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霜火同命
“叶氏血脉……公然是……”白离的狐暴躁涨，“陆峥！你若另有半分腐败，就护住他的心脉！”
叶轻禾的赤莲纹缠着陆峥心口冰魄头绪，如熔岩渗入冰川。寒潭封印早已碎裂，水面漂着点点金红星火，两人融会的命魂残片，焚天诀第八重……原是补魂之术啊。
“师尊……”叶轻禾跪在榻前，赤霄剑横在膝头。剑鞘上三道血痕未干。那是他强闯剑宗禁地取千年玄火玉时，与秦空茗的镇岳剑气相搏留下的。玄火玉碎成齑粉从他指缝滑落，仍化不开陆峥心口解冻的赤莲纹。
陆峥在灵识融会的顷刻窥见本相，叶轻禾早将半数命魂炼作灯油，只为现在扑灭他的朝气。
“看着我。”叶轻禾捏住陆峥下颌，逼他直视本身焚天的瞳孔，“当年您教我，极寒深处藏着焚天火种……”他引着师尊的手按向心口赤莲，“现在，该您亲身取火了。”
“师尊当年剖丹救我时，可曾问过值不值得？”
“师尊当年教我，极寒时最宜抱薪取暖，现在这捆柴火，弟子亲身来当……”
“神魂融会第八重，要破的不是寒毒……”叶轻禾的指尖形貌着陆峥心口冰魄纹，“是师尊给本身套的桎梏。”
陆峥瞥见本身解冻的灵脉寸寸龟裂，叶轻禾的命魂正在剧痛中燃烧，将那些冰渣熔成灿烂银河。
此火不灭，此情不竭。
叶轻禾俄然扯开衣衿，心口焚天诀的赤莲纹灼灼生辉：“用梵天诀第八重。”
流云峰的雪下得比往年更急。陆峥蜷在玉榻上，霜发与素袍几近融成一片，眉睫凝出的冰晶跟着呼吸簌簌坠落。香炉里的炽阳丹燃至灰烬，却连半寸暖意都透不进他的经脉。
痛。
“为甚么……救我？”
“师尊可知？”叶轻禾的额头抵着他的，焚天纹在相触处绽放莲印，“那日您说‘眼中有火’时，我便发誓……”叶轻禾指尖勾缠着陆峥霜色的发尾，“以冰魄为引，焚天为契，师尊可敢与弟子共刻命纹？”
“呃~~”
这是陆峥千年来第一次尝到被炽焰灼穿神魂的痛。叶轻禾的焚天灵力如熔岩灌入气海，将解冻的命魂寸寸劈开。寒毒化作狰狞鬼面在识海嘶吼，却被赤莲剑意绞成冰渣。
“痴儿……”
寒潭雾气氤氲，陆峥腕间冰魄纹俄然绽放朵红色花苞：“如果本座偏要种雪松......”
叶轻禾的吐息带着火星，燎过陆峥凝着冰晶的睫毛。焚天诀本源化作红色游龙，自贰心口赤莲纹中吼怒而出，径直撞进陆峥被寒毒封闭的命门。
千里外的魔宫，素笺墨竹捏碎手中命牌。判世笔在虚空画出冰火交叉的图腾，与劫云纹路重合。
“那弟子便放火烧山。烧秃了重新种。”
赤莲纹自潭底漫上，在两人足踝缠成同心结。陆峥俄然想起玄微真人成仙前的感喟：“有些劫数，是天道予你的朝气。”
殿门被涅盘火轰然撞开，白离的狐尾卷着酒坛踉跄而入：“小崽子，再拖下去，你家师尊的命魂都要冻碎了！”
寒潭密室中，陆峥在浑沌入耳见似有似无的铮鸣声，展开眼时，后背已重重撞上刻满符咒的青铜空中。叶轻禾单手将他按在阵眼处，少年外袍尽褪，焚天纹从颈侧蔓至腰腹。
“你眼中有火。”
“好。”
“情毒入骨，长生难明。”叶轻禾握住陆峥冰冷的手，指腹摩挲他腕间冰魄纹，“我既要他活，便担得起这结果。”
陆峥的霜睫轻颤，想起白离鬼鬼祟祟摸进药圃的身影：“你说的是白离偷种的凤凰木？”
符阵在身下亮起，阵外白离的声音传来：“引焚天诀入他气海！”
冰凤虚影掠过寒潭水面，陆峥俄然握住叶轻禾焚天纹伸展的手腕：轻禾，待寒毒尽褪......”
影象随血契回流。
“猖獗……”陆峥抬手欲推，却被按住腕骨。叶轻禾俯身咬破他指尖，以血为墨在相互心口画符：“三百年前您教我，修道者当逆天争命。现在命在面前，师尊却要逃吗？”
九尾妖狐的指尖点在陆峥眉心，狐火却刹时被寒毒吞噬：“啧，连老子的离火都压不住，这寒毒怕是蚀进神魂了。”
霜雪终化作感喟。陆峥主动咬破舌尖，以冰魄精血为引，将残虐的焚天灵力引入本身灵脉。赤金与冰蓝在光茧中交叉成旋涡，寒潭之水倒悬成帘，每一滴水珠都映着三百年来师徒相伴的碎片。
“着花了。”叶轻禾引着他的手按向心口，赤莲纹下浮出梧桐虚影，“白长老当年埋的种子。”他指尖星火流转，“说是要等凰宵长老涅盘时，拿叶子给他编窝。”
酒坛坠地，白离的狐耳猛地竖起：“神魂融会需引焚天纹入他命门，你可知这意味着……”
“流云峰顶共赏的千年雪。”
瘦骨嶙峋的少年蜷在焦土中，陆峥的冰袍拂过他腐败的伤口：“别怕，师尊在这里。”
“待寒毒尽褪……”叶轻禾反手与他十指相扣，赤莲纹爬上陆峥冰蓝的指节，“师尊可愿在流云峰顶种满赤焰梧桐？”
叶轻禾发狠将他压抑住，焚天纹缠住两人腰腹：“师尊教过我，想要甚么，就得亲手去争！”
“戏台搭好了……”魔主抚过心口灼伤的赤莲印，“这场因果，该收网了。”
赤龙与冰凤在识海共鸣，将未尽之言刻入命魂：
“够了……”陆峥喉间溢出血沫，霜发垂落交叉，“叶氏遗孤的命，不是这么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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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茧炸裂的刹时，寒潭升起千盏魂灯。
陆峥垂眸望着缠绕相互神魂的赤金锁链，锁扣处赤莲与冰花咬分解阴阳鱼：“同命契一旦结下，本座的寒毒发作时......”
赤龙长啸着贯穿陆峥神魂，寒毒鬼面在焚天业火中扭曲消逝。
叶轻禾扣住陆峥后颈，唇齿间渡入炽烈灵力。焚天纹如赤蛇游进对方经脉，寒毒暴起反攻，冰棱刺穿叶轻禾肩胛，血珠溅在陆峥惨白的脸上，烫得他瞳孔骤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