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天授大典
"好个'天命'！"沮授俄然抚掌大笑，"却不知这'天'能够容得下界桥忠魂？"他扔出公孙瓒的箭镞，"幽州的血沃了冀州的田，使君的仁德能够令白骨生禾？"
"且看新天！"
"蝉儿说要给孩子们带件玩具。"虓虎翻身上马，将珠宝掷向蒙童。紧接着神情不在然的摸了摸脸，“这份贺礼，使君可还对劲？"
惊雷般的鼓点突然炸响，打断二人机锋。
最后一道麦浪毁灭祭坛烈焰时，上万流民齐诵新编的《农兵谣》。声浪震得周瑜的琴弦尽断，鲁肃的锦盒落地，荀彧的鱼符裂开细纹。而刘备的玉冠早已换成荆条编织的草环，麦穗垂旒间，模糊可见当年涿郡桃园落英纷扬。
当典韦的双戟挑起十丈长的"万民伞"时，伞面三千流民指模正与各州边境堆叠，这是杜畿耗时三月走遍乡野，用茜草与槐花染就的江山社稷图。
"诸位的迷惑，何不问它们？"刘备剑指山脚下如林的粮仓。仓门轰然敞开，金黄的麦浪倾泻成河，流经之处：司隶的青铜犁化作汶水畔的龙骨水车，冀州的断戟熔成徐州的盐晶，江东的剑器劈开荆襄的竹简......
蔡邕的白须在风中乱颤。白叟颤巍巍抚过弟子捧来的漆盒，盒中《熹平石经》残片与泰山新刻的活字铜模并列，裂缝处用金丝细细嵌补。"使君当真要将这些文籍公之于众？"他望向祭坛中心的刘备，声音哽咽。
江东席间忽起清越琴音。周瑜振袖推开案几，宝琴七弦映着朝阳出现血光："久闻泰山蒙书院重'六艺'，瑜鄙人，愿以剑舞扫兴！"
满场哗然中，鲁肃捧出锦盒朗笑："伯符将军特献吴越剑器百柄，恭贺使君改革教养。"他指尖拂过盒中寒芒，"只是不知这'民'字当头之剑，能够斩断淮水烽烟？"
干将剑回声出鞘，寒芒掠过荆州使者伊籍的幞头，斩落一缕灰发钉入"民为天"的"天"字顶端。
"这便是俺大哥的答案。"张飞挑起十八石粮袋，稳稳落在司隶舆图方位，"俺老张的长矛可斩奸佞，亦可护粮车。"
"好！好！好！"孔融击节长叹，广袖扫落案头茶盏。瓷片碎裂声里，七十二名蒙童齐诵新编的《骨气农谚》，脆生生的童音惊起檐角铜铃：
荀彧月白深衣纹丝未动，却将荀氏的青铜鱼符拿出来看了看。他望向祭坛东侧，蔡邕正颤巍巍捧起新制的"泰山砚"，狼毫挥洒间，丈余长的素帛上墨迹淋漓，竟是当众编写文章。每写十字，便有匠人持活字模具当场拓印，纸页如雪片纷飞，引得荆州使者伊籍离席争抢。
两人目光相触的顷刻，"诸君——"雌雄剑轰然劈落，剑风卷起谷穗如金龙腾空，
芒种不歇晌，处暑谷满仓。"
刘备却回身望向展昭。白衣谋士笑容还是，本日世人的态度已经透露无疑，就算是之前密切的周瑜孙家也表达了本身的不满，但是望着面前统统，展昭还是很想奉告刘备，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
惊雷劈裂苍穹，祭坛东南角的星轨图俄然暴涨。展昭的瞳孔金纹流转，虚空闪现疆场的虚影：袁军重甲踏碎麦苗，白马义从的残旗在火海中蜷曲，而青州粮车正沿着新修的官道蜿蜒北上。
"好个活舆图！"孔融的葛衣扫过观礼台青砖，指尖抚过须间新添的银丝。这位北海太守离任后执掌蒙书院，现在身后跟着十二名学童。
刘备剑穗螭纹骤亮，还没开口，祭坛中心的青铜鼎俄然迸发龙吟。杜畿督造的汶水模型竟自交运转，清泉顺着星轨纹路漫成太极图。当阴阳鱼眼处的琉璃灯映出"天命在民"四字时，十二架水车同时喷涌甘泉，虹光穿透水雾凝成七色采练。
松烟墨香倏然满盈，蔡邕执三丈巨笔腾空挥毫。墨迹未干的"民为天"三字浮于虚空，琅琊盐工掌心的茧纹为撇捺，青州农妇指节的裂缝作钩点，下邳匠人拇指的烫疤化竖提。
八百流民赤脚踏着《夯土令》的节拍跃上祭坛，他们手中的石杵缠着红绸，每一下重击都震落松针间的晨露。昔年面黄肌瘦的饥民，现在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
荀彧起家斟满杜康酒，月白深衣扫过袁绍使团席位："文若代曹公献司隶新麦千斛。另有一问。"酒樽重重磕在"兖州"方位，"使君的'民'，能够容得下长安饿殍？"
暴风骤起，祭坛四周的琉璃灯齐齐暗了一瞬。
阶下诸侯席间，袁绍使者沮授的指尖蓦地掐入掌心。他望着那些粗布麻衣的孩童，每人怀中抱着所谓‘白纸’装订的各种册本，乃泰山匠作坊以活字批量印制，墨香犹存。更刺目标是孩童腕间系着阴阳鱼符，那是青州"蒙书院"的学籍凭据，豪门后辈持此可免赋税三成。
泰山之巅，七十二面夔皮巨鼓轰然齐鸣。声浪如怒涛拍岸，惊得云海翻涌，松涛狂啸。晨风掠过新铸的青铜编钟，音浪裹挟着麦香撞碎薄雾，惊起松涛间栖息的玄鸟，那是青州匠坊以精钢为骨、蚕丝为翼的构造奇物，现在正衔着金箔回旋献礼
鼎中烈火轰然炸响，将龙形烟迹染成金红："是自家的灶台，妻儿的冬衣，明春的稻种！"
"天放学问当弃世下人。"刘备解下腰间玉珏掷入铜鼎，螭纹在烈焰中映出万千蒙童捧读的身影，"烦请蔡公为本日盛典题字。"
满场死寂中，郭嘉的嗤笑传来。他倒悬着取下酒葫芦，虎魄酒液浇在荀彧的青铜鱼符上："文若兄的鱼符该擦擦了，沾着皇陵的铜锈呢。"
杜畿的嗓音混着汶水涛声荡开，十二名赤膊力士挥动缠着红绸的青铜耒耜，将意味五谷歉收的彩绸犁入祭坛。泥土翻涌处，金黄的麦粒与辽东新稻破土而出，眨眼间在白玉祭台上织就三州舆图。兖北的铸铁犁头、青州的龙骨水车、徐州的盐晶山峦，皆由各郡孩童亲手栽种的黍米拼嵌而成。
"本日分歧了。"刘备将麦穗投入祭鼎，火舌腾起的刹时，十二座烽燧台自东海至琅琊次第燃起烽火，红色烟柱在苍穹勾出狰狞的龙形，"三州屯田卫已扩至十万，他们守的不是刘玄德的国土。"
"立春耒耜动，惊蛰铁犁忙。
"刘使君倒是舍得。"江东席间，鲁肃轻抚案头占城稻种，声音不大却刚好传入邻席的荀彧耳中，"这般教养，十年后三州孺子皆可为吏。"
沮授他盯着祭坛旁那架三丈高的青铜水排模型，齿轮咬合间带起清泉汩汩，竟将东海盐场的晒盐工序重现于方寸之间。"刘使君倒是把墨家构造玩出了花腔。"他轻叩案几，茶汤在青瓷盏中出现波纹，"只是不知这巧技，能够铸就万世基业？"
"吉时已至——"
"斩不竭烽烟，却能护住炊烟。"展昭的白衣自星轨图中踏出，裂纹瞳孔映出剑身暗纹，"就像公瑾的琴音。"他广袖轻振，周瑜剑尖挑落的发丝俄然燃起幽蓝星火，"既能破曹军兵舰，亦能谱《广陵散》遗韵。"
话音未落，东南天涯传来闷雷般的蹄声，吕布的赤兔马踏碎晨雾而来，手中拿着东海的明珠。
"总比某些人拿《周礼》当裹尸布强。"程昱的嘲笑自西侧飘来，悄悄无声的坐到了沮授的身边，"听闻冀州大旱，袁本初熔了邺城十二口祈福钟铸刀，不知沮别驾可曾闻声冤魂夜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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