将盒子翻开，不觉哑然发笑。
东西两边配房也都无缺，只是房流派紧闭。
前几年倭寇之患时，张道生携徒离了龙虎山四周飘零，为了应酬各方人士，也曾为一些达官权贵、社会名流授箓。只是所授道箓最多不过三品，至于正二品、正一品职衔，从未外授。
因战事之故，村中家家流派紧闭，路上不见一个行人。
除了这些书册以外，木箱中另有一个尺余见方的紫檀盒子，是张道生临行时所赠。
《正一符箓真传孤本》乃是当代天师手书，记录着尚未失传的诸多符箓，包含秘咒、发挥指模及绘制之法。
翻开房门眺望东方，群星已经隐退，天涯云霞赤红如火。
夜色中，远处金陵方向的枪炮声传来。
太上老君持芭蕉扇高坐神台，面庞慈悲。
张牧之按捺住心底升起的欣喜之念，以心念指导气血运转，垂垂深切定境。
张牧之虽是天师嫡传，但毕竟年幼，唯有避居金陵才气躲过纷争。
所幸蒲团旁的行李箱仍在。
“福伯，回吧！免得我师父顾虑！”
待到卯时，窗外垂垂传来鸟雀啼叫之声，张牧之体内气血运转周天恰好三十六次，张口吐出最后一口浊气，从入定中复苏过来。
张牧之忙了半个时候，殿中才显得洁净了些，此时天光也暗了下来。
好久以后，张牧之才平复了表情，站起家关上殿门。
张牧之挎着一个木质行李箱，徐行走上石阶，往道观中走去。
张牧之深吸一口气，心念一动，周身气血便自行在体内流转，恰是筑基胜利之兆。
推开殿门，灰尘如雪普通撒落下来。
张牧之回身来到殿中，翻开箱子，拿起一根小黄鱼儿及几枚银元，又将那支左轮手枪装好枪弹藏在袖子里，然后穿过院子往道观外走去。
男人二八精气完足，如能修炼到心念一动，气血随时能在体内运转周天，便算是筑基功成。
院中有一口井，石质井台上爬满青苔。
“固然末法之世神通不显，但小少爷自幼得明师教诲，习练内家拳法，只要不碰到乱兵围攻，当可无事！”福伯这般想着，心中稍稍安宁了些，感喟一声，开车远去。
张牧之心中大定，孤身远行的彷徨之感俱都消逝不见。
“诸多人辛苦运营，乃至是连儿歌谚语的手腕都使了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这些物什！”
这一别，怕是此生再没有见面的机遇了。
齐膝高的荒草从砖缝中长出来，满院枯黄，只要贴着空中的根部有几分绿意。
张道生远走外洋以后，祖宗基业和财产必定会被世人掠取。
一团昏黄的圆亮光起，遣散了殿中的暗中。
心神谨守最后一丝腐败，如异化为婴儿重回母胎当中，整小我混浑沌沌，懵懵懂懂，不存不想，物我一如，圣凡同泯。
福伯站在山脚下望着张牧之一袭青色道袍，身形寥落地一步一步走远，忍不住伸手：
张牧之来到香案前，朝神像顿首，而后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开端打扫大殿。
“莫非是道祖发挥大神通，改天换地了不成？”
张牧之想到师父所说：“若事不成为，也可踏结结实过平生”，顿时唏嘘不已。
又用干草把香案的灰尘扫落，连同地上的浮土一起悄悄扫出殿外。
若精气不敷，强行修炼，不但不能长生，反而会损神伤身，步入歧途。
张牧之自幼修持此功，现在勉强能在静坐时指导气血运转三五个周天。
再从袖中取出火折子，将浸了油的灯芯扑灭。
东西两侧配房都已经倾圮，唯有正殿尚算无缺。
修道之人只要受箓以后才气削去死籍，名登天曹，方可斩妖除邪、拔度生灵、布施困厄。
张牧之心中一跳，又拿起一张残页旁观。
只待天下承平以后，持《上清三洞五雷经箓》及祖遗阳平治都功印，借助人道朝廷之力，才有几分收回来的能够。
张牧之翻开木箱，检察自家行李。
或许真是冥冥当中祖师保佑，此次张牧之静坐行功，气血在体内运转七个周天后仍未停止，反而愈发顺畅起来，上至紫府，下至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循环来去，无休无止。
山下不远处便是农田和村庄。
张牧之想到此处，便将两张残页细细的搓生长条，盘绕成灯芯放入灯盏中。
神台上王灵官的泥像色彩脱落，右手缺失，左手金鞭也已经断裂。
黄白之物虽被修行人视为俗流，倒是乱世立品之本。
院门东侧，灵官殿流派翻开。
院中多了一株两人合抱粗细的公孙树，枝头正萌收回点点新绿。
“听闻早些年观中羽士都下山抗击倭寇去了，这老君观才荒废了下来！”
王灵官神像披金甲，一手持金鞭，一手捏法印，仪态严肃，三只眼看着小羽士翻开了院门，离了道观。
先把地上散落的干草和枯枝拾起，堆在墙角，而后拿起一把草充做扫帚，将殿中蛛网扫落。
明天出去时满院的荒草俱都消逝不见，空中青砖洁净平整。
除了金银外，内里另有左轮手枪一柄，枪弹十余枚及手札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