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假义仆复又生毒计真烈妇二次遇灾星
且说老员外只顾喝酒,没留意酒内有东西。酒过三巡,就身不由自主,四位俱都跌倒在地。你道这是甚么原因?各位必疑着是黑店,却本来不是黑店。这店东姓毛,叫毛天寿,这个地名,叫毛家疃。这店东有个外号,叫千里一盏灯,先前是个占山为寇的山贼。有个伴计叫赛张飞蒋旺,二人在夹龙沟啸聚喽兵,劫夺过往客商,厥后被本空中官搜山,赛张飞蒋旺被捉,毛天寿由后山滚山而逃。过了半载不足,本身扮作乞丐,入夹龙沟,渐渐搬运先前所藏的金银财物。当初劫夺的东西,是值钱的工具,俱都藏在一个石洞当中,上面用乱石盖好,就是他与蒋旺晓得此事,现在蒋旺问成极刑,就是他本身一人搬运。厥后开了一座小杂货铺儿,老是贼人胆虚,怕有人晓得他的根底,本身拾掇拾掇,就回了客籍。现在也上了几岁年纪,就在此处开了一座店房。可巧这日在知县衙门里会着东方明,与知县一同拜的把兄弟,三小我交得深厚。厥后晓得东方亮私通了襄阳王,筹议着一同造反,本身又怕事败,招出灭门之祸,筹算本身这点家财充足后半世的欢愉了,又没有子嗣,即使挣下万贯家财,今后也是白便宜旁人,倒不如作一个安逸安闲,不作犯法之事,到底是梦稳神安。本身就冷酷了东方明,不与他们靠近,不料东方明事败,就有王虎儿、王熊儿会同薛昆、李霸找到毛天寿店中来了。
第五十九回假义仆复又生毒计真烈妇二次遇灾星
甘妈妈点头,就把施俊带到前院五间上房以内。将至屋中,早被王虎儿瞥见。皆因王虎儿扒着东屋窗棂一看,说:“那老婆子如何打西院出来?并且那施俊也奔上房去了。”毛天寿说:“再等半晌,看看如何,或许是把那相条约到前面喝酒来了。”又等了半晌,绝无动静,跟着叫伴计到上房,问问添换甚么酒菜,看看如何模样。伴计承诺一声,往外就走,来至房中,一掀帘出来,说:“太太们添换甚么酒菜?”刚进屋中一瞧,这些太太们都是短衣衿的多,拿刀的拿刀,提棍的提棍,见势头不好,刚要回身,早被兰娘儿磕哧一刀杀死。兰娘儿头一个就一掀帘子闯出来了,紧跟着秋葵一抡混铁棍也蹿出去了。毛天寿就晓得势头不好。凤仙也把长大衫脱去,也提一口刀,论说凤仙使弹弓最熟,进店下车辆,没料着有这些事情,弹弓还在车上绑着呢,弹囊儿可在承担内里。凤仙挎了弹囊,提着这口刀,出离屋中。此时西院内,沙、焦、孟也就蹿出来了。薛昆、李霸一听院内有男女叫骂,也就不能不出来脱手,随即就掖衣衿,挽衣袖,拉刀出来。毛天寿也就脱了长大衣服,叫人抬过枪来,叮咛一声上店门。王熊儿就往外跑,说:“我去关大门去。”毛天寿说:“凭他是谁,别叫出去。”本身蹿在院中,先与沙老员交际手。薛昆、李霸就叫兰娘儿、凤仙、秋葵、焦、孟五小我把这两小我裹住,也难为这二人手中刀高低高涨,遮前挡后,可就没有还手之力。俄然间由后边跑来数十小我,俱是店中伴计,也是长枪短刀花枪铁尺锁子棍,转眼间往上一围。此时候就欢乐了秋葵一个,单手一抡浑铁棍,呼呼的风响,尽奔这些伴计,碰上就死,打着就亡,转眼之间,伤其一大半,大众齐说短长。毛天寿一瞧势头不好,奔东夹道,往北飞跑。老员外那里肯舍,尾于背后紧紧一追。毛天寿早一伸手,取出一枝镖来,正跑之间,一扭身,对着老员外就是一镖,只听“叭嚓”一声清脆,正中太阳穴,“噗咚”死尸栽倒在地。要问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皆因薛昆、李霸被山西雁追跑,天光大明,二人才会在一处,见面之时,唉声感喟。正要筹议一个主张,就听那边树林当中,有两小我嚎啕痛哭,走过来一看,倒是王虎儿、王熊儿,中间放着两个承担。薛昆道:“你们意欲何往?”王虎儿说:“我们一点主张没有,筹算要在此处吊颈。你们二位爷台要上那里去?”薛昆说:“我们一同上南阳府见大太爷去,让那边派人与你们员外爷报仇。”两小我一听,把承担拾起来,一向扑奔南阳而来。四人走至晌午,到一个双岔道。王虎儿说:“你们二位爷台多走几步,我们员外爷的盟兄就在毛家疃,给他送个信息去如何?”薛昆说:“使得。”就到了毛家店。王虎儿与薛昆、李霸见了毛天寿。王虎儿哭哭啼啼的把他们一家火灭烟消的事情学说了一回。毛天寿一闻此言,也就放声大哭,问他们现在有甚么主张?王虎儿说:“我们只可上南阳府见我们大太爷去,让那边设法与我们员外爷报仇。”毛天寿问:“如何没上县衙禀过太爷?本地太爷与你们员外爷,我们都是换贴的兄弟,那边如果晓得这个事情,不能不替你们着力。这是那里来的这伙人?又有装神的,又有装鬼的,又有大山精,又有母夜叉。想施俊乃官宦之子,如何他认得这些小我呢?这可真奇特了。”随说着话,就叫摆酒。未几一时,酒已摆齐。连虎儿、熊儿也就搭了一个坐位,同桌而食。王虎儿斟酒,将要端酒杯,忽听内里一阵大乱,恰是沙老员外到。王虎儿掀着帘子,往外一看,正见女眷下驮轿车辆,瞥见了金氏与秋葵、施俊几小我,王虎儿尽都认得。又是欢乐,又是惊骇,欢乐的是他们到这店中,可算是自投坎阱,员外之仇可报。怕的是施俊已是死了,如何又会到这里来呢?一转面就与毛天寿双膝跪倒说:“大太爷应了小人这件事情,小人起去,如若不该,小人就碰死在大太爷的跟前。”毛天寿说:“你另有甚么要紧的事?你尽管起去,我无有不该之理。”王虎儿方才起来讲:“方才出去的这些车辆马匹,男女世人,就是我们员外爷的仇敌到了。”毛天寿一闻此言,顿时一怔,说:“哪一个要了你们员外的性命?”王虎儿说:“抢的就是阿谁面上有血痕的妇人。另有个黑粗胖大的妇人,我们舅老爷连我们员外爷的性命,俱死在这个丑妇人的手内。求你白叟家,念着与我们员外爷八拜之情,现在她既住在这里,就如笼中之鸟、网内之鱼,若要报仇,不费吹灰之力,要错过这个机遇,可就无处去找了。”薛昆、李霸也就深施一礼,说:“毛兄长,只要你白叟家一点头,等至晚间他们睡熟之时,我们两小我出来,成果他们的性命。”毛天寿哈哈一笑,说:“此乃一件小事。”对着王虎儿说:“老是你家员外爷此仇当报,想不到他们自投坎阱。不消你们去,我自有主张。”随即把伴计叫来,问了问上房共有多少女眷,西院有几个男人,连赶驮轿的驮夫,叫他们另住一所房屋。本身立即去配了药料,返来并合好蒙汗药,交与伴计,就将上房中连西跨院、驮夫那边,酒内俱都下了蒙汗药。连驮夫到老员外那边全都躺下了。唯独上房女眷没躺下。是甚么原因?皆因这里有一个使蒙汗药的老里手,就是甘妈妈。在娃娃谷的时节开黑店,她那蒙汗药天下无双,无异味,无异色,酒也不浑不转,连翻江鼠蒋爷都受了她的蒙汗药酒。这店中的酒,如何瞒得过她去?把酒菜摆好,将一斟酒,甘妈妈说:“慢着,这酒千万别喝!”世人一怔,甘妈妈托起这酒杯儿来一看,酒在杯内滴溜溜的乱转,并且发浑,用鼻孔一闻,这酒有药味。甘妈妈说:“好哇,几乎整天打雁叫雁啄了眼。你们这本事差多着的呢!要论使蒙汗药,你们在孙子辈儿上呢!”兰娘儿一见这个风景,头上就摘花朵,脱长大衣服。甘妈妈拦住说:“你先等等,那屋里还不定如何样呢?待我先畴昔瞧看他们,如果受了药,先把他们救过来,然后脱手方妥。”兰娘儿说:“这菜大抵也就吃不得了。”甘妈妈说:“老是不吃的为是。”本身提着茶壶,把内里的茶全都倒将出来,奔到厨房,打了一壶凉水,提着直奔西院。公然,到屋中一看,全都东倒西歪。甘妈妈暗笑说:“可惜老员外久经大敌之人,不晓得他们这个骗局。”拿筷子把牙关撬开,把凉水灌将下去,一个个皆是如此,转眼之间,渐渐复苏。沙老员外翻眼一看,赶紧问道:“这是甚么原因?”甘妈妈就将受蒙汗药的话,细说一回。此时焦、孟、施俊也都醒过来了。焦、孟二位一听,只气得浑身乱抖说:“老哥哥抄家伙。”老员外问甘妈妈:“你们那边,倒没受他们的狡计呀!”甘妈妈说:“我们刚才斟酒,就看出他们马脚来了。”老员外先教甘妈妈畴昔叮嘱女人们,别教她们出来脱手,连施俊也带至那边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