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拜访太叔府
“太叔兄，我来迟了。”李落回过甚望着太叔古。这位卓城中的年青俊彦，前后数月仿佛变了一个模样，沉稳内敛，少有之前的峥嵘意气，双目冷冽肃杀，周身高低都透着一股非常的气势。
葬礼过罢，太叔闲愁的尸身已送回玉河府安葬，现在卓城太叔府中留下的只是一张灵牌罢了。
背着杨万里，和章荣政将一些眼下还不易放到人前的事讳饰了下去。
这些事按说杨万里有枢密院在握，很难瞒过杨万里的耳目，不过杨万里仿佛除了气恼以外并没有别的思疑，让章荣政非常惊奇。李落倒是模糊猜到此中启事，比起杨万里，阿谁曾言要代父执掌枢密院的柔弱女子现在看来更晓得进退，更能看清大甘的处境。
太叔洺河瞥见李落，抱拳一礼，朗声说道：“不知王爷台端光临，鄙人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晓得了。王爷，请。”
李落看了一眼这位边幅与太叔古极是相像的太叔世家家主，边幅清隽，一如太叔古普通有一种桀骜之气，不过现在却神采颓唐，除了劳心费心以外，眼底深处却有一丝不易为外人发觉的忧色。太叔闲愁本是太叔一族这一辈中的定海神针，突遭横祸，对于太叔世家而言就算不是没顶之灾，也是弥天大祸。
“如果王爷不来，分开卓城前我也要去找王爷。”
当李落来到太叔府门前时，这个朱门世家前些日子门前车水马龙的气象已经不复存在，固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但多少显得有些萧索苦楚。
李落神采微微一变，劝道：“太叔兄莫要打动，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回到卓城李落还没有得空去拜见太叔府，少师大报酬国捐躯，太叔古送回太叔闲愁遗骨以后不久就风景大葬，朝廷的体恤积年中少有。万隆帝降旨记念，赠送忠义之士的牌匾，轰动了全部卓城，朝堂高低更不消说，一时候太叔府的阵容还要赛过洛林两家和有后宫撑腰的顾陆两家。
李落回了一礼，诚颜应道：“家主言重了，我与太叔公子友情匪浅，理该早来祭拜太叔大人，只是被俗事担搁，时至本日才来，还望家主意谅。”
李落和太叔洺河同业进了太叔府，院中的灵幡白布还在，飘零在绿树中显得格外乍眼。卓城太叔府并不是太叔世家本家地点之地，算是别院。太叔闲愁活着时这里就是少师府上，而太叔世家发源之地在卓州昆江沿岸的玉河府，离卓城也不过数天的路程。
李落应了一声，向太叔洺河抱拳一礼，告罪分开了灵堂。出了灵堂，太叔古长长感喟一声，有些凄苦，有些愤激。
李落当年奏请朝廷，立巡检司和监法司诸事不乏有相左的说辞，此中天然少不了九卿重臣，但少师太叔闲愁却从未在万隆帝面前挑衅是非，且另有暗中互助的意义，只怕也惹了很多民气中不喜。
府门前的下人远远瞥见李落，有认得李落的不等李落走到近前就仓猝入府通报，等李落过来的时候，太叔世家家主太叔洺河已率人迎了出来。
“王爷，再有几天我就要分开卓城了。”
但盛极而衰，太叔闲愁死于战乱当中，就算朝廷有再多的恩泽，现在人不在了，风景只是一时，人走茶凉。
太叔洺河伯色稳定，点点头道：“好，古儿，少时留王爷一起用饭。”
所幸除了巡检司以外另有一个监法司，狄杰当然也是一名朴重长辈，但比起杨万里要更懂变通很多，和李落联手想要保下谁也不算甚么难事，天然惹得杨万里不忿就是了。
“涧北城。”
“咦，你要去那里？”
太叔古言辞斩钉截铁，明显已经下定了决计，李落黯然一叹，没有再劝，说很多了反而显得矫情。
太叔古悲呛大笑道：“王爷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此次去涧北城是家父为我在定北军谋了一个差事，叔父的大仇要报，这些草海恶贼也要将他们赶出掖凉州，神州弟子，岂容外族横行！”
太叔古眼中杀机一显，重重将手拍在身边凉亭的木柱上，留下数道寸许深的指模，抱恨说道：“我与草海恶贼此世不共戴天，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太叔兄还请节哀，太叔大人是国之栋梁，这个仇大甘不会忘，也不该忘，起码你我都会记得。”
“太叔兄不必急于一时，要为太叔大人报仇并非一战之功。”
李落进了灵堂，焚香祭拜，心中喟然不已。这位朝中少师固然和李落私交未几，也就是同朝为官罢了，但模糊当中两人有惺惺相惜的意气。太叔闲愁为官刚柔并济，深知伴君之道，不擅权，少有结党营私，也很少传闻有甚么有违国法的事，中规中矩中却有凡人难及的睿智，不如李落般锋芒毕露，但细雨润无声，行事甚少出甚么忽略，颇得万隆帝信赖，当属朝中少有的良臣。
“嗯，还好。”太叔古顿了顿，苦笑道，“在涧北城的时候我固然内心很难受，但没想到返来卓城看到叔婶他们会更难过。王爷，如果不是你拉了我一把，从蒙厥虎帐中夺回我叔父的尸身，这个灵堂我怕是一刻都无颜待下去。”
太叔闲愁是大甘重臣，颇得万隆帝正视，在朝堂平分缘甚佳，虽说落叶归根，但有万隆帝授意，这场葬礼却还是办在卓城，好让朝中同僚前去祭拜，也算是万隆帝的一份情意。
太叔古破颜一笑，点头一礼道：“不迟。”说罢扫了一眼香炉，见李落已敬过香，随即向李落身边的太叔洺河说道，“爹，孩儿陪王爷出去逛逛。”
就在李落怔怔入迷之际，灵堂别传来太叔古的声音，沉声道：“王爷，你来了。”
“王爷那里的话，只要能来就好。”太叔洺河感喟一声，侧身让过李落入府。
“返来的时候路上可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