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寿宴之上

前厅宴饮正热，商相爷坐在最上首那一桌，身边尽是凤太师等位极人臣者。

仿佛战役已经太长远了，久到大魏的文臣武将，都已经忘了兵戈是如何一回事。

年青一辈的女眷当中，她的身份最高，出身却低。

那谭氏像是发觉不到似的，反要往人堆里头凑。

谭氏赶紧收回目光，笑着看向明川郡主。

背面俄然走出一个穿着富丽的妇人，身后跟着三四个丫环，看起来是相府的主母。

瞧她这副敬而远之的态度，和四周的一品夫人们，没甚么两样。

许是谭氏的目光盯得太久，身边有人面色嫌恶了起来，嫌谭氏的目光过于无礼。

一旁，明川郡主俄然轻咳了一声。

便笑着摇了点头，“夫人不必客气。”

世人又纷繁举起酒杯，敬贺商相爷。

她身为长辈，庄婉仪岂有见怪之礼？

仿佛并不想与她为伍。

想不到庄婉仪站在明川郡主身边，那一身的气度，竟然不输于皇家的郡主。

“此次也真是难为岳大将军了，洞房花烛夜寒舍新婚夫人，就奔赴了北疆。这要再返来，只怕夫人生得甚么模样都忘了。”

公然，一众男宾皆是朝中文武，不自发便聊到了此番战事。

想不到她头一次列席如许的场合，就能体味到世人的态度的分歧，审时度势。

不然这些身居高位的夫人们，何故避她而不及？

庄婉仪恍然大悟。

曾有武将建议，将三公当中其一，设为武职。

一个武将声音粗暴，这毫不顾忌的话语，惹得世人都笑了。

尚不知战况如何，是否顺利……

太傅之职，自先太傅告老回籍以后，就一向空悬不决。

这些武将都是粗人，商相爷唯恐他们再说下去，会有不敬的话语。

遂对她比方才，更加亲热了起来……

将军府这个新媳妇，看来是没有娶错。

谭氏解释完了以后，才看向庄婉仪。

有人便提到：“听闻相爷的至公子已经从山上返来了，为何本日寿宴，竟不见他？”

大魏朝中，有三公九卿，三公别离是丞相、太师和太傅。

凤太师捋着胡子笑了笑。

明川郡主但笑不语，对她的解释并没有甚么反应。

想来这不但是坊间传播，十有八九是真的。

“也就是岳大将军堪当此任，我不害臊地说一句，圣上如果连夜叫我去打匈奴，我恐怕连军阵如何列都忘了！”

那并非用金玉珍宝堆砌出的浮华之气，而是一种出于肌骨，发散于外的大气。

她一眼便瞥见了庄婉仪。

细心回想，此番岳连铮告急赶往北疆，也有十数日了。

“是啊，大魏四海安静，万民和乐。没想到此番战事忽起，叫人措手不及。”

但是朝中一众文臣狠恶反对，圣上终究也并未应允。

何止是他呢？

谭氏曾经听闻，岳连铮娶她不过是看中她的仙颜，心中便猎奇是多么姿容。

哪有如许直勾勾盯着别人看，看个半天还不动的事理？

倘或三公当中，当真有一个武将的位置，那是非岳连铮莫属了。

其他的武将，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商相爷这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可惜你我这个年纪，也就只能等岳大将军返来，听他讲讲疆场的逸闻了。”

明川郡主瞧瞧同庄婉仪道：“坊间传播，这位后妻夫人苛待原配嫡宗子。说是商至公子上山修行，有这位后妻夫人的功绩。”

一样是一品夫人，后妻与原配嫡妻，那可差的不止一点半点。

“自打五年前，岳老将军战死疆场那一役，匈奴再也没敢进犯我大魏。想不到此番战事如此凶恶告急，看来匈奴人是蓄谋已久啊！”

“哎呦，恕我失礼。大将军的夫人实在气度高华，仙颜动听。叫我一时看得发楞，都忘了说话了。”

要论在朝中最支撑岳府的，那天然是商相爷，当之无愧。

“将军夫人不会怪我吧？”

“恕我接待不周，方才有些事情担搁了，诸位请自便。”

便是面貌相仿，戋戋四品翰林的女儿，也绝对比不上凤贵妃的气度。

庄婉仪俄然想起来，这位相府的主母谭氏，乃是后妻夫人。

两人对视一笑，打着哈哈，便把这个话题带过了。

国公夫人等却很对劲庄婉仪的举止。

再仙颜，还能比凤太师的嫡长女，凤贵妃仙颜吗？

这实在叫人惊奇。

先前还谈笑得好好的夫人们，见了她来，神采都有些遁藏。

这话如果从旁人丁中说出，未免有惺惺作态之嫌。

可从商相爷口中出来，却让世人佩服。

她才一走出去，便笑着朝一品夫人这边的席位迎来。

清楚是一身淡雅的色彩，却敞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便开口转移了话题，“岳家满门忠烈，值得我辈师法和敬佩。若非秘闻手无缚鸡之力，又是一把年纪，真想随军而去。”

幸亏这话是在前厅里说，如果让将军府的女眷闻声，未免忌讳。

那但是长安第一美人。

她笑得花枝乱颤，半点相府主母的气度都没有，反而带着奉迎的嘴脸。

谭氏模糊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