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虓虎裂阵
“曹孟德，看好了！”
“雕虫小技！”吕布狂笑震散箭幕，赤兔马人立而起，画戟横扫千军。罡气凝成十丈黑龙，所过之处箭矢尽碎。他单骑突前，戟刃劈开氛围的尖啸竟压过战鼓：“曹孟德！可敢接某一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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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关以东三十里，渑池古疆场在骄阳下蒸腾着血腥。曹操的玄色旗号如黑云压境，五万雄师分作九座方阵，刀戟森然似铁林耸峙。
“庇护主公！”夏侯惇目眦欲裂，断槊掷向吕布后心。
“咚咚咚！”
金铁交鸣声震得周遭十丈士卒耳鼻溢血。曹操须发皆张，许褚甲胄皆碎，左肩血流不止，就连身后的猛虎虚影都几近破裂，却没有让曹操后退半步。
许褚的虎吼自侧翼炸响：“吕布休狂！”玄铁大刀卷起腥风，刀锋未至，气劲已在空中犁出深沟。赤兔马却诡异地横挪半步，画戟如毒龙摆尾，戟刃小枝精准勾住许褚刀背。两股巨力相撞，许褚座下战马悲鸣跪地，刀柄在掌心擦出火星。
绣着“曹”字的帅旗轰然倾圮，将吕布临时阻在烟尘中。
毛玠在了望台上踉跄扶柱。他瞥见那杆方天画戟所向披靡：挑飞乐进的长枪，震碎李典的铁脊长枪，乃至将夏侯惇的狼牙槊打入空中！吕布周身腾起肉眼可见的赤色罡气，所过之处曹军如麦浪倒伏，这已非人力，而是真正的虓虎降世！
吕布抹去脸上血渍，画戟重重插地：“穷寇莫追。”他望向曹军撤退时仍整齐齐截的旗号，独目眯成伤害裂缝，“曹孟德…确是劲敌。”
尸骨如炮弹掷出，包裹着吕布的赤色内力，铁壁轰然凸起，吕布赤兔马已腾空跃起，马蹄踏着盾面借力，竟如履高山般掠过铁壁！画戟所过之处，侍卫咽喉皆绽血线，许褚挥刀来挡，却被戟刃在肩甲剜出深痕。
赤兔马却似背后生眼，铁蹄后蹬震飞断槊。吕布头也不回，画戟直取曹操大纛：“拿命来！”
毛玠的指甲掐入木柱，排泄丝丝血迹。哪怕是十面埋伏也不过如此，竟被一人一马凿穿核心！却没想过他不过是毛孝先，可不是那兵仙。
夜色中，曹营火把渐次亮起，如银河坠地。而三十里外的吕布军寨，画戟插在辕门前，戟杆上缠着从曹军大纛扯下的玄色绸缎。赤兔马低头啃食染血的草根，吕布独坐帐前擦拭戟刃，远处洛阳的表面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困得住某？！”吕布画戟插地，双臂筋肉暴起，竟硬生生地将一辆战车挑起。战马嘶鸣如龙，战车被他当作巨锤抡向敌阵！
“撤！”曹操跃上亲卫战马，剑锋指向东方。鸣金声凄厉响起，曹军如潮流退去，却始终保持着瓜代保护的阵型。吕布挥戟劈开帅旗时，只瞥见曹操玄氅的一角没入尘烟。
“主公！”毛玠的嘶吼变了调。
“竖盾！竖盾！”许褚嘴角溢血，仍吼怒侧重组防地。虎卫以身为墙，玄铁重盾层层堆叠，眨眼间铸成十丈铁壁。吕布却嗤笑一声，画戟倒转插入空中，单手抓起两具曹军尸骨。
“虓虎！”毛玠指尖掐入掌心，青衫被盗汗渗入。他虽知吕布悍勇，却未料此人兵锋凶戾至此，那三千骑竟如一体，杀气凝成本色的罡风，将渑池的沙尘都卷成赤色旋涡，天生的疆场杀气，项王再世不过如此。
“温侯！追不追？”张辽的白袍已被染成血红。
“豪杰子！”吕布怒极反笑，画戟蓦地下压。许褚连退七步，夏侯渊狼枪一挑帮手格挡，反而将本身也砸入空中，这类力拔山兮的武将对于技能性兵士有天生的压抑。
曹操环顾众将，染血的战袍在烛火中如旗号猎猎：“本日之败，罪在吾一人。然诸君可见——吕布虽勇，却破不了我军铁阵！豺狼骑折损三百，却斩敌七百！这天下毕竟不是一人一戟能打下来的！”
号角声突变，九阵齐旋！豺狼骑弃马结盾，焚野骑解甲换刀，中军俄然推出二十架青铜战车。每辆车架皆嵌铁刺，由死士把握着撞向吕布。车轮碾过同袍尸骨的声响令人牙酸，车辕处的弩箭如暴雨倾泻！
“轰！”
这一战，虓虎裂阵，奸雄饮恨。然乱世棋局，不过方才落子。
地平线忽起闷雷，却不是云层翻滚，三千并州狼骑踏尘而来。赤兔马抢先跃出烟瘴，吕布玄甲未覆胸膛，古铜色的筋肉虬结如龙蟠，方天画戟斜拖在地，戟尖犁出的沟壑中火星迸溅。他身后狼骑皆解甲赤膊，暴露满背的并州苍狼刺青，震得曹军前排战马不安地刨动前蹄。
李典乐进踞于右翼，重甲在骄阳下泛着寒光；夏侯惇的焚野骑布阵右翼，狼牙槊尖挑着未干的血渍。中军大纛之下，许褚的虎卫占有中盘，曹操倚剑而立，倚天剑鞘上的螭纹出现暗红，仿佛嗅到了殛毙的气味。
“滚！”趁着许褚战马哀嚎，吕布旋身挑戟，许褚连人带刀被掀飞三丈。豺狼骑阵型大乱，吕布却已撞入中军，画戟化作百道残影。曹军重盾如纸糊般扯破，持盾甲士的残肢与铁屑齐飞，血雾中竟无人能阻他半步！
毛玠握樽的手微微颤抖。他望着曹操被血渍渗入的剑穗，俄然明白何为天下英豪，败而不馁，知耻后勇，这才是真正的枭雄之魄！
曹操却大笑扶起他，伸手拿起案上酒樽：“孝先可知，本日这一败，抵得上十卷兵法？”不待毛玠答复，他抬头饮尽残酒，“吕布之勇，冠绝天下；然其残暴无谋，不过冢中枯骨！本日某见地了虓虎利齿，来日……”剑尖倏然刺入舆图洛阳方位，“便知该如何敲碎他的骨头！”
“变阵！锁龙！”曹操剑指苍穹，声浪穿透疆场，比起虎牢关时，此时的吕布又往前走了一大步，是因为美人计？曹操不得而知。
赤兔铁蹄踏碎首辆战车，马身借力腾空，吕布趁机抽戟横扫。黑龙罡气摧枯拉朽，三架战车回声崩溃，把握的死士被铁刺反噬，血肉恍惚地钉在车辕上。余下战车急转遁藏，阵型顷刻崩溃。
“竖旗。”曹操声如古钟，倚天剑倏然出鞘。
曹军战鼓骤响，豺狼骑如黑潮漫过右翼，重甲战马结“锋矢阵”，直插吕布侧肋；右翼夏侯惇长槊高举，焚野骑化作两股赤流，企图包抄狼骑后阵。中军弓弩手同时仰角，箭雨掩蔽天日，如蝗群覆向那抹刺目标红！
千钧一发之际，夏侯惇的断槊、乐进的铁枪同时袭向吕布背心！画戟不得不回防，罡气炸裂间，数位虎将皆被震飞。吕布本想趁机砍向曹操，赤兔却一股精力力震慑惊嘶摆头，吕布为护战马，画戟稍偏半寸。曹操趁机滚地脱身，方天画戟劈断大纛绳索。
帐外俄然传来许褚的痛哼。医官正为他剜出肩甲碎片，黑脸将军却咧嘴笑道：“主公，下次定斩那三姓家奴！”
“铛——”
“轰！”
暮色渗入营帐时，毛玠跪在曹操面前。他束发的玉簪早已断裂，披垂的长发间还沾着疆场血沫：“玠低估吕布之勇，导致我军折损三千精锐，请主公定罪。”
他将酒樽掷给毛玠：“孝先，满饮此杯！来日攻破洛阳，还需卿的奇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