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水云之间
祁散人还想诘责，目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点点头，独自走出门外。
“嘿嘿……”
像是祁散人，一个晓得占卜之术，整日故作高深，且又神神叨叨的老头。
祁散人还想旁敲侧击，话语声传来：“有劳两位道兄久候，失礼了！且容鄙人举荐一二——”
“人在尘凡不知处，踏入岭巆有瑶池。既为瑶池，不为外人道哉！”
客房当中，有人熟睡正香。
祁散人顿时规复常态，摆了摆手：“不劳动请，我师兄弟随后便到！”
祁散人起家走到门前，又悄悄转头传音：“你忙活半宿，有无下落……为何面色带赤，愈发的丑恶？”
祁散人摆了摆手，道了声“客随主便”。
但见四周对风，垂柳飘摇，水光山色，云雾漂渺。置身其间，有着难以言述的落拓与超然物外的安好。
过了一道月门，走未几远，超出一道小桥，又穿过花树簇拥的回廊，面前闪现一汪水池。有池水泛动，浮翠片片，另有一方三五丈周遭的白玉石台悬于其上，且八角华亭为盖，廊檐下则是刻着“水云榭”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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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八道，谁是你兄长？”
他本想道出真相，再奉上数十株灵药，却受不了祁老道的德行，干脆来个避而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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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不予理睬，昂起了下巴。
下了小楼，项妮在头前带路。
项龙才要接着号召，又不由猎奇：“董道兄，你缘何滴酒不沾？”
项龙呵呵笑道：“此酒，为青蛇丹与晨露炼制而成，酒水碧翠，甘冽适口，且有凝神提气之能，故名碧云酿。岳兄，请——”
祁散人自斟自饮，又是一杯，舒畅之余，点头晃脑：“酒醉青龙三尺三，梦醒只在水云间，放*荡形骸狂笑去，踏破尘凡不做仙！”
“始州石头城岳玄，携小女岳琼前来拜访老友。恰逢当时，幸甚！”
“比起我的红岭瑶池，稍差一筹！”
他好久未曾响起的鼾声，再次跟着嘴巴的翕张而悄悄起伏。
“你的红岭瑶池？从没传闻，有何奥妙，来日可否让我见地一二……”
“嘿嘿……”
话说，六十而耳顺。意义是凡人活到六十，称之为耳顺之年。而这位老道倒是极其不堪，人老脾气臭啊！
项妮点头称是，先行一步拜别。
项龙倒是利落，笑道：“你我订交多年，有话但讲无妨！何况两位岳华山的妙手在此，即便始州的仙门也要卖上几分薄面！”他收起丹瓶，再次举起酒杯：“彭道兄……”
岳玄没作多想，忙道：“适逢不测，故而前来……”
中年男人黑须飘然，神态不俗，恰是石头城的岳玄；红衣女子年青貌美，面带豪气，乃是岳琼。而石头城与千翠峰相距悠远，他父女二人怎会俄然来到此处？
项龙固然坐在客位，却不忘仆人的职责，待彼其间酬酢过罢，伸手拿起木几上的玉壶斟满一杯酒。
祁散人也不客气，居中就坐。
话说，或人自从伤势病愈，便赶往紫定山，又被迫寻至始州的石头城，横穿牛黎国，接着外洋的北陵岛，再展转岳华山以及北武岛。半年以来又是马不断蹄，全无半点儿的安逸。现在小楼高雅，山风清爽，风景怡人，并且享用着上宾般的接待，因而他在折腾半宿以后，躺下来便美美睡了畴昔。
“甚么乱七八糟的……”
嗯，梦里梦外分不清楚。而祁散人的聒噪声倒是熟谙！
无咎坐下以后，便目不斜视，即便近旁的两个女子几次举杯相邀，他也是仿佛未见，很有几分矜持孤傲的架式，忽而被人点到名字，这才蓦地惊醒般“啊”了一声，忙举手表示：“且听岳道友讲来——”
不过，他乌黑的神采多了些许暗红，便是凸起的疙疙瘩瘩，也明灭着黑红油腻的光芒，使得本来不堪的面貌，变得更加的丑恶。幸亏他嘴角的笑容，倒还葆有几分曾经的竭诚与天然。
“还不翻开阵法？”
无咎蓦地展开双眼，愣怔了半晌，擦了把嘴角的口水，这才悠悠回过神来。昨夜折腾太久，返回以后躺倒就睡，倚仗着阵法的庇护，底子没有分入迷识加以防备。而不知不觉睡得沉了，已然天气大亮。
岳玄执礼甚恭，神态谦恭：“道兄面善，莫非此前有缘？”
祁散人凑到近前。
无咎坐在老道的右手，中间不远处则是岳琼与项妮。宾主六人在亭榭当中围坐一圈，又是一阵酬酢。
“此乃岳华山的彭锦、董石两位道兄，此乃我的至好老友与他的爱女……”
邻座的那位黑脸男人，看起来有些古怪？
无咎站起家来，笑道：“呵呵，妮儿女人不必见外。师兄，您先请——”
项妮，项家主项龙的独女。
“呵呵，同饮、同饮！”
岳玄放下酒杯，翻手拿出一个玉瓶递了畴昔：“既然拜访老友，岂能白手而来。此乃三粒血琼玄丹，足以让筑基增加三成的胜算！”
祁散人是杯不离手，酒不离口。
祁散人老脸一沉，非常威风的模样。
项龙神采转喜，接过丹瓶。
...
凌晨，一缕朝晖晒过花窗。
岳玄倒是面带苦涩，接着又道：“而小弟前来，另有一事相求……”
老道对劲之际，才情大发，随口而来的四句诗，竟是将美酒以及地点的水云榭包括此中，且另有所指而意境超然。
循着一道盘曲蜿蜒的栈道，来到了亭榭当中。安身地点，丝毯铺地，纤尘不染，并有木几与蒲团摆放四周。木几之上，摆放着玉壶玉杯以及时令的鲜果。
项妮则是迎向阿谁红衣女子，笑着唤道：“琼儿姐姐……”对方伸手相挽，非常熟稔：“妮儿mm……”
不过，亭榭当中并无别人。
一名美丽的青衣女子站在客房的门外，面带笑容且礼数全面。
无咎与祁散人转过身来，禁不住面面相觑。
…………………………
无咎不忘收起客房的阵法，这才跟着走了出去。
据悉，岳家父女昨日便已到了千翠峰，在山下的宅院安息了一晚，今早才被聘请上山。由此可见，岳玄与项龙固然友情不浅，却比不上岳华山弟子的高贵，这也是无咎与祁散人能够住在山上的一个启事。而父女俩大老远赶来，并非游山看景。一则送来丹药，以便帮着项妮闭关筑基；二则另有苦处，有待细表。
一行三人来到了亭榭当中，为首的老者恰是项龙，而随后的则是一名中年的青衫男人，与一名红衣女子。
昏黄当中，仿佛又回到了阿谁雨夜的风华谷，依罕见人呼喊，却没了娇弱的孔殷与无助，反而透着衰老与霸道：“又睡懒觉，成何体统……”
“吱呀”“咣当”
他竟敢砸门，紫烟仙子安在……
“此地如何？”
无咎独自移步水边，抬眼打量。
“两位前辈稍候半晌！”
祁散人方才还是有呼必应，此时俄然变得痴钝起来，竟是低头揣摩动手中的玉壶，好似小小的酒壶当中另有乾坤。
无咎冲着祁散人咧嘴笑了笑，却又眉头微皱，随即渐渐捡起靴子套在脚上，闷着头不言不语。
祁散人倒是应变极快，踱步相迎：“幸会、幸会！”
项龙不测道：“此前已有耳闻，却难以置信。石头城防备森严，令尊更是人仙的前辈，谁敢如此猖獗，那小女的丹药……”
“砰、砰——”
祁散人手拈长须，持续经验：“你为人怠惰也就罢了，却要晓得好歹！”
无咎拱了拱手，错愕无语。
“本日可贵一聚，且尝尝我千翠峰的青龙酿！”
一道老者的身影横冲出去，摇摆两下，就近坐在桌前，伸手一拍桌子：“此时不比以往，岂能肆意熟睡呢？”
他将岳华山的两位妙手让至主位，他与岳玄以及两个女子，陪在摆布。
项龙趁机号召道：“各位请坐——”
岳玄更是由衷叹道：“不愧为岳华山的仙门妙手，如此眼界胸怀，令人自叹弗如！彭兄，小弟敬您一杯！”
祁散人易容以后，边幅有所窜改，而为了表现他的仙风道骨，与之前的模样极其相仿。他呵呵笑道：“据我所知，始州的石头城据此悠远。相互万里相会，难道有缘乎？”
无咎套好靴子，轻拂袖摆，目光一斜：“兄长，缘何这般大的火气？”
祁散人迫不及待执壶斟酒，举杯轻嗅，“哧溜”一口酒水下肚，随即双目微闭，手扶长须：“好酒——”
他举杯与岳玄对饮，而项妮与岳琼也是凑在一起咀嚼着美酒。
无咎坐起家来，抬手掐动法诀。
岳玄见岳华山的妙手如此夷易近人，甚是欣喜，举杯之余，随口说道：“千翠峰的青蛇丹，极其罕见，堪比我岳家的血琼果，唉——”他说到此处，感慨一声：“只可惜我岳家的血琼树，被人连根毁去！”
“兴趣不错呦！瞧你容光抖擞，莫非有了功德？”
在场的世人连声奖饰，便是两个女子也是钦羡不已。
坐在劈面的项妮也是神采欣然，点头请安：“多谢父执，多谢姐姐！”岳琼与其相视一笑，转而又神采猜疑。
无咎对付两句，便嘿嘿直笑。
恰于此时，门外有人说话：“两位前辈，妮儿有礼！家父在水云榭恭候，请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