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拜师
李恪闻言，摆了摆手道:“无妨，不必打搅岑先生读书，我随你先去偏厅等着便是。”
“咚、咚、咚。”李恪亲身上前，敲了敲岑府的大门。
岑文本不过是客居玄都观，待过了几日，岑文本的宅院定了下来，岑文本便离了玄都观，迁至了长兴坊的新宅。
李恪拱了拱手回道：“烦请通报岑先生，就说李家三郎奉父命前来拜见。”
岑文本的宅院是一座四进的院子，本为一名蜀地富商统统，因要离京，故售卖院子，被岑文本盘了下来。
家仆回道:“那位小公子只说是李家三郎，奉父命前来。”
岑文本听了家仆的话，神采一凛，李恪便是李世民三子，这门外求见的少年莫不就是他？
岑文本家道殷实，此番随李孝恭进京述职，一入长安城便着家人在长安城购买了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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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见状，忙起家将岑文本扶起道：“先生何出此言，快快请起。”
李恪回道：“父皇下旨，命李恪随先生识文断字，李恪本日天然是拜师而来。”
李恪道：“拜先生为王府长史，确为父皇之言，然父皇并不决下师徒之事，故而此事自当有李恪本身做主。岑师授李恪课业，便是李恪之师，李恪自当执弟子礼，以师礼相拜。”
李恪本日本是拜师而来，可李恪没想到刚一见面，倒是岑文本先给他行了一礼。
岑文本快步走到正厅，一眼望去，那在正厅当中端坐着的少年岂不恰是他在重明门外见过的蜀王李恪。
如此说来，李恪以他为长史，拜他为师，并非决计修建翅膀，也许没有那么多的歪念。
过了半晌，岑府大门缓缓翻开，从门内走出了一个四十不足，家仆模样的中年男人。
李恪这么一说，岑文本这才明白了李恪的来意，再细心看去，李恪本日身着青衿，腰系玄色丝带，头戴学冠，这一身恰是皇子拜师的穿着，
岑文本低头看着身前个子方才及他胸口，施礼却一丝不苟的李恪，心中竟闪现出一丝打动。
院子不大，比起李恪在东宫所居之宜春殿天然相去甚远，但岑文本拖家带口也不过十余人，住的倒也宽广。
“阿郎，方才有一小公子求见，现已在偏厅等待。”家仆上前对岑文本道。
李恪说着，神采一正，竟顿首拜了下去。
岑文本问道:“来人可曾讲明身份。”
武德九年八月十三，李世民即位后的第五日，恰是百官休沐之日，也是李恪拜师之日。
说完，李恪叮咛了一身，命侍卫在门外等待，本身随岑府家仆进了门。
不过李恪虽未自表身份，但李恪仪表不凡，面带贵气，身后又带着侍卫，一看便知是长安城权朱紫家后辈，岑府家仆岂会看不出来。
“这位小公子朝晨叩门，所为何事？”岑府家仆开了门，见门外竟站在一个看似十岁高低的少年，因而问道。
“家仆眼拙，不识殿下身份，还望殿下恕罪。”岑文本走到李恪的跟前，俯身拜道。
岑府家仆引着李恪到了正厅坐下，随即为李恪奉上了一杯香茶，便安排李恪在此稍后，本身去后院的书房向岑文本禀告去了。
岑文本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籍，一边说着，一边出了书房的门。
岑文本读的时西汉大儒董仲舒所著之《春秋繁露》，几日前李恪曾在弘文馆孔颖达的书案上见过，大抵翻过几页，故而有些印象。
岑文本久在荆襄，在长安城并无端交，怎的会有人朝晨来访？
家仆不知岑文本为何会如此反应，只是照实回道:“约摸半炷香的工夫。”
岑文本忙问:“这小公子来了多久了？”
李世民的圣旨上写的明显白白，册封岑文本为蜀王府长史，代授蜀王课业，字里行间并未有半字提及师徒，本日李恪俄然前来拜师，天然出乎岑文本料想。
“弟子李恪，拜见岑师。”
岑文本的读书声约摸持续了半炷香的工夫，待此卷读完，岑府的家仆终究走上前去，向岑文本禀告了李恪来访之事。
岑文本眼下官职虽微，但其才略李恪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李恪纵为亲王，亦不敢有涓滴怠慢。
李恪躬拜，恰是以国士相待。
“胡涂，此乃蜀王殿下。”
李恪听了岑文本的话，一脸正色道：“本日李恪是来拜师的，自古以来拜师向来都是持六礼束脩，立学求道，哪有诏师入门的事理，先生难道折煞李恪。”
李恪的言行，完整出乎岑文本的料想，他实在找不到半分李恪这么做的动机。
他眼下不过一个秘书郎，掌秘书省文籍校雠，并无半点实权，在朝堂之上也帮不到他甚么，要说李恪欲拉拢与他，一个正四品的蜀王府长史便该足矣，李恪又何需求废这个劲，拜他为师？
李恪在正厅中端坐，耳边模糊传来一阵轻微的读书声，李恪幼年，耳目聪慧，书中的内容倒也模糊可闻。
“春秋何贵乎元而言之？元者，始也，言本正也；道，霸道也；王者，人之始也。王正，则元气和顺，风雨时，景星见，黄龙下；王不正，则上变天，贼气并见...”
岑府家仆听了李恪的话，脸上暴露了些许难色，对李恪道：“这位小公籽实在来的不巧，我家阿郎正在晨读，现在恐怕不便，小公子如果不嫌弃，可否先往偏厅稍坐。”
岑文本起家，对李恪道：“殿下若要读书，固然遣人来传便是，何必亲身来一趟，实在叫下官受宠若惊。”
李恪成心拉拢岑文本，自不欲以权势压人，因而并未开门见山地讲明身份。
并且李恪出身崇高，自幼娇生惯养，更兼幼年，没有定性的时候，如果李恪等的久了，失了耐烦，以此降罪于他，恐怕谁都保不住他。
李恪贵为亲王，而岑文本却为蜀王府长史，说来李恪还是岑文本的顶头上官，岑文本竟叫李恪在内里足足等了半炷香的时候，这如果叫御史得知，少不得要被弹劾渎职之过。
“殿下真是拜师而来？”岑文本看着李瑁，惊奇地问道。
这一日，李恪卯时便起，在宫婢的奉侍下换衣洗漱，不到辰时便已出宫，带着几名侍卫到了长兴坊岑府门外。
李恪若当真要借师徒之名拉拢朝臣，比岑文本更好的挑选何止百人。
岑文本见李恪如此叫真，当即解释道：“下官不过蜀王府长史，陛下有命代讲课业罢了，岂敢当殿下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