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比初时强了很多。”顾三娘坐了下来，她看着朱小月说道：“小月，我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事要找你筹议呢。”
如此守了一段光阴，顾三娘凭着本技艺艺，客源垂垂多了起来，那杨家大奶奶的陪房罗氏经常出入她的铺子，也给她先容了很多买卖，转眼一个月畴昔了，顾三娘清理帐本，除出铺子里的平常开消，她竟是净赚一两多的银子，开初她还怕是本身算错了，一时有些难以置信，而后连带着又算了几遍，又将桌子上的银钱数了又数，公然是比她先前在绣庄赚得还要多。
两人说定了，顾三娘当即回屋给朱小月拿了几件活计过来，自此那朱小月便做了顾三娘的帮手。
又几日，顾三娘将杨家大奶奶的罗裙绣好送了去，传闻因这新绣的花腔儿新奇新奇，使得杨大奶奶在踏青的一众内宅妇人当中非常出了一番风头，过后有很多人特地探听这活计是出自谁的手，连带顾三娘的珑绣庄也多了很多买卖。
沈拙本就心虚，这会子听了她的问话，不免摸了一下鼻子，说道：“家里的油用得快。”
顾三娘微微一笑，她回身往屋里去，只是走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又转头望着沈拙，想了半晌，顾三娘轻声说道：“沈举人，如果真有甚么事，无妨跟我们说说，也许我们就能帮得上呢。”
说着，她进屋里拿了一个承担，说道：“过两日就是御哥儿的生辰，他好歹叫我一场婶娘，我和小叶子又多受你照顾，这套衣衫鞋袜是做来送给御哥儿穿的。”
没过几日，顾三娘发觉日日都能跟沈拙碰上，内心便有几分迷惑，这日她刚返来不到半晌，就见沈拙提着油壶进门，两人在院子里碰到，顾三娘不由问道：“你不久之前才打的豆油，这么快就吃完了？”
朱小月对着她翻了一个白眼，悄悄哼了一声，说道：“方才还说信我，又兜头朝我泼一身冷水，有你这么当姐姐的？”
顾三娘见此点了点头，抬脚进了屋里。
小叶子承诺了一声，顾三娘自往主屋去了。
顾三娘倒是不信的，东厢拢共就住着他和御哥儿，月初刚打的一壶豆油，就是当茶吃也没这么快呀。
顾三娘压下内心的高兴，她正着神采对小叶子说道：“这做买卖的钱也不是那般好挣的，每个月的税金，月租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做绣娘那会儿，只做好本身的分内事就上了，现在实打实的拿银子出来开铺子，这是有买卖时忧愁，没买卖时也忧愁呢。”
“可惜我心不灵手不巧，要不然也能帮帮娘了。”小叶子烦恼的说道。
看到他要出来，顾三娘喊住了他：“你且等等。”
两人说了几句话就不知该说些甚么，沈拙便对着她说道：“如果无事，我便先回屋了。”
沈拙只笑不语，顾三娘见此，还觉得他不好张口，也就不再多问，只暗自想着要归去问小叶子，看看沈拙这些光阴是不是有些变态。
顾三娘摇了点头，她也感觉非常希奇，这小叶子是她的亲生闺女，又有她手把手的亲身指导，只是在这针黹上面却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眼瞅着她都学了大半年，至今连块手帕也绣不好，想到她一身的本领恐怕传不到小叶子身上，顾三娘内心模糊有些遗憾。
此时，秦家四口方才用完晚餐，秦林正在院子里逗弄儿子，朱小月借着烛火在补缀秦林的公服，她看到顾三娘出去了，昂首望了她一眼，说道：“你来了。”
想到这里，朱小月看着顾三娘，说道：“好，既是如此，你就拿几件活计来我尝尝。”
朱小月点头称是，顾三娘想了一想，她说：“一宗买卖，不管大小，一概按三七分红，多劳多得，每月接一次账，你看这体例可行？”
“这值甚么，你如果怕不谙练，再多练一练也利市熟了，我还没奉告你呢，前几日你的那几块手帕，被杨府的一个小丫环，一气儿全买了归去呢。”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成有，防人之心不成无，只因那日撞见顾三娘被宋氏无端胶葛，故此沈拙暗中留了心眼，每到傍晚时分，他便要出门闲逛，或是到书斋去与掌柜的说说话，或是在路口的茶摊上吃盏粗茶，每日他必然要等顾三娘回到秦家大院，方才罢了。
顾三娘凑过来看了一眼，秦林的这件前衫子上划了一道口儿，朱小月挑了同色的绣线，她缝的针脚又细又密，如果不细心看还看不出来。
顾三娘因而将来意跟朱小月说了一遍，那朱小月听了以后，先是游移了一刻，又说道：“好是好，可我好久没有端庄绣一件大活儿了，我绣的东西能成么？”
小叶子叹了一口气，她家的铺子只要她娘一小我，每日做的活计非常有限，这几日她娘手头上积着好几件大件的绣活儿还没做，有新来的客人传闻短期内完不成工，回身就往别家去了，惹得她娘肉痛不已。
顾三娘抿嘴一笑，端庄跟她提起分红的事情，她说：“老话说亲兄弟明算账，我们姊妹之间可不能为了几个钱生份，是以这如何分钱还需提早说好。”
顾三娘细细想了一番，越想越感觉这体例可行，她将银钱好生收到罐子里藏在床底下，又对小叶子说道：“我去找你小月婶娘说说话，你好生待在屋里。”
就是按三七分红，朱小月也是净赚的，更何况她又不担风险，一应的针线都是顾三娘出来的，故此她说道：“就按你说的来定。”
“果然？”朱小月两眼望着顾三娘，她听到顾三娘说她放在铺子里存放的帕子和香袋都挺受人爱好，这些日子还想着多做一些，只是这些都是小件儿的东西，落到手里也不过是买支珠钗的钱罢了，如果然能接到大件的绣活儿，到时从中拿到的银钱才真正可观。
一时，朱小月忍不住心动几分，只是她仍旧顾忌着自家技术陌生，怕到时砸了顾三娘的招牌，正在她踌躇不决的时候，秦大娘从外头出去了，刚才她在窗外听了几句，目睹儿媳妇举棋不定的模样，便说道：“也不知你在怕些甚么，三娘都信你，你还信不过本身？你如果真怕做得不好，先捡那些腰带、枕套、鞋面之类的练练手，比及三娘说过关了，再渐渐挑大件儿的来做，反正谁又不逼你，做得来就做，做不来就不做，难不成那银子钱还咬手不成？”
被婆婆这么说了一通，那朱小月咬咬牙关，她心想，好歹她也干了几年的绣娘，摆布不过是这两三年才没做的，就是技术再陌生又能差到那里去呢？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送到面前，没有白白错过的事理，再者她婆婆又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昔日她卖绣活儿攒下的私房钱就向来未曾过问，如果她能接到大件的活儿，那可就不但几个铜板的事儿了，今后攒下的钱还不是她本身的。
顾三娘听了小叶子的话顿时茅塞顿开，亏她还是个大人，竟连这一点都未曾想到，朱小月本就是绣娘出身，只因嫁人后才辞工回家，她将绣活儿包给她，又不迟误她照顾家里，再者朱小月常日的绣活儿也是存放到她铺子里，摆布都是挣钱，哪一样不是挣呢。只是莫小红那头现下却还不可，毕竟她仍在金氏绣庄当差，如果叫人晓得她把绣活儿卖到别处，难保不被故意人教唆，到时迟误了她端庄的差事就不划算了。
沈拙没有推让，他直接接了过来，说道：“多谢顾娘子，生受了。”
“娘，为甚么不找小月婶娘和小红婶娘帮手呢，闲暇时她们本身也卖些针线活儿，不如我们接到的活计，再转手交给她们来做，如此一来岂不便当？”
朱小月听她说得慎重，便放动手里的活计，说道：“我们俩另有甚么好吞吞吐吐的，有事你就直说罢。”
沈拙哑然发笑，他怔了一下，只得朝着顾三娘说道：“顾娘子存候心，我并无难处。”
顾三娘笑了两声，她见朱小月一副下定决计的模样儿，说道：“你也别欢畅得太早，如果然的做不好，我可不会顾念着姊妹间的交谊，该叫你返工的，我一点儿也不带眨眼的。”
“这几日铺子里的买卖可还顺利？”朱小月一边缝着衣物，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沈举人，你莫不是碰到甚么难事了？”顾三娘不明此中的原因，只当他有了苦衷，便美意问了起来。
“娘，我们赚了这么多呀。”小叶子晓得她娘先前做绣娘时，一个月的月钱不过才二钱银子，此时在灯下看到桌上这一小堆的碎银角，就连小叶子脸上也暴露冲动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