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龙口海港别梁如
“多谢叔叔尽力互助,若此后另有作为,必厚报之。”
中原海路,自古发财,到了大魏朝,更有甚之。自太祖兴始年间,外洋贸易便畅旺发财。龙口府北方大港,首要行通东兴三岛、北寒之地,亦有航路通得南边诸州县。但不似南边诸港,主通南洋之地。龙口港之北,亦置有一座军港卫,名唤北水卫。其批示使名唤郑严,又有胡奎、李子重等几员千总虎将。北水卫内有海军边兵二万人,分置:网梭船四百条、鹰船三百条、苍山船二百艘、轮舸二百艘、海沧吴船五十艘。这海沧吴船,原产南吴之地,船身长大,三层三帆,外披铁甲,尤其壮观。内置水军五十人,海员十人。“曲射龙门子母炮”十八门,“烈火油喷筒”二十只,分置两侧仓内,若敌船太近,可放火烧之。启安年间,“曲射龙门子母炮”已安设海兵舰船之上,虽重量、口径略逊于守城、野战之龙门炮,但仍能力微弱,已是海军主力炮种。此炮受得那“子母铳”开导,亦置后膛放子铳,母炮十数子铳,战前便封装完整。水战不似城战,波澜之上舰船动摇,火炮精准减色很多,若借齐射,则有胜算。故,射速快者占尽天机。这“曲射龙门子母炮”到得射程,止换子铳便可,可敏捷打击敌船。水军兵士多配四眼铳,火箭、强弩。真高大威猛之巨舰也。有这北水卫,狼狄畏之浩繁巨舰、火炮,亦不敢进犯此本地之地。此卫所保得这龙口海港繁华,虽是灾年,不甚受其影响。
梁如道:“你止说姓梁的便好。”
说罢,从手中取下一枚蓝宝石戒指,交与梁如。梁如领命而去。
还未等肖猛张口,梁如却先承诺道:“父王,容孩儿禀告。这位豪杰乃我之拯救仇人肖猛肖辰忠,青云卫批示使之子。你进宫之时,孩儿闲来无事,带领阿五世人打猎,想不到被豹子攻击,却要坏了性命之时,多亏他相救,才保得我才有本日。”
梁如道:“与肖兄熟谙虽短,却仍旧交,无法又有此祸,草草逃命,却连为你画个肖像之工夫都寻不得。世道所逼,不得已而为之。现我心下,尽是报仇之设法。若真有一日,杀得仇敌,再与肖兄相见。”
“事情急矣,不得迟误,我现速调派海船,多带干粮淡水,接上你等上路。”
肖猛道:“贤弟此去东兴,不知何日能归,若真过了这一劫,还望能一同窗习栋梁之识。”
梁如道:“现我与父王已出都城,父王有义士李平顶着,量他们也发觉不得,只是我这里,离了官驿,又有父王所扮‘李平’一起使得腰牌。必被重视,但时候尚早,发觉以后我等也早出了都城。”
墨客有诗《海路忙》为证:
梁如道:“有笔大买卖,却与你和那掌柜说不得,止见过你家店主再说。”
梁如看其心下晓得,想是父王戒指原故。知其亲信之人,便将这两日景象都与他说了。听得邢立汗流浃背。
说罢,将信交与王爷。时候紧急,再无他言。肖猛便与世人别离。
夏王哀叹道:“今后逃亡天涯,又不知何时再回中原。肖豪杰,我父子二人现在落魄,不敢再邀你与我划一行,但我家在龙口有亲信之人,若你南下,这船到能帮你寻得一条。”
“我有一存亡兄弟,随我卷入此风波,甚是有愧。他不随我等去东兴岛,想去南吴之地,叔叔可否派船送之?”
“快快说来。”
邢立道:“王爷也来了龙口府?”
夏王先将要去东兴之事奉告世人,世人流浪,有个处所便是不错,确不得挑,便都点头同意。又见一起之上,世子梁如身边一向有个后生,看那边幅便是夺目强干之人。方才都城当中,过分焦心,亦没问此人来路如何。
进得屋内,但见一人,四十多岁,身材高大,面色黑黝,大眼钢髯,却有武将之貌。头戴乌色四方安定巾,身着深蓝右衽直裰,又罩一赭石五福纹罩甲,蹬一牛皮矮腰靴。梁如认得,这便是邢立。方想问候,但见邢立先行了礼数,单膝膜拜。
夏王传闻是肖龙之子,惊道:“你便是那文武双举之肖辰忠?”
伴计道:“客长,看您模样便是朱紫,有甚么买卖,用得着我船行?若大买卖我便叫得掌柜出来。”
梁如拜谢:“全凭叔叔筹措。如果毕家发觉,你又如何应对?”
“小事一枉,先领我去你父亲那边,我马上派人发一条海沧吴船供你父王世人所用,你那兄弟,远洋之行,用一条小号沙船便可。”
梁如赶快扶起,道:“叔叔哪的话,我父子是有事求得你办。”
二人挥泪而别。那巨舰山岳普通,缓缓出港,拔锚扬帆,渐行渐远去了。
肖猛道:“先行得安身立命之法,你现去异国他乡,比不得在自家封地,凡事谨慎处置,不成使得性子。”
自古中原多贸易,纵横七海有大船。
“还是叔叔想得全面。我另有一事。”
龙口港湾千帆远,东波浪涛万水寒。
夏霸道:“本日多亏邢懦夫,大恩不言谢,今后酬谢。”
说罢,一挑绵帘,进到屋内。半晌出来。道:“高朋请进,我家店主便在内里。”
梁如见方交得磨难之友,不得几日便要分离,也是难过。当着世人不好发作,冷静无语。世人又向前走了半晌,官道便在面前,火线气味已能嗅见潮湿、腥咸之味,想是离这海不远了。一里地路程,终究进了龙口港,港在龙口府城外,又非军港,自是没得城墙庇护,扼守之府兵亦是懒懒惰散。加上夏王一身暗访卫官服,谁敢拦得。但见空中海鸟回旋。海港以内,大小舟船,密如贩子。船上桅杆,森森如林。好个大港,蟹船、鸟船、沙船、大小海沙船、遮洋船、遍及港中水域。远处望去,很多海沧吴船扬帆跛浪,缓缓进港。船埠之上,搬工民夫搬运货色、海产,喧闹繁忙,喧华之声不断于耳。
肖猛道:“王爷无妨,我与世子,有缘相遇。今番遭受,射中必定,同舟共济便是,无所谓‘扳连’。实不相瞒,我此次南下,是筹办到南吴之地西剑山寻觅陆不平老先生,拜他为师。”
梁如畴前来过龙口府,自是常去邢立之处,门路也是熟谙。贩子之上,人多车杂,行马也快不得。到了顺海贩子十字街口,远远瞥见大红竖招旗,上书“隆德船行”,上面二层木楼,青砖红瓦,座北朝南,一楼气口宽广,诸多伴计,牙子谈着买卖,店浑家来往,好不热烈。二楼表面新奇都丽风雅,闹中取静,确是好档口。梁如心想到了,便走了畴昔。早有伴计将马看好。另一伴计上前驱逐。
邢立道:“王爷此说到是生分了,我等与王爷世交,此事怎能不极力而为之。此船一向我自用,现送与王爷。船上海员二十人,另有管带一人,名叫邢方,是我侄儿,行船多年,经历甚广。此世人我皆是我亲信,毫无贰心,王爷存候心用之。凡是海事,与邢方商讨便可。我在东兴,亦设有分社,与本地各诸侯很有来往。我以写好一封手札,王父将信交与分社掌柜杜尚,他便全权安排。你们所用之船,尽可放心,都是民用,我又将‘隆德船行’旗号摘去,换了一‘清康船行’标旗,此标旗是假旗,反不招人耳目。”
邢立道:“不知世子远来,邢某忸捏。”
本来,龙口府内,有夏王一亲信之人,此人无官无爵,倒是布衣富商。姓邢,名立,字云木。其父邢克,前西山之地银河府知府,因剥削军粮,被夏王梁真罢了官,又换成侯新做了知府。有听客道:“这到是奇了,你方才说这邢克之子邢立,其父被梁真罢官,还算得甚么亲信?”本来,此事事出有因。虽是夏王忠心耿耿,但“防人之心不成无”,李青利亦常劝得夏王,现在势大,却得想到失势之时。可调派一亲信人,居于京畿四周便利之处,若真有个闪失,也好寻条退路。夏王身边,实在亲信十余人,最为信赖李青利、邢克、古风、侯新、安得全五人。因而便便叫来邢克,与之筹议此事,让其深切都城做个卧底之人。与之商讨以后,怕没得出处,便找个借口,说其剥削军粮,罢了知府之职。邢克冒充痛恨夏王,但投到毕家门下,虽是毕家对此思疑,但此时邢克投了过来,也总归是损了夏王权势,算是本身棋胜一筹。总归是新投之人,不敢予以重担,便在北港龙口之南,充沧水县县令。比起本来知府,小了很多,又怕其痛恨再次反叛,其子邢立远洋经商,便到处关照。十数年以内,邢立所建“隆德船行”买卖昌隆,日进斗金,已成本地巨商。当然,邢家父子二人,哪能忘得“关照”之人。每年对毕成、毕龙贡献金银无算,又分别船行股分,白送毕家二兄弟。想这远洋贸易,一年分很多少红利?同时将那东兴、北寒洋、南洋等众海国之地奇怪宝贝,捎来便送与毕家。这船行,仿佛毕家、邢家合股运营,统统海运之事,大行便利。故其私贩海货,偷送个把逃犯,常常也能蒙混过关。
梁如道:“肖兄一席话,便知你心朴拙。若真有一日成事,必与肖兄一同干出一番奇迹来。”
邢立呵呵一笑,道:“方才听你说得,你父亲已扮装成镇抚使,这事便好办了,他有腰牌。若官家问起来,我便都推在他的身上,暗访卫办事,百姓哪有不照办之理?”
邢立道:“一起之上可有人追踪?”
随即,邢立叫来伴计,发船去了。伏在案牍之上,提笔写了一封手札。又与梁如一同前去王爷地点之处。来至世人地点饭庄,梁如领邢立畴昔。邢立看了半天,那镇抚使却与夏王无涓滴相像之处,但有戒指,又有世子,心想必是错不了。大街之上,人多耳杂,止简朴行了礼数。便为世大家指路,左拐右转,来至一处船埠。但见上方一艘巨船,梁如心想这便是邢立所说的海沧吴船了。世人上船,邢立先安排仓舍,又到一大仓,止带得夏王,世子。如此平静之处,夏王才又将面套拿去。邢立见果然是夏王,行了大礼。
伴计见是大买卖,自不敢怠慢,从速将梁如领至二楼账房后一屋内。这屋子深切后堂,平静得很。
肖猛道:“若无寻师之事,真就跟了夏王爷,也是无妨。只是求师心切,确是不能再担搁了。”
梁如点头称是,又从怀回取出蓝宝石戒指,递了畴昔。邢立接过一看,心下大惊。本来,梁真与邢家父子商定,其王府有蓝宝石戒指一对,梁真、邢克各一只。如有一日,见了戒指,便是有了大难,可尽力相救。邢克年老,止将此事奉告其子邢立。而夏王则止本身知得,连世子也不知情。
夏霸道:“传闻过。文武双举在我朝亦是未几见。你救了如儿,便是我家仇人,本王虽想报恩,无法被奸人所害,自已亦不得保,怕是也扳连了你。将来若成事,必尽力相报。你现又有何筹算。”
伴计道:“获咎,高朋先稍等,待小的通禀一声。客长贵姓。”
肖猛答道:“恰是鄙人。”
夏霸道:“豪杰却有此意?想这陆景孤傲,拜师却也费得心机。”
夏霸道:“这位豪杰,你倒是谁?世子之朋友否?”
梁如中间插话道:“父王,本年通天江水患,肖大哥不得以便从龙口坐船南下。才和我进京,反陷了出来。前日我便也想去拜师陆景,现家中遭难,性命不保,哪另有这心机。”
上文书说道,夏王带着肖猛、梁如天方亮便达到龙口。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化。
实在此恰是夏王所愿,毕家眼皮底下,放得亲信之人。好歹这邢家父子,虽是大要答允毕家,其心还算忠耿。邢克明理之人,抱负弘远,其王谢巨富出身,视财帛无物,倒是常言忠君治国之理。邢克晓得毕家所为,人神共愤,悠长下去,大魏必是亡国之态,到时玉石俱焚,再无良日。只要夏王之法,方能救天下之危,与之共建西山之地,深感其体例治世,心中非常敬佩。故对毕家只是操纵,心仍在夏王之处。
夏王进了船埠,对梁如道:“你快去邢伯伯那边,你也晓得他在哪处。若寻到他,申明来意。把这个交给他,他便晓得了。我世人先到路边饭庄吃此饭食,一起之上,跑得也是累了,歇息一番罢。”
邢立小声道:“王爷有难?”
梁如挑帘而入,伴计自下楼忙他事去了。
“那里的话,我父与王爷世交,你我便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