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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番外 ・长孙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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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七岁那年,姐姐十五及笄,与陕州箫氏的嫡生公子箫翰订婚了,不想订婚之礼才成,不过半年,便传来了箫翰在游学归家的途中陨殁的动静。准新郎的离世,并未让姐姐与箫翰的婚姻告终。作为世人礼义典范的长孙世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向来都是从一而终的妇德榜样。不管姐姐愿不肯意,从姐姐与箫翰的婚约订立起,她便生是箫翰的人,死是箫翰的鬼,即便来不及结婚,箫翰便已身故。

“说的甚么胡话,呸呸,快不准再胡说了,只是着了风寒,芸儿你再吃两幅药,必然会好的。”

我是长孙蓉。

“我现在,好与不好有甚么辨别,一年到头都是活死人的模样,连族人看我都嫌倒霉……”

我出世于晋州长孙。没错,“生儿当如长孙男,娶妻当求长孙女”,晋州长孙氏,就是名满天下的阿谁长孙世家。

“好,那娘不打搅你了,你好好歇息,娘早晨再来看你。”

“事已至此,我都是要走的人了,我的事没甚么好说的了。娘,女儿本日想和您说的,是mm。算芸儿最后求娘亲一件事,就当是给我的赔偿,将来难保,若mm今后也如我这般遭受,求您必然要把她从坟堆里拉出来。因为我的事,爹对娘总有些亏欠,您说话,会有效的。我这辈子赔给个死人倒算了,mm不能了。”

我镇静的接管了君康舒只和我作名义伉俪的“在理要求”,持续我五年来的安静,顶着淳安郡王妃的尊荣名头,温馨的过完这平生,无所入心,便无所忧心,地府之下,姐姐便也不消为我担忧。如此,甚好。

“族里……不会的……芸儿……你和箫翰的事,是爹娘对不住你……若当初订婚前,能多请几个相师……”

“芸儿,听话,大夫说你心气郁结,得铺高兴结,病才气好。”

“芸儿,别动气,快,娘帮你拍拍。”

我了解君康舒的“落荒而逃”,他率性抛下的话,换了肆意一个新娘,只怕都会委曲得想哭,特别新娘子来自长孙世家时,划一于在新婚之夜宣布让人守一辈子的活寡。而我,笑叹一句运气无常外,只觉翼王府这个笼子,能够比设想中自在些,心,还是安静,乃至更甚。

厥后回想起来,姐姐的书画里,姐姐琴音里,都是她的愁闷,以是牵引了娘亲做母亲的心悲吧。当时的我,只是不肯见娘亲和姐姐郁郁寡欢,想起之前书画德艺有所进步时,总能让她们笑容满面,我花了更多时候在琴棋书画上,想求个精进让她们畅怀。娘还是会摸着我的头奖饰我,但瞟一眼身侧一言不发的姐姐,她脸上还是没有我想要的笑容,而姐姐……姐姐眼底的庞大,我读不懂。

实在我感觉姐姐很傻,何必为了一个未曾熟谙的死人郁郁而终呢。箫家能说出克夫的话,便是箫翰没死,姐姐真嫁给他了就会好吗?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与一个未曾了解的人结婚,相夫教子,不过娘亲那般。娘亲啊,明显内心难过,当初还要主动用无子的名义帮爹纳妾,若娘一开端不是生的我和姐姐,而是栉儿,爹爹就不会纳妾?我不信赖。至于生在平常百姓家……或许朝不保夕,或许为奴为婢。敝宅有敝宅的烦恼,贵宅有贵宅的忧愁呢。娘亲说命,倒也是,不过不但仅是长孙家,人间后代,谁没有本身的不得以呢?

“呵,长孙家?娶妻当求长孙女,好大的笑话!当世鳏寡再婚的多得是,除了长孙家,谁会守着个陈腐名声,将好好的女儿送给死人陪葬!祖父大人觉得箫家承情吗,他可知,他们将箫翰短折算在了我头上,说我克夫,说箫翰是为了赶返来和我结婚才不测而死的!咳咳……”

姐姐嫁去箫家后,并没有在那待多久,三个多月后,便以探亲的名义返来了。可阿谁比年节的喜气都再也感染不上分毫的女子,长年白衣孝髻,深居简出,再不是教我读书操琴,陪我绘画弈棋,为我暖床下厨的姐姐了。即便脸戴白纱,也不丢脸出姐姐端倪间轻烟覆盖的忧愁,娘亲常常对着她的背影感喟,乃至姐姐常常点墨弄弦,都会引得娘亲偷偷拭泪。要晓得,娘亲并不是常用心悲的人。固然爹爹去姨娘处安息时,娘亲偶尔与我同睡,那样的夜晚,半夜梦醒,会有孤灯下的身影或是黑夜中的感喟。

初见那日,是在悯农堂,固然商定好了不是真伉俪,但在人前,伉俪该有的模样,一点都不能少,结婚的第二天,作为“新妇”的我该当给公婆敬茶,而君康舒的大哥,也带着妻儿前来,来熟谙我这个,新入府门的“弟妇”,我就是在当时熟谙了他。当时,他还是不敷周岁的婴孩,被“嫂嫂”抱着,能用糯软的声音,精确的称呼每一小我,却在轮到我时,错叫了姐姐。回想起当日情境,或许从最后,便已预示了我和他的缘分?当时,我的笑容不免一僵,但我喜好面前这个眼神灵动的小小婴孩,忍不住伸手点了他的小鼻子,密切一句“小家伙,该叫我叔母才是。”看看他虎魄色的腐败眼睛,再扫一眼身侧的名义夫君,我淡淡的想:“果然孩子的眼睛最是清澈明彻,能看破假象,晓得我不是他的叔母。姐姐,倒也不算错叫吧。”

姐姐与箫翰的婚礼提早到了箫翰的热孝期。我从没见过那么奇特的婚礼,没有喜乐鼓吹,来宾的脸上亦难见笑容。麻衣白孝的少年人,是箫翰的幼弟,他捧着箫翰的灵位,帮他哥哥完成拜堂典礼。扎着红绸的牌位与我的姐姐拜堂结婚,场面好笑得短长,却没人笑得出来。姐姐的脸遮在鲜红的盖头下,我看不清她的神采。举目喜堂,红色的挽帐异化在红色的喜绸间,分外刺目。姐姐出嫁,作mm的我该祝贺的才是,可那份红白交杂的古怪,让七岁的我甚么也说不出来。说不出祝贺的不但单是我,红白异化的迎亲步队接走姐姐后,我听到有人悄声群情着“不愧是长孙世家……”,另有躲避开世人,内堂里爹爹的感喟和娘亲的眼泪。直到厥后我才晓得,那场奇特的婚礼,有一个融会悲喜的名字――冥婚。冥本大悲,婚该大喜,何如喜在悲后,看望不得,必定唯留长悲。

姐姐那天早晨就去了,娘亲再去姐姐房里时,等候她的,已是姐姐冰冷的尸身。

“咳咳,我没事了,感谢娘……娘之前说命,便是不承诺吧?也罢,有这一府老端方在,爹爹承诺都没用,我不难堪娘了。不幸mm那么聪明,人又灵巧,若能生在平常百姓家该多好,恰好到了长孙……娘,我累了,想睡会儿……”

独坐新房,我等来了素昧平生的“夫君”,听脚步,另有一大群人跟从,想来是丫环喜婆们。他用浓厚的酒味赶走了统统人,待得世人退走,嗓音却规复了些腐败,“我会把你当作mm,不会做你夫君。床给你,放心睡,我去内里小榻。”说完就敏捷远去的脚步,好似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红盖头下的我,却忍不住笑了。姐姐,果然你死前还念着我,身后也有为我祈福吗,我果然充足荣幸。

我真正开端晓得姐姐眼底庞大的含义,是在我九岁那年的夏季。家里夸我是小小才女,可究竟上,答案不是我本身想出来的,而是偷听到的。那年自入冬起,姐姐便病了,明显开初只是小小的风寒,谁想竟让姐姐长卧病榻,一病不起。而“答案”,是那日我去看姐姐时,不测在门外听到了她和娘亲的对话。

我永久也忘不了九岁那年的夏季,那是我影象里最冷的夏季。带笑的姐姐早已跟着两年前冥婚的花轿远去了,而阿谁夏季过后,我的姐姐,再也不会返来了。

“娘不消再说,我晓得本身好不了了……”

我也在及笄之年,迎来了我的婚约,圣上赐婚,将我许配给了翼王的次子――淳安郡王君康舒。嫁入翼王府的时候,我很安静,乃至离府前也没有普通新娘该有的不舍和发急。“生儿当如长孙男,娶妻当求长孙女”,是长孙家最大的荣光,也是长孙家最大的桎梏,我晓得本身做了长孙家好处互换的筹马,可我是长孙家的女儿,享用了长孙家的恩泽,也该当在长孙家需求时有所支出。不过是从一个笼子,走进了另一个笼子。比起姐姐,我已经荣幸了很多。

只是运气果然无常,我从未曾预感到,会在翼王府,碰到阿谁搅动我安静的人,而他,不是本该成为我夫君的君康舒……他叫君逸羽,是君康舒的大哥之子,是我……名义上的侄儿。

我的祖父是长孙家的现任族长,父亲是祖父大人的嫡出宗子,而我娘,也是豫州卢氏的王谢出世,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德配夫人。在我出世之前,爹娘生了姐姐长孙芸,她年长我八岁。理所当然的,我是长孙世家大宗嫡出的孙二蜜斯。说到这些,想下世人都会恋慕我的出身。的确,优渥的家世让我得以在原城的祖宅无忧无虑的长大,乃至,在娘亲和姐姐的教引下,在长孙世家名誉的护持下,我从就学起,就已模糊有敏学的名声开端传播,我一向感觉本身充足荣幸,无忧无虑的令媛糊口……直到……我七岁那年……

“……芸儿……这是命,我们长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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