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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朝贡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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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八月以来,建康城中街头巷议开端为雍公鸣不平,便连士族停止的雅聚之上也有人皮里阳秋地指责此次出兵过于孔殷,劳民伤财。

“雍公派来三艘货船运送这些贡物,眼下停在石头城船埠。”禇思踌躇了一下,道:“愚听闻雍公夫人还派给琅琊王府送了一份私礼,此中有给海盐郡主的聘礼,并派使者前来请期。”

禇思穿戴身青棉袍,看上客岁青了几分。与刘穆之等人施礼后落坐,道:“雍公遣使向天子朝贡。”

礼单上列着各种金银金饰,衣料有裙料、袄料、裤料等物,有绸缎有棉布也有皮裘,孔苗唯恐薄待了儿媳,纳征的礼品丰富。

禇思瞟了他一眼,心道徐羡之若敢调用贡物,信赖明天大街冷巷就要传开了。

徐羡之笑道:“妙,宋公命我等来岁耕作棉田十万亩,一时无处筹措这么多棉种;再有如何种棉亦是新事物,恰好借助这些棉商之力,此策一举数得。”

刘穆之强笑道:“国事艰巨,吾辈越当昂扬,为主公分忧。”

司马德文忙岔开话题道:“雍公既然遣人问期,孤要找太常议个好日子。礼单上有很多棉布,王妃催促茂英多做几套嫁衣、棉被,孤也去网罗几件宝贝作为陪嫁,可不能让雍公笑话皇家寒酸。”

现在战事逆转,宋公兵马在各处疆场难有寸进,相反雍军反守势头渐强,国库储存耗损一空,本来减轻的税赋重新减轻,明眼人皆知再拖上些光阴,宋公便对峙不住了。

刘穆之面庞有些蕉萃,时不时收回一两声轻咳,不过还是是耳听、口述、手写,一心数用措置着公事,快速非常。

徐羡之感受头皮发胀,前期送去三万套冬衣已将库中所存的布料、皮裘耗损一空,再要两万套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屋中温馨下来,三人不约而同地收回轻叹,为了支应火线大战,眼下只能拆东墙补西墙,绝非悠长之计,如果战事迟延,恐怕火线先要垮了。

自刘穆之同意缓行九锡之赐后,刘裕以让刘穆之将养身材为由,将很多政务移分给了徐羡之和王弘,刘穆之干脆将筹措冬衣交给徐羡之,而丹火出产让王弘这个新任五兵尚书卖力。

八月中旬,有台传自襄阳的戏曲非常火爆,数日以内便在京中大小北里广为传唱,禇思亦曾到听过几幕。

刘穆之思忖了半晌,道:“杨安玄遣使来贡,对朝廷有臣服之心,禇公无妨尽快将人接到鸿胪寺,将贡品呈入宫中,早早打发来人回归了事。”

王弘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愚已命人四周勘察是否有硝石矿,若能再发明两处就不消忧愁了。”

禇思查觉到京中风向窜改,不说别人就说自家的几个侄儿,每次见面都要夸颂几句宋公贤明神武,提及战事滚滚不断,恨不能学王舜入得宫去从天子手中把玉玺夺来奉给刘裕,好调换从龙之功。

看罢奏疏,刘穆之接过礼单,上面写着“金百两、玉璧十件、彩瓷二十件、五色棉布各四十匹……”,礼单很长,刘穆之粗粗一扫,估计价在令媛以上。

至于丹火,所用的硝石绝大部分靠宁州古昌所产,刘粹夺鱼复城后水路通畅,硝石得以从长江运来。

禇灵媛急嗔道:“王爷这是说得甚么话,臣妾能嫁于大王,是彼苍垂怜,天公赐福。”

刘穆之问道:“这些贡物安在?”

此戏喻意便连市坊百姓都清楚,暗讽前段光阴宋公追求九锡之举。刘穆之听宗子刘虑之奉告他北里传唱《金镶玉玺》后大惊失容,急命廷尉制止,谁敢再唱抓入廷尉缧绁。

然后一声禁令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此戏已然深切民气,不时会听到担夫走狗冒出两句“八月十五把寿拜,满朝文武在金阶”,总不能因为这些人唱上两句自娱就抓住廷尉牢中吧,那样建康城非乱了不成。

刘穆之清了清嗓子,道:“皮裘不敷可从榷市采办,至于人手不敷,让郡县以征役的名义督办,必然要保障冬衣遵循托付。火线将士浴血奋战,不能让他们挨饿受冻。”

戏名《金镶玉玺》,讲得是王莽欲篡位,派安阳侯王舜到后宫逼孝元太后献玉玺,王太后怒砸玉玺崩坏一角,王莽以金补齐的故事。

几人都是一愣,鸿胪寺是个安逸衙门,一年也可贵来两趟尚书台,比来并未听闻哪国遣使到来,禇思来此做甚?

徐羡之接过看了一眼,笑道:“雍公脱手可够风雅的,这二千斤棉倒是可用来为火线将士做千套棉衣了。”

刘穆之从儿子手中获得《金镶玉玺》的唱词,看过以后心中恐忧更深,不消问世人将本身比作戏中丑角安阳侯王舜,如果宋公不能坐稳天下,本身恐怕要背负身后骂名。

官廨内温馨下来,刘穆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对一旁落坐的徐羡之和王弘道:“有劳宗文、休元久候,请你们来是议议冬衣和辎重之事。”

“别的,用棉制成的冬衣保暖性极佳。”刘穆之道:“以抵商税的名义让义阳棉商进献三千套棉衣。”

徐羡之心悦诚服隧道:“道和兄考虑得全面,愚受教了。”

“有请。”刘穆之起家清算衣衫,徐羡之和王弘也起家迎候。这位禇寺卿虽是个闲人,但出身阳翟禇家,上品门阀,祖父禇裒曾是当朝太尉,姑母是禇太后,几个侄儿禇秀之、禇淡之、禇裕之等深得宋公信誉,其侄女禇灵媛是琅琊王王妃,其人虽平淡,但其家属却不容藐视。

虽是调笑之语,却震惊王妃苦衷,想到府中供奉日渐淡薄,忍不住垂下泪来。

当初他听闻故琅琊王司马道子喜好戏曲,心中调侃玩物丧志,得知戏曲是杨安玄与其表兄袁涛所创,还曾对刘裕提及杨安玄逢君之恶,其心可诛。现在看来是本身目光短浅,看似玩乐的戏曲竟然能暗中鞭策言论,深切民气,防不堪防。

固然刘裕以天子名义宣布杨安玄为背叛,但朝廷并未剥夺杨安玄雍公爵位,琅琊王长女与杨安玄宗子的婚约也未打消,就像当年曹、刘、孙相互攻伐,但名义上还都是汉臣。

但是自玄月开端,这几兄弟谈到战事时面色阴霾,以媒介语中对杨安玄大加贬斥,现在一语带过,不肯深淡。禇思虽是鸿胪寺卿,反不如禇秀之等人晓得战况真相,不过从禇秀之等人的言行可知朝廷兵马受挫。

徐羡之在一旁坐着喝茶,心中暗自佩服,这么多的公事若让本身措置,没有三两天不成能做完,并且本身还会忙得头晕脑胀,不免出错,看来这朝中确切离不开刘道和啊。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海盐郡主司马茂英本年十二岁,十三岁结婚的话亦属普通。主公闪现介入之心后,刘穆之估计琅琊王巴不得将女儿早日嫁往襄阳。

司马德文垂怜地感喟道:“王妃嫁给孤,倒是受委曲了。”

冬衣之事议罢,刘穆之看向王弘,道:“休元,丹火之事只能重启海运,幸亏此事还可暂缓,争夺在年后将四万斤丹火送至火线吧。”

杨安玄以雍公名义朝贡天子,禇思深感毒手,宋公与雍公交兵,开初宋私有如破竹之势,因此想追求九锡之位,京中以王谢为首的门阀,皆已默观其成,哪料琅琊王在祠部尚书、五兵尚书等少数几人的支撑下,硬是将九锡之赐拖到了刘裕得胜回朝之时。

一名书吏入内禀道:“鸿胪寺禇公求见。”

刘穆之嘲笑道:“布庄一匹棉布价七千四百钱,棉价不过二十钱,如此暴利戋戋三千套棉衣还吓不走他们。”

刘穆之想到杨安玄又是棉花又是戏曲,现在又来场朝贡,招数频出,实在头痛。想着头痛头真的痛起来,刘穆之捂着脑袋闷哼几声。

徐羡之道:“道和兄,那些棉商已交纳商税,如果再强行让他们进献,恐怕将他们吓走。”

刘穆之感受胸口发闷,苦笑着站起家道:“那就有劳宗文和休元,愚先归去了。”

尚书台,左仆射官廨,还是是人隐士海。

申时,司马德文从宫中回到了大司马府,王妃禇灵媛笑着将孔苗经心筹办的礼单呈上,笑道:“雍公派人来请期了。”

但是朱超石在江州城立稳脚根后,分兵南岸以投石车、强弩封闭江面,并在沿江的涪陵、临江等城设防,宋军海军护送运送硝石的船只通过蒙受进犯。数月下来,船舰被毁二十余艘,三分之一硝石沉入江中。质料供应不敷,蔡洲所存的丹火才万余斤,离四万斤还遥遥不及。

王弘道:“此事难以瞒人,雍州官员会大张旗鼓地鼓吹,恐怕琅琊王也要借机鼓吹一番,此雍公之计也。”

刘穆之道:“粮为食,棉为衣,衣食乃国之底子,不能操于商贾之手,更不能被义阳商贾所控。要商讨出个章程禀报宋公,稳妥实施。”

略一沉吟,刘穆之道:“宗文不是说这些棉商成心在江南购田种棉吗,无妨奉告他们,若能按要求进献棉衣,他们购田种棉之事可让本地官府帮手。”

当收到雍公进贡的奏疏,禇思惟了一下,不管是雍公还是宋公都不是禇家能惹得起的,宋公既然留尚书左仆射刘穆之主持朝政,便由他做主好了。

司马德文笑道:“雍公给的礼品太重,怕是孤陪嫁不起啊。”

徐羡之见他眉头紧蹙,一脸痛苦,体贴肠道:“刘兄身材不适还是早些回家安息吧。朝中之事有愚和休元等人支应,刘兄不必过分劳累。”

两天前,刘裕从蒙县送信,让刘穆之再筹措两万套冬衣,并运送四万斤丹火前去安陆和蒙县。

徐羡之苦笑道:“愚已命各州郡官府赶制冬衣,只是质料完善,再加上很多女丁前去织场做工,人手亦不敷,这两万套冬衣怕是难以在十一月前送往蒙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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