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洒金（2）
祯帝揽过陆瑜，嘀咕道：“真绝望。最烦有人拿朕与宁远不懂民情说事了。”
“公主，常常皇家私库缺了银钱，陛下都会当即命令自国库直接调拨补齐。既如此，私库、国库何异？这会儿您还如此随便洒金。长此以往，您的奢糜必将给国人带来倒霉！”
我轻提裙角，登上不系舟。接过内侍手中托盘，抿唇一笑，将盘中余下的金瓜子尽数抛向了湖中荷灯。
“王爷，稍安勿躁。崔大人，请唤人翻开闸门。”我语气淡淡的安排道。
公主瞧的欢畅，又见小鱼儿生得天真讨喜，便叫内侍：“再赏！”
崔冲不明以是，却很快应下，叮咛从人去开闸。
义阳王嘲笑，甩开崔冲的手，道：“如此短的时候，就得了陛下青睐，称作帝师。你怎能小瞧墨先生！”说完拿眼觑着我，“你刚才在楼中不是恃才傲物的紧么，连本王带来舞剑扫兴的佩剑都能大做文章。这会儿，如何不敢说话了？”
这俗世看法，早已根深蒂固。
“恶习？大堂兄，你为何对本宫这般恶语相向！莫非墨先生说你对阿宝秉承大位不满，都是真的？故而凡是阿宝爱好的，都是你讨厌的？”
宁远秀眉一拧，深吸一口气，负气取过内侍手中托盘，一把接一把的将金瓜子朝湖中荷灯洒了畴昔。口中道：“本宫堂堂公主，用这么点儿金子如何了！又没从国库里直接取用――这但是侍从官无私库里拿来的。”
古野王等人皆点头，有人小声道：“陛下还是没学会亲贤臣、远小人。这墨先生，较着就是奉承君王啊。”
“陛下，公主本日已有女师，若公主去处招人非议，坠了皇家风采，是不是女师教诲不当？应予以严惩！”义阳王迫不及待打断了古大人。
我笑道：“义阳王，就照你的话来讲，若公主得万民奖饰，是不是便可算作是我教诲有方、当**行赏？”
义阳王将古野王一拉，奔至祯帝面前，“陛下，这就是您的帝师？这般作为，是要陷我皇族于何种地步？明知公主不恤民情、有错在先，不但不劝，还滋长恶习么？”
小鱼儿扭头嘻嘻一笑，接过金瓜子，再次扬手。数量颇多的金瓜子，有些落入水中，有些落在了灯座上。
义阳王为了攻讦我，不遗余力。可他忽视了公主的感受――我刚才所为，与公主乃是一体的。宁远听了他的话，天然不依。
可惜，这位朴重的古大人涓滴没有退后的意义，反而上前两步站在不系舟边上，出言再劝。
“你！”义阳王抬起胳膊指着我的脸，“你就是这般教诲宁远的么？”
公主瞟一眼已在世人簇拥下走近前来的祯帝，玫瑰花瓣儿般的小嘴一撇，委曲的道：“阿宝哥哥尚未说甚么呢，你倒先来经验本宫这很多话！”
“开口！老匹夫，你有句话说的对极了――私库、国库何异！我钱氏皇族，坐拥一国，国库就该是私库。本宫身为皇室公主，莫非动用这么点儿银钱，就惹得你如此了？”
“阿宝哥哥，大堂兄当着这么些人，对我如此苛责。不能就这么算了！”宁远从不系舟高低来，不依不饶。
义阳王见宁远不再接话，便像打了败仗普通对劲，又向祯帝指着我道：“陛下，本日败兴而归，皆是这妖姬的原因。你还要姑息她么！”
伴着小鱼儿的嬉笑声，黄金刺眼的光芒在周边亮光的映照下，不竭画出一道道氤氲的弧度。仿若暗夜灿烂的流星。公主意了，本身也提裙上了不系舟。顺手一拈，学着小鱼的模样，将几粒金瓜子一并洒了出去。
古野王上前半步，躬身道：“陛下，不成――”
灯上烛火被夜风吹拂着，忽明忽暗、闪动不定。在水面上折射出一圈圈的光晕来。
朝祯帝一礼道：“陛下，您与公主，于上元佳节出宫体察民情，又借荷灯洒金造福于金陵城百姓。何错之有？便是有错，那也是义阳王等人尚未明白您的苦心罢了！”
怜悯的看着义阳王，我挑眉笑言道：“既蒙陛下赏识，我天然不会孤负。这便教诲公主，为皇室博一个万民奖饰的好名声来。”
世人讶异的目光中，几十盏本已飘至湖心的荷灯，这时便在金瓜子带起的波纹中，载着宝光灿烂的黄金，悉数飘零到了园中湖与金陵城后湖相通的闸口处。
义阳王大抵是感觉本日已丢了极大的脸面，是以也涓滴不相让。两人又针锋相对了几句，调子也越来越高。
我向那人微微一笑：“大人常在金陵，我来问上一句，您感觉金陵城可好？”
古野王很快出言劝谏：“公主，快停手。眼下国库并不充盈，年前那场大雨激发的水患，若不是崔大人仗义疏财，百姓们只怕度不了难关。这会儿您这般行事，实在不当。”
公主置若罔闻，只挥挥手表示他分开。
世人连同祯帝，一起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微微一笑，徐行下了不系舟，墨棣护持在身侧。
祯帝“咦”的一声，笑道：“还是墨先生会说话。”
义阳王嘲笑道：“你还要怎的？一个女儿家，在家从父、父死从兄。本王说你，是为你好！”
祯帝尚未反应过来，微一愣神：“嗯？甚么――”
祯帝此时开口道：“都别吵了。吵得朕头疼，朕要回宫，回宫！丽华妃最柔嫩温馨，就去她宫里。”
四周的人，很快停了喧闹，俱都看向这边。
月色下，华灯中，美人儿一颦一笑夙来都惹人谛视标――何况是如许临水一掷令媛的行动。
崔冲笑道：“义阳王，本日上元佳节，公主刚到行馆，与墨先生乃初度相见。这么短的时候内，何来教诲不当？这是能人所难了。”他伸手去请义阳王，“还是随冲去抚玩歌舞，莫要扫了陛下兴趣才是。”
义阳王嗤笑一声，道：“那是天然。可公主本日去处的是非曲直，古大人早有定论，更是众目睽睽下的事情，你还想仅凭只言片语就来倒置吵嘴么？”
宁远几度张口，却毕竟杜口不言。
祯帝听了这句，也不问启事，先就安抚宁远道：“凭他甚么，阿娇喜好，朕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