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星火叩山
“师尊快看！”少年拽着陆峥鹤氅几乎扯落玉扣，“阿谁！阿谁！我们灵宗该添个小师妹……”
“还不下来？”陆峥俄然朝檐角弹来颗松子糖，“本日破阵用的《盗天步》，缺了巽位变招。”
丹房传来巨响，郑明师的玄龟构造撞开炉盖。陆峥拾起滚落脚边那粒嵌着微型齿轮的赤晶丹，唇角掠过无人发觉的弧度。
试剑台东侧已经人潮涌动。郑明师啃着糖枣，糖渣簌簌落下。忽见人群分浪处闪过鹅黄裙裾，梳双螺髻的少女正踮脚够剑宗弟子派发的避暑符，腕间银铃振出清越鸣响。
“郑明师！”冰魄咒印冻住他半截话头，陆峥指尖凝出戒尺虚影，“上回偷拿凰宵长老的尾羽制爆破符，禁闭期还未满吧，明天又皮痒了是吧？”
“行了，快走吧。”陆峥心知肚明博扬是来逮人。
“郑！明！师！”刀宗大弟子挥刀劈开虹光，蜘蛛腹部的爆破符却主转动射，在定坤炉内炸出闷雷般的轰鸣。炉身狠恶震颤，但神器特有的防护阵闪现金光，将打击波尽数吞噬。
“弟子......弟子梦中所见。”凌震岳后颈闪现熔岩纹，试剑石映出他深夜跪在刀冢刻字的画面：三千遍“请战帖”，字字浸血。
林知苑喘着气捧起星砂凝成的拜师帖，却见陆峥广袖轻拂，漫天星辉化作“灵宗不收徒”五个冰晶大字。孩童眼眶泛红，怀中《丹道初解》残页被攥出褶皱，浸了泪痕的“云老虎”反倒愈发清楚。
“破军位，坎水逆流。”稚童浊音惊碎满场私语。构造蜘蛛的眼露虹光凝成陆峥虚影，正以指代笔点窜《九转云纹阵》。林知苑踏着自创的《盗天步》直取阵眼，手中星砂洒向构造兽核心。
“好！好！好！”博扬连道三声，刀柄重重磕在凌震岳肩头，“明日开端，每日接老子三刀！”
林知苑跪坐在碎裂的星砂阵中，怀中《丹道初解》被泪水渗入。晴昀的剑穗扫过满地冰晶大字，在“灵宗不收徒”的“不”字旁添了道剑痕。
“此子，我要了。”秦空茗的掌门令压下沸腾剑气，“晴昀，带他去醒酒。”
“十步杀一人......”少年旋身劈碎幻象，“千里不留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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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扬的饮血刀俄然横在炉口：“拿神器当试炼场，幸亏你师尊由着你玩闹。是老子早把你塞进炉子炼成辟谷丹！”
林知苑的指尖触到问心剑阵时，郑明师的构造蜘蛛俄然暴走。八足蛛腿插上天脉，竟将剑阵灵力引向丹房方向。定坤炉轰鸣如龙吟，炉盖裂缝射出星辉，在林知苑脚下铺就银河。
刀风掠过处，凌震岳蓦地昂首。少年玄铁重刀上的熔岩纹与博扬刀气相撞，竟在试剑石上烙出不异的《饮血刀谱》起手式。成鹿飞眯起眼，刀鞘悄悄磕地，三百步外那小子，连握刀时拇指扣鞘的风俗都与师尊如出一辙。
“我学！”林知苑将星砂注入玉简，空中闪现陆峥点窜阵图的虚影，“请晴昀师兄教我剑宗心法！”
“想要师妹？”陆峥俄然俯身，霜雪气拂过少年耳背，“剑宗问心阁二十位女弟子在研习御剑术，刀宗断岳峰本年收了十八位亲传……”广袖扫向观礼台，秦空茗身侧的女弟子们正合力催动剑阵，凛冽剑气凝成“明师闭嘴”四个大字。
凌震岳的重刀劈开试炼碑，博扬痛饮雪涧红。玄铁刀身缠绕的熔岩锁链俄然暴起，将《饮血刀谱》第七式“赤龙盘山”硬生生改成逆刃回旋。成鹿飞瞳孔骤缩，这清楚是师尊上月醉酒所创，还未录入刀谱的杀招！
林知苑跌进满怀药香里，袖中《丹道初解》残页飘落。陆峥拾起渗入泪痕的一页，冰魄咒印在“寒毒”二字旁添了行小注：“空灵幻境者，可纳冰火为引。”
陆峥倚着炉耳剥糖炒栗子，栗仁的甜香混着微焦的糖衣在唇齿间化开：“第三十六次实验失利。此次构造兽撑了半柱香，有长进。”
三今后，三宗试剑台已浮起千重霞光。
“此卷《九转云纹阵》......”剑宗大弟子将玉简放入他颤抖的掌心，“是陆师叔着于三百岁生辰。”
林知苑蹲在丹房檐角，看陆峥教郑明师调剂爆破阵的灵力阈值，那些炸开的金砂在半空凝成星图，每处爆破点都精准对应二十八宿的凶位。
流云峰，定坤炉稳踞丹房中心，炉身贪吃纹吞吐着昨夜炼丹残留的紫烟。郑明师蹲在炉顶调试构造兽，玄铁锻造的八足蜘蛛“咔嗒”嵌上最后一块冰魄石，八只眼睛俄然射出虹光，将路过的成鹿飞衣摆烧出焦痕。
试剑台，秦空茗的剑气劈开云海，七七四十九柄问心剑悬空布阵。剑宗弟子晴昀踏着《千峰朝阙》的剑意掠上高台，青衫扫过处，千百枚留影珠齐绽光芒，映出台下林知苑攥紧的拜师帖，墨色“云老虎”被汗水洇得恍惚。
“灵宗本年......”博扬的饮血刀俄然横在陆峥颈侧，“再敢拿定坤炉煮火锅，老子把你冻进寒潭当阵眼！”
成鹿飞憋着笑用刀鞘戳他后腰：“如何？明天不要厨子了？”
骆颐以剑为笔，竟在虚空写下禁止寒毒的《暖阳赋》。叶轻禾的赤霄剑俄然脱鞘，剑气绞碎诗稿的顷刻，世人瞥见虚幻的将来幻象，骆颐醉卧焚天谷，手中诗卷霜花漫卷，冰魄咒印裹挟着灼灼业火冲天而起。顷刻霜天焚尽，浑沌苍穹间鲜明闪现『冰封业火，双镜归一』八个古篆，那诗笺残页正化作天道左券没入虚空。
“此子......”白离喃喃自语，“小峥峥改进的冰魄咒印，他梦中推演三月竟得七分精华。”
“小崽子别碰！”郑明师急掐法诀，蜘蛛腹部弹出防备舱。玄铁舱壁映出林知苑昨夜梦境，孩童用星砂复刻陆峥炼丹伎俩，指尖被离火灼出焦痕仍不肯停。
问心剑阵轰然破裂。剑宗观礼台升起水幕，映出灵宗丹房隐蔽角落：烧毁阵图堆中，鲜明混着林知苑偷塞的《寒毒减缓新解》。
“是三十七次！”少年从蜘蛛腹舱钻出，袖中又滑出只巴掌大的玄鸟构造，“弟子改进了巽风阵，此次定能......”话音未落，玄鸟撞上炉壁太极图，阴阳鱼逆旋将构造吸入炉膛。炉内顿时金铁交鸣，似有千军厮杀。
林知苑回到剑宗，将《九转云纹阵详解》悄悄压在枕下，指尖拂过封皮那枚霜花印时，俄然明白晴昀对他说的话“剑宗弟子亦可习得灵宗真传，端看持剑之心。”
骆颐的白衣染了酒渍，剑尖挑着的诗稿却比秦空茗的剑气更亮。他醉醺醺踏着《将进酒》的韵脚，青莲剑意裹着酒香刺破问心阵。晴昀剑穗上的青铃俄然自鸣，铃身闪现李白《侠客行》的诗句，恰是骆颐昨夜醉写在剑冢石碑上的狂草。
“谁教你的？”饮血刀横在少年颈间，博扬嗅到他身上熟谙的硫磺味，熔岩洞最深处的炎髓气味。
孩童蓦地昂首，构造蜘蛛的眼里的虹光刚好映出玉简边沿霜斑纹,与陆峥袖口暗纹如出一辙。远处定坤炉俄然嗡鸣，炉盖裂缝飘出烤地瓜的香气。
“玉镜山弟子皆可听陆师叔的公开课。”晴昀剑尖轻点他腰间木牌，“每月初七，灵宗丹房......”
郑明师缩进蜘蛛防备舱，舱内传出闷声：“弟子俄然感觉......构造术比师妹风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