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心
“也无。”
“穰侯相荐？”
“托庇君子，统统安好！闻君子蹉跌，妾心不安。”
“到时便知。”
芒卯换好衣裳，小子掌着灯，在前面带路。芒卯道：“月光甚好，不必点灯了！”因而小子一口把灯吹灭，把灯放回在几上。
“离家数日，家中安否？”
芒卯道：“甚劳夫人，于心不忍。”
“夫人且说！”
出了大堂，走过一个月门，就来到后院。小子在月门口停下，向内里大声喊道：“大人返来了！”芒卯单独向正室走去，还未下台阶，夫人已经翻开门迎出来，身后有两个侍妾扶着。见芒卯登下台阶，三人一起在门内福下：“请大人安！”芒卯也躬身回礼：“夫人安！”随掉队了屋，三人随后跟着，两口儿再次施礼后，各自坐下。屋内，席褥已经铺好。一名侍妾捧来一杓水，一名捧来一个盆，芒卯在两名侍妾的服侍下洗了手和脸。然后说：“彻夜困乏，就在夫人处安息，尔等就行退下吧。”两名侍妾顺次向两人施礼后退下。
芒卯到台阶前停下，道：“天晚了，尔不消服侍了，歇着吧。知会各房也不消过来存候，明早再见。”家臣施礼分开。
“小子没有听到。大人不在家，有客夫人也不见的，直接回了。”
“秦王好啊，有了武安君，穰侯的相位却安之如素。而武安君这等杀星，直自认是只狗。如果敝大王……”
“帮手的是晋鄙！”
说到这儿，两人悚然一惊，竖起耳朵四下听了听，未闻声甚么异动。随即放低了声音。
“事出非常，除非换了主事之人。”
“仿佛没甚么大事，就是碎了几件什物，破了几件衣服啥的。”
里门已经封闭。芒卯摇了三次铃才扼守门人唤来。本来一脸不耐烦的监门见是芒卯，顿时换了副笑容，跑上来翻开门。芒卯也满脸堆笑叉手施礼，悄悄地也塞了些钱。芒申和车右先生也下了车，芒申牵着马，车右先生跟在车前面。芒卯一向等监门重新锁好门，又道了辛苦，才紧走几步追上马车。先悄声对车右先生说：“吾荐了须贾大夫。”然后略进步了些声音：“先生一起辛苦，请先安息，来日再为先生道劳！”车右先生施礼别过。
“吾等士子，无根浮萍，事易时移，随风而去，固也，不敷为虑也！”
“有客人来访吗？”
“此话怎讲？”
家臣道：“并无他事！”
“信陵君公子？他一介贵公子，怎省军事。”
“君子意欲何往？”
芒卯进入大堂，却见书房有亮。排闼出来，见一个小子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了。咯吱的门声惊醒了他，小子直起家来，施礼道：“夫人传下话来，要小子服侍大人返来。”
“这就不知了。”
“夫人高见。但朝堂之上，主事之人又岂是说换就换，需求多方调和。更何况秦王虽年过半百，其母尚在；秦王纯孝，爱母及其弟，故多以穰侯为相，内则主政，外则主兵，已成定局。如穰侯罢相，不言天下尽知，太后那边，秦王怎生交代。”
夫人竟暴露些羞怯的神情，低声道：“喏！”随即两人相互宽去衣服，钻入衾中。
“小子不知！”
“唉！”芒卯长叹一声，“一言难尽！自朝至暮一向乘车，腿甚痛麻，且入卧再详说。”
“晋鄙？多么之人？”
路上只剩下芒氏父子。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都没说话。最后，芒卯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没想到信陵君亲身来了，还这么快！”随后就到了府前。芒卯道：“安设好车马回房安息吧，不必上堂存候了！”两人对施一礼，叩开府门。家臣见是芒氏父子，赶紧迎出来：“内里早叮咛下来，说大人晚些就回，不想如许晚。”一面叫人接过马车，一面跟在芒卯前面往堂上走。
芒卯问：“家中几日可有何事？”
沉默了一阵后，夫人道：“妾随君子至魏，已历二十年矣。岂料一旦舍弃……”
“穰侯非气度褊小之辈，前荐武安君，杀得三晋血流成河，又几灭强楚。安知不会再荐一人！”
“只不知又要飘零那边。”
“虑事不周，累夫人劳心，更增吾罪！”
“君子之意……”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再说话。俄然，夫人伸手打了芒卯一下，啐道：“出豁！待吾叫个小婢来。”芒卯却伸手捂住夫人的嘴，本身压了上去……
“晋侯以后，其先曾随吴起战河西，以勇武称。先王时，鄙为庭卫；其父亡，鄙继之为大夫。”
“回了几件。”
“如此之人，也堪大用？”
“好了，这就出来吧。”
“胜负无常，君子何辜。敢闻其详！”
“大王如何？”
“那就是穰侯荐于秦王。”
“妾只知家务，岂敢议军国大事！”
“大王新即位，正思改换前朝之臣。吾适逢其会，恐不免矣。”
“可有客来访？”
魏王扫了一眼蒲伏在地上的芒卯，声音突显娇媚：“龙阳，孤有些倦怠了！”龙阳君的声音也温和起来：“臣奉养大王。”然后冲着一脸惊骇地抬开端的芒卯挥挥手，芒卯仓猝施礼：“臣辞职！”不等答礼，就仓促立起，逃窜般地退出王宫。引他出去的宦者还在阶下侍立，见芒卯出来，也未几说，安闲前面带路，将芒卯原路带出王宫。芒卯先与宦者告别，并悄悄塞给他一把铜钱；又与车右先生见过礼。芒申已经驾车过来，两人一同上了车，驶回府中。
“此意夫人只可存在内心，不敷为外人道：大梁恐非久留之地。”
“你知吾为何返国？信陵君亲来夺印。”
“这便是秦魏之别了。秦论军功，魏论家世。鄙也是世臣了，其根底之强，又岂是吾等外来之臣可比。”
“比来家中可有甚么事？”
夫人道：“君子辛苦，妾何劳之有。”
“唔，好，服侍换衣。”芒卯一面脱去外袍，一面问道：“夫人有何事？”
两人相互叽咕了一会儿，芒卯道：“秦人出兵，颇出不测，事前毫无征象，夫人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