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阳春白雪遇知音
昭云听罢,浅含笑道:“姐姐这是要考我呢,幸得mm也看过几本琴谱,对各种古曲也略知一二,不然真要被姐姐难住了呢。”
思及至此,祥婕妤不由赞叹道:“mm好耳力,竟听的分毫无差,姐姐佩服。”
祥婕妤温婉笑道:“那mm便说一说,方才我弹得是哪一曲?”
祥婕妤闻言,赞叹出声:“我夙来传闻mm精通诗书,不想在琴艺上也有如此高的见地,也亏了姐姐自认琴艺一绝,倒是在mm面前班门弄斧了。”
祥婕妤轻声笑道:“mm学问可比易安,才情更胜文君,何必如此自谦。”顿了一顿,又道:“昔日,琴师伯牙弹奏《高山》与《流水》时,只要子期能明白琴中意味,二人也是以结为知音,子期逝后,伯牙摔琴以谢,再不弹奏,皆因再无知音。现在看来,mm竟算的上我的子期了。”
回宫路上,白芷见昭云面有愠色,在旁劝道:“平妃一贯如此,小主莫要为此活力,如果气坏了身子,白白便宜了别人。皇后娘娘掌管六宫诸事,如果小主真受了甚么委曲,尽可向皇后娘娘言明,皇后定会为小主主持公道。”
祥婕妤欢乐道:“本来我与mm初度见面,我还想着要送甚么见面礼给mm,既然mm不嫌姐姐技艺翰陋,不若我弹奏一曲,权作送给mm的见面礼了。”昭云点头浅笑。
平妃斜睨了昭云一眼,嘲笑道:“本宫夙来传闻婕妤知书识礼,本日见了,也不过如此。”
昭云虽涵养甚好,但见平妃用心找茬,咄咄逼人,也是气闷的很了。但顾虑到平妃毕竟身在妃位,本身只是个婕妤,少不得要忍气吞声。是以虽心有愤忿,面上还是含笑道:“不知平妃姐姐另有何指教?”
白芷心下了然,晓得昭云是问今晚侍寝之事,笑回道:“祖宗礼法,每逢5、六日,皇上是定要宿在皇后宫中的,想来比及明晚,便会召小主侍寝了。”
祥婕妤坐定,拨了一拨琴弦,调好音色,便开端弹奏起来,先时琴音清丽,转而又有掩抑之音,厥后却又琴音陡转,渐趋平和,最后竟是以指导琴,泠然一声作结。
暮色四合,昭云待在殿中颇感无趣,想起昨日白芷说到的祥婕妤,便道:“白芷,夜来无事,不若你陪我去钟灵轩,我颇想见地一下这位‘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的祥婕妤。”
平妃见昭云恭敬施礼,只是冷眼瞧着昭云,半晌才道:“起来吧。”昭云站起家来,强颜笑道:“平妃姐姐若无他事,mm先行辞职了。”
昭云疑问道:“mm痴顽,不知那里对姐姐无礼了,还请姐姐不吝见教。”平妃冷哼一声,方道:“婕妤方才向本宫施礼,本宫还未说平身,婕妤就独自站起家来,但是无礼?”未及昭云接话,平妃又用心提大调子,冷冷道:“也是了,你父亲是骠骑大将军,为国立有大功,你身为将门之女,有几分倨傲也是不免的。何况你又生的极其仙颜,只怕妲己、褒姒也不及你,婕妤只怕是私心想着,将来必能封妃,乃至比本宫荣宠更多,故而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昭云闻言,温婉笑道:“我听得白芷说,姐姐晓得诗书,琴技棋艺更是炉火纯青,内心敬慕不已,故而特来拜访。”
昭云正欲接话,忽听得一阵笑声自殿别传了出去。
昭云想到平妃方才的言行,心内只感觉平妃并非好相与之人,是以只向平妃施施然行了一礼,便站起家恭谨问道:“不知平妃姐姐有何指教?”
昭云闻言,浅浅一笑,又道:“这两曲原是春秋期间晋国闻名乐工师旷所作,当时晋人只觉好听,却不知其曲精美于那边。厥后此曲传播至楚,楚国士大夫宋玉评说‘是其曲弥高,其和弥寡’,就连明初朱权所著《奇异秘谱》,此中亦说,《阳春》取万物知春,微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洁净,雪竹琳琅之音。此两曲,乃琴曲之绝上也。本日能听得姐姐弹奏一曲,mm三生有幸。”
祥婕妤笑道:“mm这是那里的话,你我是一样的人,何谈敬慕拜访。凡是能入宫服侍皇上的人,哪一个不是没有才艺的,有精通诗书的,也有善于丹青的,姐姐我最喜瑶琴,便在上面多留意一些罢了。”
钟灵轩,祥婕妤听到宫女传报“夏婕妤前来相访”时,面上暴露忧色,忙道:“快请出去。”及至昭云进屋,祥婕妤高低打量昭云一番,笑道:“mm果然才子,我刚才还想着要去mm那边逛逛,不想mm竟先来了。”
昭云接过茶,啜了几口,方才笑道:“我原是未曾睡过这么久的,因着本日受封之故,昨夜竟是展转难眠,一夜未曾好睡,加上本日受封礼数庞大,也颇觉劳累,竟是睡过了时候。”顿了一顿,忽又想起甚么,向白芷道:“皇上那边可有甚么旨意?”
昭云听了这话,竟是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心想:固然入宫必然侍寝,但能晚一日也是好的。忽的心中又想到子轩,心内自叹道:也不知子轩哥哥现在做些甚么,我既入深宫,想来今后也难能再见一面,多想也是无益,倒是放下的好,只是放下又谈何轻易呢。
平妃瞟了昭云一眼,淡淡道:“婕妤很不乐意和本宫说话么,这么急着要走?”
劳乏了一上午,昭云用过午膳便躺下安息,不想一觉睡得极是苦涩,醒来后竟是已近傍晚。白芷见昭云醒来,忙奉上茶来,殷切道:“小主好睡,竟是一觉睡了三个时候,只怕一会儿天都要黑下来了呢。”
平妃淡淡道:“指教倒是不敢,只是有几句话想叮嘱婕妤罢了,婕妤既入了宫,但愿婕妤能悉心侍驾,安守本分,不要多肇事端。”
昭云淡淡笑道:“mm鄙人,略知一二罢了,听了姐姐弹奏这一曲,便知姐姐定是脾气高洁之人,还请姐姐今后多多见教呢。”
昭云见平妃凌言利语,话中含沙射影,竟把本身比作妲己、褒姒这等祸国罪女,心内已然不悦,本想辩论几句,只怕更让平妃找到本身倚仗父功,言行倨傲的话柄,是以强压下不快,正色回道:“mm并无此意,如有不周之处,还望姐姐包涵。”说着又向平妃慎重行了一礼。
昭云淡淡笑道:“既如此,mm大胆,想听姐姐弹上一曲,不知姐姐是否情愿让mm一听佳音。”
昭云嫣然笑道:“姐姐初时,弹奏的是《凤求凰》,原是司马相如因慕文君之才,向文君弹奏的思慕之曲,但姐姐尚未弹完,却以琴音陡转,又弹了一曲《阳春》,却以《白雪》曲调末端,mm说的对也不对?”
祥婕妤听了,悄悄称奇,《阳春》与《白雪》两曲及其高雅,若非精于瑶琴,普通人是绝听不出来的,便是乐坊善才,只怕能听得此中一曲也是成就不凡了,昭云竟能听得出来,可见昭云琴艺,毫不在本身之下。
昭云听得平妃后半句较着减轻了语气,只淡淡笑道:“姐姐教诲的极是,mm服膺于心。”平妃冷哼一声,说了句“但愿婕妤服膺本宫本日的教诲”后,便回身拜别了。
昭云听了这话,心想:白芷服侍我不过一日不足,见我受辱,竟为我鸣抱不平,可见这深宫里也是有几分情面的。如许一想,不快之意一扫而光,淡淡笑道:“我初入宫中,平妃姐姐不过教诲我几句,我为何活力,更谈不上甚么委曲。我晓得你为我好,只是这话切莫对别人谈及,不然传到平妃耳中,受委曲的但是你了。”白芷垂首道:“奴婢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