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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鄂族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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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跟从巫瑾来到祭坛中心,见暮青从高坡高低来,纷繁躬身施礼。

月杀紧随厥后,对大殿中心摆着的几具骸骨视而不见,只扫视着焦黑的殿柱、大梁和殿窗,防备着万一。

乌雅阿吉倚着山壁,风摇着棘树,晨光细碎,恍忽间叫人想起暮青遇刺那夜,漫天星光,少年抢了战友回营报信的机遇,有人疑他贪恐怕死,唯有一人指向断崖山,用果断的声音奉告他撤退的线路。现在,一条密道面前,他不带路,只说善后,谁也不敢说密道以内无险,那人却还是敢进。

暮青将他扶起,看了月杀一眼,便筹算进入密道。哪知刚要罢休,忽觉掌内心一凉!

乌雅阿吉却一改吊儿郎当之态,慎重地抱拳一跪,“殿下放心!”

暮青道:“村道上有打斗的迹象,申明当年内奸屠寨之时,乌雅族人曾抵当过。那么,路上该有乌雅族人的尸身才是,可我在路上只看到了残留的刀箭,统统族人都被埋于倾圮的房屋之下,这很变态,屠寨之人行事极度,皆为狠辣之徒,怎会特地将战死之人抬回家中,再燃烧烧屋?而王殿里的景象更加变态,殿柱共有三十六根,上头挂着的宫帐被一一扑灭,尸身被整整齐齐地摆于大殿中心,从现场看来,与其说是放火焚殿,不如说是火化典礼。放火之人仿佛对乌雅族人很有豪情,极有能够是族中之人,而乌雅族传闻只剩下你一人了。”

乌雅阿吉立在祭奠广场上,只是远远地望着王殿,看起来并没有进殿的筹算。

“那敢问殿下,圣器可在乌雅族中?”云老见暮青和巫瑾说来问去,都没问圣器安在,因而开了口。

巫瑾迎着那目光,淡然隧道:“本王在朝中的根底不比其他皇子,我娘也并非独揽图鄂大权,此番返国夺位,猜想必有战事,若古神庙下真有秘宝,而王子殿下肯赐圣器,那自是求之不得。”

“只是传言,有几分可托,我也不敢说,毕竟乌雅族只是古鄂族的分支。”乌雅阿吉说罢,回身看向巫瑾,“王爷幼时在图鄂,可有听过圣器之说?”

两个时候前,探子来报,南图雄师离国境线只要七八十里了,现在看着国境线,看着春草迎着曙光,她仿佛已经闻声了马踏江山的疾啸声。

暮青并未深切王殿,只是远远地看了几具摆得整整齐齐的骸骨一眼,目光在此中一具骸骨的王冠上定了定,又环顾了一眼烧得焦黑的殿柱和地上的零散残布,随即便回身走了出去。

巫瑾点头,与云老三人入了密道,留暮青在背面与乌雅阿吉道别,亦是与南兴的国土道别。

“慢!”乌雅阿吉喊住暮青,在她回身看来时,有些不安闲地扭头望向国境线,“国境线那边是一片山丘,往南十里便是神脉山。侍卫们虽可骑马翻过山丘,可进了神脉山中就得弃马而行,加上此行押着囚车,拖累脚程,即便神甲军在此撞不上南图兵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南图雄师追上。乌雅族中有条密道,是当年先祖带着族人遁藏战乱时所建,直通神脉山脚下,跟我来吧。”

“走!”暮青行事一贯干脆,说罢便将手一挥,一句也未提圣器之事,当即就往祭坛下走去。

他不想平生都被困在王殿里,为此常跟父王辩论,早有出走之心。在他浪迹江湖的那两年里,王族的侍卫找到过他,也许他们曾想禀告族中之事,但他一发明被人跟踪就溜了,以是从不知族中有险,直到神殿把风声闹大了,他才赶回,却已经晚了。

“混账!真是混账!你可知若按族法,你该当何罪?!”

“族法?”乌雅阿吉闻声笑话普通,转头看向暮青,装模作样地施了一礼,“敢问皇后殿下,朝廷何时割地了?乌雅族又归南图了?不然,如何由得属臣在微臣面前论族法了?”

“……这人间可有哪桩案子是皇后殿下解不开的?”乌雅阿吉扯了扯嘴角,面色惨白得像戏台上的伶人。

山坳里是烧得青黑的残道,残道两旁的荒草里掩着的房屋皆被大火焚塌,腐木压着焦尸,朽箭残刀随地可见。乌雅阿吉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像鹄立在荒寨上的石人,面南而望。

风荡进山坳,呜呜之声里仿佛捎着乡音,勾人回想。

“甚么?!”景子春和方剂敬惊得怔住。

此事应当是步惜欢的霸术,乌雅阿吉技艺高强,身份成谜,脾气又有些乖张,她信赖他,步惜欢却一定放心她身边有难以掌控的人存在。魏卓之查过乌雅族的事,乌雅阿吉不肯实言,以步惜欢的城府,必然晓得将他逼急了会得不偿失,以是便静待良机,使计让他本身坦明身份。

南图使节团候在广场下坡,背面押着几辆铁皮囚车,卫哨于四周防备着,巫瑾上了祭台,身后跟着云老、景子春和方剂敬。

“就是那座遭山崩地裂损毁,后用来弹压先代圣女的神庙。”

暮青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问道:“这么说,鬼军屠寨受的是神官之命?”

半晌以后,乌雅阿吉望着国境线南边道:“我在御前坦明身份,请旨潜入岭南,还好不负此行。现在姜靳老贼已死,只剩神殿未灭了。”

山坳里,荒草随风伏摆,仿佛一条黑河,天涯一道鱼肚白压得极低,遥眺望去,恍若六合倒置。

“毁了?”云老愣了半晌,回过神来不由大怒,“圣器乃是鄂族圣物,乌雅族乃鄂族以后,竟出了你这么个自毁祖崇高物的大逆不道之徒!”

“上面就是了。”乌雅阿吉说了一句,率先策马下了山坡。

暮青沉默地受了此礼,而后便将此事揭过,问乌雅阿吉道:“你领了甚么旨意?”

云老三人却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眼底皆有惊涛出现——神殿清查了两百余年的圣器,如此说来真在乌雅族中?!

这些年,他一向不知这族仇到底该算谁的,或许到了阎王殿,他的罪孽并不比神殿轻多少。从他分开族寨的那天起,人间就没有乌雅喆了,有的只是一个浪荡子罢了。

乌雅族中竟有直通神脉山的密道,这叫暮青都愣了愣,见乌雅阿吉往王殿方向走去,她毫不游移地命令跟了上去。

嘉康二年三月月朔,鸡鸣时分,紧邻版图的山坡上,神甲侍卫们骑着战马顶风远眺,仿佛一道连缀起伏的黑峰。

暮青面向石门而立,袖口垂着,手微微握紧,感受掌内心握着的是一块寒凉之物。

方剂敬看着密道,心中游移,不由瞥了眼四周,却见巫瑾和景子春都默不出声,就连对乌雅阿吉心存成见的云老都无出声之意,仿佛在定夺一事上,三人都信得过英睿皇后。

王殿内有具骸骨头戴王冠,但一定就是乌雅王,也有能够是替子。

暮青一到乌雅阿吉面前就问道:“火烧寨子的不是图鄂神殿的鬼军,而是你吧?”

“你的族名是?”暮青问道。

“本王不但毁了圣器,还筹算杀上神殿,把祖神灵碑也一起毁了!只可惜这趟出来领了君命,去不成了。”

“我孤身浪迹江湖,狠狠地清闲了两年,厥后偶然间闻声了鬼军搏斗小族的风声。我仓猝返来报信,却不料姜靳老贼与神殿勾搭,岭南戒严,我费了好一番工夫才潜回寨子,却终是晚了一步。族中百姓遭屠,妇孺皆未幸免,我父王、阿娘和两个mm都死在王殿里,死前受了极大的拷问折磨……我一怒之下把整座寨子都烧了,用一把大火把神殿的鬼军和岭南兵马给引了返来,那天……也是这个时候,我就在这祭坛上大开杀戒……”

南图使节八人,左相翅膀皆被暮青揪出,关押在铁皮囚车当中,巫瑾身边能够信赖的只剩这三人了。

“那夜,我本想战死,拿我的血和仇族之血一并祭奠族人,可杀着杀着,就感觉这么死了实在太便宜姜靳老贼和图鄂神官,因而便负伤杀出重围,一起逃到汴河城,正巧碰上西北军在江南征兵,为了遁藏追杀,我就入了伍。当时后有追兵,我身上独一一份游历江湖时用的身份文牒,迫不得已才用乌雅族人的身份参了军。”

密道在王殿火线,王殿依山而建,密道口就在一块镇山石后,扒开密密麻麻的棘藤才见了石门。

乌雅阿吉嗤笑一声,目光如顶风出鞘的雪刀,“本王大逆不道?祖神留个遗物活着上,叫先人自相残杀,他莫非就安了甚么美意?我看他本就是个暴徒,以是才会有本王这大逆不道的先人。”

何况,古神庙下还弹压着先代圣女,事关暮青的出身,既然圣器就在乌雅族内,天然没有不求之理。

“族寨里先是常有探子潜入,以后神官又多番遣使拜访,以祭奠祖神为由勒迫父王前去神殿。父王晓得,他一旦去了就再难返来了,因而想方设法的与神殿周旋,为防神殿打我的主张,我自幼就被关在王殿,冬去春来,整整十五年,从未迈出殿门一步。”

“恩师!”景子春眼疾手快地将其扶住,望向乌雅阿吉的目光里很有那么几分惊奇的神采。这话莫说在图鄂,就是在南图海内都属轻渎之言,要处以火刑的。

石门缓缓地关上,晨光被挤成一线,乌雅阿吉欠揍的笑容在石门外渐渐地消逝不见,密道里只剩下了火把的亮光。

“我常与父王辩论,出走那年曾诘责他,乌雅族为何要保护圣器?圣器乃古鄂族秘宝之钥,这不过是个传说,即便真有其事,既不夺宝,留之何用?祸端罢了!要么偿还,要么砸毁,要么夺宝,好过将一把钥匙奉为圣器,滑天下之大稽!父王大怒,动了族法,我受刑以后,有天夜里制住王卫逃出宗祠,悄悄地分开了寨子。”

暮青上马步行,往南而去。

景子春揣摩不透暮青的心机,只是心头一紧,仓猝解释道:“启奏皇后殿下,恩师乃大学之士,平生苦修古鄂族之学,一贯守规,本日乍闻圣器被毁,痛心疾首之下才失了礼数,并非成心指责贵国臣子,还望皇后殿下宽宥。”

仵作写了这么多章,这算是最不对劲的一章了,从一万删到六千,又删到三千,再写回七千,已经不晓得大大小小改了多少遍,换了个新舆图,卡得想哭,今后修稿的时候再转头改吧

“好一个建功报仇!”乌雅阿吉耻笑一声,抬眼望了望泛白的天,话音轻飘飘的,“可惜啊,我跟我父王不一样,他眼里的圣器在本王眼里一向都个祸害之物,为保一件死物,他连妻女族人都不救,本王怎能容得此物?那晚,本王放火烧寨,将那祸害之物从王族密室里取出,一并毁了!”

“您先看看您之前干的那些事儿,再来叮嘱微臣吧!”乌雅阿吉哭笑不得,随即看向月杀,“我说越大将军,皇后殿下的安危可全在你肩上,人如果再在你眼皮子底下丢了,把稳江北海军那些小子一人宰你一刀。”

云老目光矍铄,刚要扣问,便听乌雅阿吉又开了口。

乌雅阿吉低头看了眼脚下,曙光覆盖着祭坛,黄尘败叶覆住了祭坛上的图腾,却盖不住斑斑黑血,就像那夜的影象,长生难以消逝。

“……”暮青愣了愣,一时沉默。此去南图,她本是抱着助兄长夺位的心机,对出身倒并无究根问底的火急之心,只感觉顺其天然便好,没想到前些日子临时决定改道图鄂,本日又听到了与先代圣女有关的事,这人间大略真有必定之说吧。

“眼下百废待兴,岭南就拜托给你了!”时候紧急,暮青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说这一句了。

乌雅阿吉道:“与他脱不了干系,他觊觎秘宝,所图必然不小。”

“……乌雅喆。”山风吹进空荡荡的山坳,这名字就像荒废的族寨普通,仿佛已入土多年了。

“上马!卸车!”

——鄂族圣器。

“既然你分歧去,那我们就该走了,天气已然大亮,再迟延下去,撞上南图迎驾的雄师就走不了了。”暮青起先觉得乌雅阿吉会同去,传闻乌雅族人死得蹊跷,这才陪他来族寨里一趟,既然此事并非无头公案,而他领了节制岭南的差事,那她就该带雄师走了。

石门一开,灰尘劈面而来,里头幽深狭小,只能容二人并行,容不得战马和囚车进入。

但这话巫瑾没提,云老三人在此,此事还是不提为好。毕竟先代圣女有罪在身,暮青此去图鄂本就有险,若被人晓得此事,只怕会险上加险。

寨子只剩一座遗址,但沿着残道而行,仍可见族寨的布局。寨子南高北低,越往南,房屋的布局越庞大。到了缓坡绝顶,暮青拾阶而上,面前豁然开阔,圆形的祭奠广场上刻着蟾蜍图腾,面朝南面。南面高处,一座王殿背山而建,殿高七层,呈半月形,虽已有塌败之相,但未遭大火焚尽,远了望去,仍能见其弘大瑰美。

暮青愣了愣,随即将目光转开,淡淡隧道:“此行艰险,要入南图,必过岭南,我没有实足的掌控,只是猜想必有一场决死博弈。你有族仇在身,若事前奉告你,你必请命一同前来,如如有个三长两短,乌雅族岂不是连仅存的血脉都保不住?”

云老三人闻言一愣,一齐看向乌雅阿吉。

当她晓得乌雅阿吉技艺超群之时,便晓得他绝非浅显的乌雅族人,但他不肯提灭族之事,她也就没去探听。这人间大家都有不肯提及的旧事,只要他的军籍在海军,他就海军的兵,这就够了。只是没想到,任她若那边心积虑地坦白,乌雅阿吉终究还是来了岭南。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乌雅阿吉更恼,磨着牙道:“来之后果为焦急,一不留意就着了圣上的道儿,就被戴了顶官帽!当时圣上说,皇后殿下如果偷偷过了岭南也就罢了,如果打过来的,我就得留下任节度使,节制岭南。”

云老一愣,景子春情里格登一下,二人一同望向暮青,只见曙色东来,暮青定定地看着乌雅阿吉,眸如星子,衣袂随山风荡着,似墨泼去,不怒自威。

“这密道直通神脉山下,没有岔口,也没有构造。殿下尽管带着人走这密道,把战马和囚车留下,我来善后。”乌雅阿吉站在石门旁道。

“你!”云老气了个倒仰。

她没有低头去看,但她能猜到这是何物。

神甲侍卫闻旨而动,纵身上马,落地无声!一队人马去卸囚车,一队人马去寻火把,其他侍卫或掠入殿顶,或隐于树端,或散开成哨,或保护驾前,大将军越慈一句号令未发,神甲军却行动迅捷,好像铁军。

乌雅族被屠以后,传闻神殿并未寻到圣器,圣器至今还是下落不明的,莫非会在乌雅王子身上?果然如此,那可真是天要助三殿下!

“乌雅族是大图内哄那年,从争论地界上被划入大兴的。而后,因圣器在战乱中不知所踪,神殿开端了对众族的监察刺探,两百余年间,唯有乌雅族从未被滋扰过。可自从二十多年前,先帝暴毙、幼帝即位起,大兴国力日微,乌雅族人便再没过过安宁的日子。”

暮青径直穿过广场,上了高坡,进了王殿。

“古神庙?”

乌雅阿吉自嘲地笑了笑,望着王殿的目光幽沉得仿佛一潭死水,“甚么乌雅王、乌雅王子的,一介小族,我父王充其量就是个族长罢了。”

“鄂族当真有秘宝?”暮青问。

身份文牒的事,乌雅阿吉所说的倒是跟暮青当初猜想的相差无几,只是没想到事情的后果结果是如许的。

半晌,乌雅阿吉将目光从王殿的方向转到了暮青身上,问道:“我有一事不解,此行奥妙,殿下在事前宣召了章都督和刘军侯,连西北军出身的两位军侯都晓得了此事,为何独独瞒着我?莫非存亡之交抵不过身份之疑?”

“……您比当都督那会儿爱操闲心了。”乌雅阿吉低头笑了声,有那么一瞬,那笑仿佛褪了乖张不驯,却又如同孤星独火,转刹时便被阴云所吞,不成复见。

暮青一愣,昂首看向乌雅阿吉时,大风俄然劈面而来,暮青猝不及防,踉跄了两步便退入了密道!她一进密道,月杀便如黑风般跟随出去,刚伸手将暮青扶稳,一转头便闻声霹雷一声。

“你自称本王,是乌雅王还是乌雅王子?”暮青问。

当时,他为求出京,想也没想就承诺了,厥后才明白这他娘的是个套儿!那姜靳老贼要擒皇后,把使节团的行迹盯得死死的,如何能够偷偷地溜出版图?八成要靠打的!能打到这地儿来,那还不表示岭南全境安定了?可安定是一回事儿,安宁是另一回事儿,朝中正值用人之际,他一贯不爱受束缚,可就这么被圣上给绑在岭南了!

“我参军本偶然出头之意,没想到碰上了皇后殿下夜袭虎帐。那晚,因不想透露,我便由着亲兵将我打晕,本觉得能蒙混畴昔,没想到过后会被传去中军大帐问话。厥后,殿下遇伏,我回海军大营报信途中宰了几个埋伏于林边的杀手,过后惹了魏少主的思疑,但族寨被焚,他查无实据,也就没再查问过我,直到这回南图使节团出了都城,我从章都督处传闻殿下已奥妙前去南图,这才仓猝出营回城,自请陛见。”

“恰是。”云老朝乌雅阿吉打了个恭,说道,“事关两国帝位,王子殿下既已尽忠大兴朝廷,还望赐还圣器,他日报仇之时,便是建功之日!”

云老面色威沉,虽怒意正盛,却仍理了理衣袍,朝暮青施了一礼。

“不劳操心,节度使大人还是想想如何管理岭南吧,岭南安定不易,如若华侈了帝后的心血,把稳刺卫和淮州二十万兵马的刀子。”月杀冷声说罢,懒得再与乌雅阿吉多费口舌,回身便对巫瑾道,“事不宜迟,请殿下入内吧。”

这密道看起来经年未启,且今后地到神脉山下有一段路途,谁也不敢包管密道里毫无杀机险情,倘如有险,在如此逼仄之处即便是神甲侍卫也难以发挥技艺,那岂不是要被活埋在里头?

方剂敬有些心惊,转而看向暮青,见她毫不游移地抬部下了令。

暮青扬鞭跟上,神甲军紧随厥后,势如决堤普通进了山坳。

火把没多久便点了起来,月杀命百名侍卫先行入内探路,木彦生等左相翅膀眼蒙黑布跟从在后,卖力押送的侍卫、使节团的护从等依序进入密道。

乌雅阿吉看了云老一眼,随即望向巫瑾,目光挖苦,“如何?王爷也有夺宝之心?”

暮青转头,见巫瑾在祭坛中心立着,雪袖顶风伸展,似立在白雪皑皑的仙山上人。

“本王只知圣器本就是鄂族之物,两百多年前,大图海内战,鄂族的两件秘宝——圣典和圣器在战乱当中不知所踪。圣典乃古鄂族圣书,凡神族之说、宗规戒律、治国纲法,皆出自此典,而圣器乃秘宝之钥,传说宝藏之丰富,足以建国。这两百余年间,不但神殿,连皇族都一向在寻觅两件秘宝的下落。皇族有复大图国业之心,圣典是神典,亦是法典,乃立国教民之基,故有掌圣典者掌天下之说。可圣典之踪难觅,倒是听闻圣器所保护的秘宝就深埋于古神庙之下,恰逢近年来天下局势多变,神殿和皇族都在备战,天然就急于先寻圣器了。”

暮青在密道口道:“我走了,岭南管理之初必有险事,你凡事要谨慎,切不成太使性子。”

暮青无语,按大兴的官制,边州才有节度使,形同处所军政长官。朝廷吃过一次处所盘据的大亏,姜靳身后,步惜欢不成能再封一个岭南王,但眼下岭南乱着,的确需求一个主事之人,这个主事之人得熟知岭南的风土情面,得能有与大姓豪族周旋博弈的夺目,还得有狠辣的手腕,得慑得住根植于岭南的那些蠢蠢欲动的权势。岭南现在就是个龙潭虎穴,公开里不知多少权势瞅着朝廷钦差呢,一个不谨慎就能连骨头都不剩,人如果等闲地死了,不但朝廷会颜面尽失,管理岭南还会难上加难,乌雅阿吉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步惜欢把人留在岭南,怕是还担忧乌雅阿吉背负着灭族之仇,以他的性子,一旦去了图鄂,一定能明智行事。

此次她奥妙前去南图便是一次良机,如非领了圣旨,章同毫不会将她的行迹奉告任何人,而步惜欢应是按照对乌雅阿吉身份的思疑,猜想他与岭南王有仇,故而命章同将动静流露了出去,然后就在宫里等着他自请陛见,心甘甘心肠坦明身份,请命襄助朝廷安定岭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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