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二〇节 雪崩
那爪子恰到好处地在小狗脖子前面一推，小白狗“咕噜咕噜”从上面翻滚下来。
老板皱着眉头捏捏她的耳朵：“你傻啊？明天没人不代表白天没人，这儿每天有新人过来，还能没人往里边儿送钱？你管那么多干吗？好好干你的活儿！”
下一秒，出口四周的一堆小狗如同雪崩普通从出口砸落下来。让老板的神采僵在了脸上。
……好吧，“厅”字还写成了“仃”。
“爸爸。”小女孩盯着那台娃娃机嘟哝着，“我们要不要把爪子拧紧一点？都好几天没人玩了……”
这一枚硬币一样没有建功，只是擦到了一只小白狗的脑袋，让它微微往中间偏了一点。
娃娃机独一一台，看上去竟然还挺新。内里的红色小狗在围栏四周堆了一层又一层，看上去随便出爪都能带下来一只，但却没有一小我畴昔应战。
“哇……”短发女孩收回佩服的叹声。
大腹便便的老板坐在尽是油污的粗陋玻璃柜台前面，光着脊梁，身下堆着一筐筐的游戏币。这里的币一块钱八个，也算是对得起他那些褴褛机器了。在他身边的高凳子上坐着一个短发的小女孩，正从小筐子里取出一枚枚游戏硬币，认当真真地擦拭着。
1999年这会儿，抓娃娃机已经在远东各地提高开来，但也没到厥后各处都是的那种程度。超市门口当然是找不到的，还得是游戏厅之类的处所才气够看到一两台。离依风家比来的游戏厅，在市场中间的一条黑咕隆咚的冷巷子里。像是小区内的很多黑网吧一样，店铺没驰名字，就在门口挂了个木板牌，上面用黑油漆写着“游戏厅”三个字。
贰内心很清楚，这一块钱是白赚的。他让女儿决计把娃娃在机器内里堆满，在护栏四周安插成一个斜坡，看起来仿佛悄悄一抓就能够带下来似的，以此来勾起玩家应战的兴趣。但是，一段时候以来，不管是多自傲的人，碰到了这台机器都只能铩羽而归。
“但是这也太松了……那么松的爪子，那么小的娃娃……一个都抓不到，现在都没人碰它了。那么开着华侈电，还不如关了呢！”
“好，一块钱。”老板翘起了二郎腿，对女儿说道，“待会儿买两根儿冰棍去。”
“你懂个屁！”老板不耐烦地回道，“拧紧了都给抓走，我们喝西北风去啊？”
或许是他的祷告起了感化，在间隔出口只剩两层的时候，那势头公然停止了。
老板霍然站起家来，刚要出声叫住他，转头看到那一帮门生，这声音便卡在了喉咙里。
那机器里的钩爪公然是松得能够，明显是经人专门调过，落下去的时候几近连抓取的行动都没有就又折了返来。男孩思虑了一下，却又不伏输地往内里投了第二枚硬币。
男孩还不断念，第三枚第四枚硬币接着投入，仍然只是让几只玩偶小狗的位置产生了些许窜改，但离掉落下来可还远着呢。老板看他还要往内里投第五枚硬币，乐呵呵地搓动手：“一会儿买火把去，就那种最贵的！巧克力火把！”
这家店面不大，除了老虎机以外，就只剩下几台能玩《拳皇95》和《恐龙快打》之类游戏的盗版街机，一群初中生堆积在《西游释厄传》的机器前面，猖獗地叫唤着“捡珠子捡珠子”、“翻到上边能加分的”……
老板“恨铁不成钢”般在女儿的耳垂上捏了一把，转头又去看那男孩的行动。
看一堆初中生大呼大嚷可没甚么意义，看一个傻小子往游戏机里送钱就很成心机了。何况抓娃娃机也是离柜台比来的，老板父女当即便盯住了他。
“哼……”
只见这小子在娃娃机边上绕了一圈，看着像是在察看内里的娃娃漫衍环境，但却连机器标签的内容也细心看了一遍。阿谁年代还没有“抓娃娃达人”这么个说法，老板也不晓得这孩子在干甚么。合法他决定起家问问这小孩到底玩不玩的时候，男孩绕到机器正火线，从口袋里取出一枚一元硬币，毫不踌躇地投了出来。
但是这一次，男孩始终没有出爪，直到时候耗尽，钩爪主动放了下来。在爪子的尖端即将碰到小狗的头顶时，男孩俄然用力一摇手柄。
“能够买贵一点的了。”老板说。
他一声不吭，也不睬会身后女儿迷惑的叫唤，低着头悄悄地跟着那男孩走出了店面。
那男孩却并没有表示出特别高兴的模样，仿佛这统统全都在他的预感当中。他一只只把那些玩偶从机器里取出，在手里拎成了一串。转过身发明老板父女两人盯着他，因而内疚地一笑，分开了这里。
这也可算是一种欺软怕硬吧。
“哎你——”
小女孩却没有答复。她愣愣地看着阿谁和她普通大的小男孩，总感觉仿佛在哪见过……
短发女孩却有些撅起嘴巴看着男孩的背影：“爸爸……我们是不是有点儿太欺负人了？”
那小子把钩爪挪到了最右最后的一角，也就是娃娃山的最高一层，现在正在微调中。老板看不懂他要干甚么，离出口那么近的你都抓不着，还想着那么远的？就算你能把它从上头碰掉滚下来，在滚到出口之前也必然会愣住。毕竟这是毛绒玩具又不是皮球。
父女俩说话间，就有一个约莫五六岁的清秀男孩走出去。老板刚要号召他过来换币，却见他直接朝着娃娃机走去，当下便在女儿的小脑瓜上拍了一记，对劲地小声说道：“你看，如何样？我说这傻子每天都有吧？嘿嘿……”
毕竟这是他本身的店，总不能公开欺负客人。出去再说。
他带着对劲而放心的笑容重新坐了下去。
“不欺负他你每天吃的是个屁啊？”
“呼……”
老板严峻地把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嘴里默念着“停”、“停”、“停”……
对于别人来讲这只是几只娃娃，但这位老板可不这么看。他是小本买卖，分毫不让的那种。如果是个大孩子，拿走了也就拿走了，老板不想多惹事。可这么一个小家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