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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小说 >历史军事 >混在红楼梦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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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环拔脚,拔不动,干脆任他抱着,森森地磨牙,恨道:“我原觉得你虽因着年纪小,才多少性子活泛了些,到底心内里是晓得分寸的,是以一贯也并不很拘束着你。没想到你背着我,竟是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模样,连主子女人的事儿都敢放在嘴里胡嚼,另有甚么做不出来。你一贯看不起茗烟,嫌他张扬,在旁人眼里,你和他又何尝不是一丘之貉呢!”

捧砚正跪得两腿酸麻,见他过来,顾不得那很多,强忍着两膝疼痛,挪上来抱了他一只脚,嚎道:“小的现在晓得错了,不该胡乱编排女人们。不敢求三爷开恩,只求惩罚罢。”

百无聊赖的将杯盏推到一边,他执起箸来用饭,俄然想到另有几坛果酿没开封,倒好送人去吃。只是头一个姜俊,固然本人是个四体不勤的墨客,倒一贯颇恋慕前人的豪放挥洒,喝酒夙来只喝烈酒,对这类一点儿不刺激的甜汁儿似的东西估计兴趣缺缺。旁人大略也同他普通。送他一坛也嫌多了。倒是曾先生有了春秋,家里师母也好饮,喝这个正适宜。能够送曾先生两坛。旁人倒可不必送了,平常之交罢了,送谁不送谁都不好,竟可一概不给。剩下的可惜了,若便利,倒可拿回京去,老太太近年爱甜软的东西,姊妹们也可尝尝……

他强忍住头皮发麻,转过身子道:“三爷出来了。”内心惊骇,一句不敢多说。

他想得没错,贾环开初确切只想怒斥他两句罢了,可此时坐在炕上,虽看不见他的神情,一双豪气的眉毛却也皱了起来。

捧砚听了,如劈一个焦雷打在头上,却又不敢违背,只得自跪到门外头去。他还留了个谨慎眼儿,只跪在门帘子边上,便利贾环瞥见他。刚才可没说跪到甚么时候去。倘或一时主子们忙忘了,跪到瘸腿的也不是没有。好的也不过赏几两伤病银子,坏的时候连这几两银子亦没有,却要赶出去,今后可不能当差了。如此不但是家里多了小我嚼裹,就是出息亦都有望了。

他的脑筋里缓慢地转着这些动机,就临时改了主张,又喝道:“内里跪着去,就跪在那青石板子地上,叫人看着他。不准给他吃晚餐,也不准给他水,叫他好生晓得晓得。”

捧砚回声扑通就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只铺了方砖的地上,只听着响儿就能感觉疼。他将头用力垂着,只用眼睛去扫地上的方砖。

姜俊跟在他背面出来,固然喝了很多酒,衣冠仍然整齐,眼神也还腐败,只是脚下的步子略带踉跄,格外有一种玉山倾倒的意味,见状还笑道:“环三,要经验人,归去经验去,哪怕动家法呢,没的大庭广众叫人看笑话。”

桐叶搬了张打磨光滑的小圆桌过来,给他摆在院子里的花木中间。贾环又嫌离得花木太近了,不伦不类,教唆着他挪远了些。桐叶又给他端过饭来,不过几样儿家常小菜,虽说不上名儿来,清算得倒极干净,又有一壶果酒。

想了这么一起,他反而平静下来,心知贾环不能拿他如何着——他才多大,贾家向来没有这么大的小爷亲手摒挡人的。倒不是过分仁善的原因,贾家虽一贯是慈悲之家,惩罚好事的下人也是家常便饭,还是怕移了脾气,孩子养成个残暴的性子,甚么人家都吃不消。

无他,这货的身材说话太放松了!完整不像一个待判的罪犯,固然假装惶恐无措的模样,实在底子不是那么回事儿,只让他想起本身那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同窗。他信赖,只要本身分开这间屋子一时半刻,他立马就能向后倚坐在脚上。

捧砚惴惴不安的跟在他身后,倒是摸不准他的心机。这位小爷一贯心机正,不比宝二爷好哄弄。固然他自忖并没有多特别儿,不过说了几句闲话儿,三爷的性子好,一定就和他计算的,只是到底牵涉到了家里的几位女人,旁人倒还好说些,只是一个三女人是贰内心的一根刺……人家闹得再如何样,到底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亲兄弟亲姊妹,听了这个哪有不怒的。

桐叶见了他那样,内心很不落忍的同时,也不由起了一阵兔死狐悲之感,也过来劝道:“三爷,他虽有错,到底也不至于闹到这步地步。如果到了老爷那边,少不得一顿板子教诲,今后还全完了。您多教诲他,他必听的。”

他越考虑越是没底气,一颗心几近提到了嗓子眼儿,就在半空中晃来晃去的,始终着不了地儿不说,另有些喘不动气。到底是不到十岁的毛孩子一个,即使一贯比旁人更机警些,乍遇着如许的事,也不由茫然自失起来。

这酒是他自酿的梨子酒,入口甜软,也不醉人,度数大抵只相称于酒精饮料。他稍稍饮了两杯,便觉没甚意义,聊胜于无罢了。

或许是夜色太美,而一人孤单,或许是果酒虽绵,到底也有些醉人的服从,他支着头,只感觉内心变得柔嫩成一片,起伏的情感似澎湃的波浪,一波一波的,轻柔地冲刷过心脏。他驰念惜春畅怀大笑时颊侧甜美的酒涡,驰念黛玉坐在霞影纱糊的窗下写字,握着朱红笔管的纤长白净的手指,驰念霁月对着烛光打络子,蕊书趴在一边描花腔子,乃至驰念探春每次见到他时,似扬非扬的眉梢……

“既是姜兄这么说,就临时寄下,归去再发落他也罢了。”贾环扯了扯嘴角,又转头看了他一眼,拱手道:“姜兄已有了酒,倒是早些归去歇下为好,我就未几啰嗦了,我们回见罢。”

没理睬小厮的眉眼官司,贾环独自摔帘子进了屋,吃力的蹬了鞋上炕。一伸手,桐叶立即递上备好的热毛巾,他接了,往脸上兜头一蒙,顿时感觉仿佛脸上的细毛都抖起来了。表情才稍一平复,扯下毛巾,又看到捧砚干立在底下,烧了一起仍不足力的火气又蹿上来一段,当即厉声喝道:“少妆那些个模样儿,跪下!”

幸亏贾环不是那等恶毒的人,写完一张颜氏字帖,他搁笔停手,悄悄吁了口气,揉着腕子叮咛桐叶道:“把笔涮净了挂好,字也等干了收起来。”说完也不管本身先前说好的叫他跪到晚餐后的话,一迈步走出去,站在了他面前。

贾环面色微冷,一双乌溜溜的眸子沉黯着轻飘飘的扫过他身上。那姜俊的小厮早扎煞动手站起来,不经意的瞥见他这个眼神,当即微不成察的一颤抖,几近要当场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见他这个模样,贾环脸上倒是毫不为所动的模样。他抽出脚,这回顺利的完成了。垂眼看了看捧砚,转过身去,悄悄叹道:“你是老爷太太给我的,现在犯了错儿,我为人后代的,亦不敢擅专,就这么大剌剌的措置你,只是却也不敢留下你了——明儿我就叫人带你归去,把你退回老爷那边去,请老爷措置。”

贾环心下对劲,自坐下,环顾摆布高低,只见清风朗月,良辰美景,不由心神大畅,打发了桐叶自去用饭,便渐渐的自斟自饮起来。

待捧砚千恩万谢的下去了,贾环的表情也平复了很多,举目四顾,天幕四合,又亮又凉的星子缀在蓝紫色的天幕上,仿佛天女的裙子,扭转间有铃铃声。他顿时起了逸兴,叮咛桐叶去支张桌子,晚餐就摆在天井里。

姜俊一手掩着嘴哈了口气,另一只手随便摆了摆,微耷着眼皮道:“去罢。”贾环遂去了。

三爷再如何样,也不过怒斥他两句罢了。起码另有段日子才归去,这点子事,莫非还能巴巴的到时候再奉告老爷不成?天然是一笔抹过了。

捧砚跪在那边,感受他的目光扫过甚顶,心下正有些松快,暗想没看错他,这位小爷公然是个重情的,俄然听得这一句,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直如魂飞魄散普通,连连在地上砰砰叩首,却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贾环还未及说话,捧砚已是矢语发誓的表起忠心来。贾环内心原就没有必然要退回他去的意义,不过是看他重新到尾不当一回事儿,顺口编来恐吓他的,不料非常有效。听他说得非常不像样儿,忙喝止了他满嘴葫芦话,只叫他下去,今晚不消他值夜。如果再有个甚么错,还是儿退回他去,二罪并罚不说,并不准人替他讨情。

贾环并不睬会他,一张脸上绷得紧紧的,半丝神采也没有,一起疾行回了住处。桐叶早在门口张望着,见了忙把他迎出来,看他一张脸黯沉着,不由有些摸不着脑筋,再去看捧砚,也不见平日的张扬聪明,只是垂着头,弓腰缩背的,便晓得是他犯了事儿。当下也未几言。

直到听了这几句,他才有了几分自羞自愧之心,抱着贾环的手松了松,小声抽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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