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小说
会员书架
爱你小说 >武侠仙侠 >灵飞经 >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花(四)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下无花(四)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我不必亲手杀你。”渊梵衲叹一口气,“只要收回你的武功!”

渊梵衲闭上双眼,缓缓说道:“明知魔头,为何放纵?”

“恭喜?”渊梵衲两眼望天,“我该欢乐么?”

渊梵衲点了点头,说道:“孽徒实在奸刁,他晓得,只要国师还在,贫僧就不会追他。”

北平沦陷,动静传到都城,朝野震惊。朱允炆调集群臣,商讨了足足三日,决意对燕用兵,因而下旨,调集天下精兵,黄子澄、齐泰推举李景隆为主帅,耿炳文、郭英、吴高档为副,诸省合军六十万,号称百万,征讨朱棣。(未完待续)

朱高炽号召数名寺人,找来锦褥,将楚空山的尸身平放其上,拭擦血污,摘取木剑,谁料尸身紧攥剑柄,如同铁铸,首犯难,忽听渊梵衲说道:“楚空山并无传人,这把剑就留给他吧!”

“动机何来?”

冲大师嘿笑两声,说道:“兴邦亡国,动摇天下!”

叶灵苏挣扎下床,强走数步,一个踉跄,跌倒在楚空山身边,大口喘气不定。

渊梵衲高低打量,缓缓说道:“你是太昊谷的弟子?”

安息一夜,次日论功,王府死士为首,盐帮群雄次之,论到小我头上,乐之扬功绩甚大,与道衍、张玉、朱能同列。燕王从朱能口中得知盐帮与乐之扬的万金之约,不堪感慨,翻开北平府库,提出黄金,分赐盐帮弟子,以遂乐之扬之约。盐帮弟子任其去留,留下的编入军中,众弟子随军屡战屡胜、意气风发,又拿到黄金,尝到长处,纷繁起了从龙之心,十人中竟有九人留下,燕王将其编成一军,以乐之扬为首,盐帮领袖为副。高奇自忖年龄已高,难忍军旅之苦,借口受伤向燕王请辞。朱棣深知盐帮势大,遍及天下,现在北平固然到手,倒是一座孤城,若要对抗朝廷,盐帮权势大有可用,因而礼贤下士、死力挽留。高奇得了脸面,大感光彩,甘为幕僚,为其招纳西北盐枭,暗中行事,与燕藩雄师互为表里。

徐妃松一口气,她心中别有谋算,铁木黎等人只是借口,朱棣攻城,胜负难说,万一败了,玉石俱焚。老衲人神通了得,心又慈悲,到当时,或能求他从乱军中带走朱微、朱高炽姑侄,前去大宁宁王处出亡。

“念系万种,舌吐虚空。”

“人缘果报,轮复生灭。”

冲大师笑问:“谁啊?”

“故意之人。”渊梵衲说道,“我来其间,也是受他之托,可惜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中透露一丝欣然,“九华山头曾对弈,洞庭湖中弄莲舟,江流万里归大海,天涯六合一沙鸥。”

“好主张!”冲大师笑了笑,“徒儿仇家甚多,一旦没了武功,便与猪狗无异。”

朱高炽心中烦躁,忽道:“母妃,画地自守不是体例,我去找些人来。”

如此一动一静,对比清楚,铁木黎气势所向,比如大漠朔风,无遮无拦,横行无忌,渊梵衲却如平地大地上奇峰崛起,耸峙千仞,任尔八面来风,我自无动于衷。

两人气机如流,刹时来去。铁木黎穷极窜改,几次摸索;渊梵衲心如明镜,随圆就方,非论对方气势如何消长,虚真假实,总能安闲应对。

两人身子前倾,同时一晃,高山暴风崛起,铁木黎衣发飞动,脚下碎石泥土活了普通,咕咕咕滚向四周八方。渊梵衲低眉闭眼,须发衣褶一一下垂,飞土滚石到了身前,无不静止停歇,悬空漂泊,悠然不下。

朱高炽点头,说道:“若非来了一名高僧……”目光一转,瞠目结舌,墙角空空,渊梵衲早已不知所踪,朱高炽指着墙角,结结巴巴隧道,“明显,明显刚才还在……如何,如何……”

乐之扬冷眼旁观,只觉燕王夺目强干,平生仅见;朱元璋差相仿佛,但是相逢之时,已是大哥衰迈,远不如燕王精力充分、心机敏捷。不过两日工夫,朱棣治军整武,决善如流,偌大败平城整治得井井有条,城中官兵编成劲旅、纵兵出城,北平四周州县不降即破、无一得免。

“我来迟了!”那人目如止水,谛视楚空山的尸体,眼底深处,暗生波澜

徐妃怒道:“我亲眼瞥见,莫非另有假的?”

徐妃闻言松一口气,铁木黎却双眉一挑、怒极反笑:“渊梵衲,你头发丝吊人的把戏吓不了人,二十年来,本尊也没闲着。”

铁木黎右掌下沉,卸开拳劲,身子一晃,似左而右,绕到渊梵衲身侧,两眼瞪圆,呼地一掌推出,满地碎屑乱石应势跳起,急如蜂群,呼啦啦冲向敌手。

朱微扶起叶灵苏,将她送回床上,后者大悲大喜,困乏之甚,很快堕入昏倒。朱微闲了下来,肺腑作痛,咳嗽两声,喉间大有血腥之气,渊梵衲忽而张眼,对她说道:“小女人,过来坐下。”

渊梵衲点头道:“仇为魔障,适可而止,坠入此中,弄巧成拙,小徒就是现世的表率。”

铁木黎身为黑水一脉不世出的大妙手,固然贪残暴虐,才干悟性倒是一流,听了这话,便觉玄机无穷,心中暗自忐忑,但是箭在弦上,不便逞强,鼓掌笑道:“好,如此菩提妙法,本尊正要就教!”

“你杀人之时,何尝将他们视为人类?”

叶灵苏靠近楚空山的耳边,咬牙说道:“楚先生,灵苏本日不死,必然为你报仇雪耻!”

冲大师一愣,他矜持机锋,应对无碍,到了这儿,竟是无从提及。渊梵衲看他一眼,冷冷说道:“答不上来,还要舌头何用?”

渊梵衲袖袍鼓起,双手合十,石屑近身,如陷三千弱水,蓦地落空劲道,纷繁聚分解团,变成一个圆球。渊梵衲右手不动,左手挥出,圆球去如弹丸,嗖地飞向铁木黎。

寝殿破败不堪,朱棣又令宫人将叶灵苏移往他处,安插已定,才与世人坐下叙话。徐妃等人才晓得,朱棣佯攻丽正、顺承二门,城中官军来救,一头钻进盐帮设下的埋伏,一战皆墨,折损数名悍将。城头诸军见状慌乱,朱棣一口气攻陷二门,分军为二,自城上城下猛攻其他城门,同时又令张信带领仆人,晓喻官军各部,言明燕王蒙冤,不得不反,诸军投降不杀,还能加官进爵。

“万法归一!猪狗人畜,同归一途。”

掌力方出,铁木黎回身斜蹿,兔起鹘落,趁着烟雾直扑朱微。

“我更强!”冲大师双眉一扬。

“笑话!”铁木黎说道,“练功练头发,倒是哪一名菩萨?”

“呵!”铁木黎一掌拍出,圆球爆裂粉碎,化为一团烟雾,满盈寝殿,灰蒙蒙几不见人。

“突破冥顽,灵光一闪。”

“煦儿!”徐妃微微动气,“我常说目睹为实,你没亲目睹过,怎可妄加批评?”

渊梵衲摇了点头,答非所问:“复国事你的心魔,冲,你是我的心魔!”

“老衲人。”铁木黎冷冷问道,“你不去追他?”

“渊梵衲!”铁木黎恍然大悟,回眼打量那人,“好家伙,二十年不见,你练了甚么妖术,竟能飘在空中?”

朱棣沉默一下,命令筹办上好棺木,厚葬楚空山,广场战殁将士,不管敌我也都好好安葬;至于张昺、谢贵,固然百战略害燕王,但是勤于王事,忠于所职,燕王也令风景厚葬,赦免其家。

“岂有此理!”朱高煦忍不住说道,“人体少说也有百斤,一根头发如何接受得起。”

渊梵衲叹一口气,抬起右手,竖掌于胸,说道:“国师请!”

过了半夜,远处炮声停歇,世人不知胜负,心中悄悄焦心。又过一个时候,东方发白,俄然脚步声急,似有大队人马赶来。世民气惊肉跳,各各站起,忽见人影憧憧,抢先一人高叫:“仪华!”

“母妃包涵!”朱高煦嚷嚷,“我才不信赖,真有人用一根头发吊起家子?”

“那人?”叶灵苏一愣,“谁啊?”

铁木黎回声惊奇,转头望去,和尚神采微微发白,眼中透出慌乱神情。

冲大师神采寂然,恭声道:“可有可无?”

铁木黎哼了一声,气势收敛,千锋一贯,挑衅敌手气机,但是气势所及,渊梵衲随之撤退,忽由千寻岑岭化为万丈深渊,窈窈冥冥,不知其极,不管铁木黎何种气势,一入此中,便无着力之处。渊梵衲的气机收敛至极,化为一点,不成捉摸。

“大师留步!”徐妃忙道,“仇敌奸滑奸刁,不免除而复返,大师一去,岂不糟了?”

“此话怎讲?”

“天逆神掌”似正而反,铁木黎先前数招,均是钓饵,引得渊梵衲入彀,但是自始至终,他要对于的都是朱微。抓住小公主,一可挟制乐之扬、二可勒迫渊梵衲,三可当作筹马跟宁王、燕王买卖,一举三得,稳赔不赚,故而一旦脱手,出其不料,雷霆一击。朱微望着他来,念不及转,手不及抬,痴痴傻傻,忘了转动。

“仆人!”石姬扑到冲大师身前,手足无措,失声悲号。

叶灵苏咬牙嘲笑,朱微忍不住说道:“大师一代高僧,为何要收恶报酬徒?”|

他言行古怪,世人均是不解,朱棣见他模样,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讨厌,厉声道:“甚么乱七八糟?话也说不清楚,你另有甚么用?”

朱棣软硬并施,不过半夜工夫,剩下七门纷繁投降,进而包抄布政司和北平虎帐,城中守军取胜有望,天亮之前,尽数归降。朱棣赦免降者、厚葬死者,又派人巡告全城,安抚百姓,申明委曲,忙了足足一日,才将城中乱局安定下来。

“贫僧只是猜想!”渊梵衲说道,“有人奉告我说,当今出了一个叶灵苏,乃是巾帼妙手中顶尖儿的人物,来日成绩,当在‘风后’风怜之上。你所受内伤,一是铁木黎的‘玄阴聚散神功’,二是劣徒的‘大金刚神力’,遭受二人联手一击,尚能不死,天下女子,再也没有第二个。”

冲大师谛视楚空山,忽地合十作礼:“自今今后,天下无花!”

俄然间,她肩头一紧,被人向后拖出,渊梵衲后发先至,挡在铁、朱二人之间。

徐妃游移一下,叹道:“也好,快去快回,如有不妙,立即出声求救。”

燕王一喝,朱高炽更加局促,朱微说道:“四哥,不怪高炽,他长在王府,不知江湖人物。冲大师和铁木黎来抓我们,楚先生血战亡故,紧急关头,多亏冲大师的师父渊梵衲现身,惊走冲大师,打退铁木黎,保护一夜,方才你们来时,他却悄悄走了。”

朱微回声上前,渊梵衲伸出一指,点中她的掌心,一股热流顿时钻入,细如丝,韧如钢,穿越经脉之间,四通八达,去滞化瘀。未几一时,朱微身轻气爽,伤势好了很多,欣然道:“多谢大师。”

“十万魔军,可贵摆脱!”

“何为虚空?”

渊梵衲说道:“那人言不轻发,他说你行,你必然就行。”

“失之不敷悲,得之不敷荣,七情无常,万虑皆空。”

“甚么千钧一发禅?”燕王问道。

得了这番赞誉,叶灵苏亦惊亦喜,说道:“前辈谬赞了,灵苏才气微薄,岂能比肩前辈。”

冲大师后退一步,眸子乱转,笑道:“师父,你舍得杀我?”

“那不一样。”渊梵衲淡淡说道,“你修的武功,我修的是佛法!”

暴风荡漾,两人撞在一起,各出尽力。嗤,一股劲力针尖麦芒,锐不成当,铁木黎的爪力有如薄纸、一刺即破。

渊梵衲不急不躁,悠然说道:“人间万法,均归一空,佛法武功,概莫能外,大无可大为之空,小无可小也为之空,大如须弥,小如芥子,都是证道悟空的法门。本门两代祖师,均由大处动手,指天画地,吼啸十方,贫僧鄙人,但因小处着眼,蜗牛角中藏形迹,烦恼丝里悟真如,统统佛法人缘,均由一根头发丝里得来!”

朱高炽定必然神,说道:“你们走后,来了两个极短长的人物,一个和尚,一个自称国师……”

铁木黎双手抱拳,也道一声:“请!”

小小叶片,劲力不让弓弩。铁木黎心神震惊,扭头望去,目之所及,门外树下盘坐一人,身形枯瘦,须发齐膝,双腿跏趺交缠,身下空无一物。

楚空山一动不动,铁木黎嘲笑道:“他已经死了,嘿,要报仇。好啊,本尊成全你!”一步跨出,五指如钩,抓向叶灵苏的发髻。

“舌头安在?”

“咦?”铁木黎瞪着来人,微微失神,此人无所依傍,仿佛悬在虚空。

“冲大师,铁木黎……”乐之扬变了神采,“楚先生是他们杀的?”

“千钧之重,系于一发!”

朱高炽仓促分开,过未几久,引了多少寺人宫人过来,对徐妃说道:“四周的仆婢都被杀了,无怪这儿闹得天翻地覆,却无一人呼应。”

叶灵苏咬牙道:“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向来处来!”

“也罢!”渊梵衲身子一沉,飘然落地,“既然如此,唯有降服此魔。”

叶灵苏诧道:“大师认得我?”

“头头是道!”渊梵衲摇了点头,“但不知是动机?还是舌头?”

铁木黎怔了怔,眯起双眼,凝注空中,果见一根灰白发丝,一头连接渊梵衲,一头缠住大树枝干。铁木黎看得头皮发麻,心中暗生惊惧,“这是甚么工夫?单凭一根头发,吊起百余斤的身子?”

这一下神乎其神,大出铁木黎料想,他变招不及,硬着头皮向前抓出,渊梵衲右手一抬,食指悠然点出。

“那是一门禅法。”道衍说道,“修炼者将毕生功力集于头发,吊在梁间树下,盘空打坐,逐次减少挂在树枝上的发丝,由千而百,由百而十,直到一根头发接受浑身重量……”

不过一月工夫,燕军增至四万,宣大、辽东边军震恐,谷王、辽王不敢接战,逃离封地,遁往都城。宁王按兵不动,朱允炆疑他怀有贰心、下旨痛斥一番,何如天高天子远,宁王拥兵八万,一纸圣旨全无用处;燕王也派人摸索,但是所派之人,无不石沉大海,燕王猜想不透,攻陷松亭关,以防宁王入关拊己之背。

“师父包涵!”冲大师了无愧色,“这是徒儿的心魔。”

“呀!”铁木黎怪叫一声,翻身向后,落在地上,回身就走,行动踉踉跄跄,可去势奇快,一阵风冲过园圃,身形一闪,悄悄不见。

渊梵衲想了想,点头道:“不无事理。”走到墙边,盘膝入定。

“你所作所为,有人都奉告我了。”

“禅法?”

“本来如此。”徐妃又看楚空山,黯然道,“若无楚先生,我母子必死无疑,你要好好安设他的尸体。”

“削发之人也要杀生?”冲大师口中说话,脚下步步后退。

铁木黎额头见汗,先前所受剑伤模糊发作,血水丝丝排泄、感化衣裳,他只觉精气内力也随之流逝,迟延下去,于己大大倒霉,当下左掌一抬,向前挥出。渊梵衲袖袍微动,右手送出一拳,拳劲撞破掌风,直奔铁木黎的小腹。

“也罢……”渊梵衲目光悲惨,“且看你我,谁弱谁强?”

朱高煦一怔,无言以对,道衍叹道:“渊梵衲公然修成了,试想一想,若能将浑身之力集于一根头发,蓄势之强,力道之专,天下任何护体神功,赶上他的拳脚,都如薄纸,一捅即破。”

朱高炽恍然道:“大师所言甚是。”留下木剑,与楚空山合葬。

“他是我的魔头!”渊梵衲苦笑道,“我曾立下弘愿,需求消去魔障,将其度化。他一日不能得道,我便一日不能往生。”说着站起家来,“其间事了,我要追逐劣徒,这就告别了。”

渊梵衲目光一暗,废然长叹:“本是佛门弟子,却成了纵横之士。”

道衍听得眉毛耸动,惊奇道:“渊梵衲出关了?他的‘千钧一发禅’修成了?”

“并非妖术!”渊梵衲漫不经意隧道,“这是我的禅法!”

“席道友么?”渊梵衲叹一口气,“我与令师多年不见,他还在朝廷当差?”

渊梵衲尚未答话,徐妃急声说道:“圣僧留步!此人巨奸大恶,你一去,我们必死无疑。”

世人将信将疑,燕王说道:“道衍,你认得如此怪杰,你为何不为本王招纳?”道衍点头道:“他是禅门巨擘,呵佛骂祖,更别提屈就于帝王了。”

铁木黎冷哼一声,牵涉胸口剑伤,面庞微微抽搐,这一剑险之又险,再进数分,铁木黎必死无疑。

渊梵衲摇摆一下,盘膝坐下,枯瘦的脸膛涌起一片潮红,沉寂半晌,方才褪去,看一眼左肩,伸手一拂,布片飘落,乌黑的肌肤暴露五个血红指印。渊梵衲谛视半晌,俄然叹道:“黑水天刃,名不虚传!”

嗤,声音甚轻,如针穿纸。铁木黎眼神微变,反手抓住一物,摊开看时,竟是一片薄薄的柳叶。

冲大师俄然一声长叹,伸开双眼,拔出断剑,看了看说道:“皮肉伤,不碍事。”石姬松一口气,回想方才失态,顿时血涌双颊。

那人尚未开口,忽听冲大师叹道:“师父,您出关啦?”

“造化!”渊梵衲豁然浅笑,“席道友脱出尘网,可喜可贺。”说罢闭上双目,重归寂然。

渊梵衲呆立不动,微微皱眉,冲大师不战而逃,颇是出乎料想。

“神仙……”朱高炽绝处逢生,双腿一软,噗通跪倒,痴痴望着树下,口中结结巴巴,“神仙,救、拯救……”

“何为万种?”

徐妃心头大石落地,忽地脚软头晕,瘫倒在地。朱高炽仓猝将她扶起,举目望去,燕王浑身浴血,引着诸将穿过园圃,瞥见寝殿,无不骇异。乐之扬纵身抢上,扫视殿中,眼看朱微、叶灵苏无恙,顿时松一口气,再见楚空山的尸体,复又皱起眉头,厉声叫道:“出了甚么事?”

“你是谁?”铁木黎见惯大风大浪,心有顾忌,不倒旗枪。

“恭喜师父!”冲大师笑道,“‘千钧一发禅’,终究大功胜利啦!”

朱微点头:“席应真是我师父。”

“殊途同归?你为何不归?”

“大师料敌先机,还是技高一筹。”叶灵苏由衷赞成。

渊梵衲瞥她一眼,忽道:“你是叶灵苏么?”

冲大师嗤的一笑,俄然挽住石姬,极力向后一跳,去如飞鸟,两个起落钻入花丛,人已不见,笑声远远传来:“徒儿太弱,就不作陪了!”

旁观者只见二人凝立不动,除了叶灵苏以外,大多惊奇不解,殊不知两大妙手暗中比武了数十个来回。

“没了!”朱微欣然道,“他分开朝廷,成了闲云野鹤。”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