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献刀
清河公主敏捷地解下小金刀，跪直身子，只要混血才有的惊人斑斓的脸庞正对着陈操之，诱人眸子直视，简练有力地一点头，双手将小金刀呈上——
清河公主晓得不能再装睡，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行动非常矫捷，脸有些红，说道：“庇护本身。”
苻坚见诸将胆怯，非常绝望，目视尚书令王猛，王猛是治国用兵的文武全才，苻坚但愿王猛排难而上、接此重担——
陈操之看着那双浅碧幽蓝、神光聚散的眸子，浅笑道：“把刀给我。”
萨奴儿捂着脑袋的肿包，说道：“奴婢不敢惊扰公主就寝。”萨奴儿明显对陈操之不大利落的态度很不满，在萨奴儿想来，既然公主殿下喜好陈操之，那么陈操之就应当当即承诺庇护公主、心疼公主——
……
晋帝司马昱咸安三年，燕主慕容暐建熙六年，八月十二癸未日辰时，慕容暐率文武百官正式降晋，献上玉玺金章、传承宝器、地理舆图、户籍簿册，并由侍中皇甫真草拟的投降诏令，晓谕燕境诸州牧守和六夷渠帅，一并降晋，燕国建熙年号本日灭亡，改奉晋咸安年号——
吏部尚书权翼言道：“今桓温雄师北上，河南空虚，我军虽有渑池之败，乃是轻敌之故，不能因为一时败绩而龟守不出，此时是再出潼关之良机也。”
苻坚心下惊惧，深服王猛之智，一面加强秦燕边疆的防卫，一面遣王猛督镇南将军杨安等十将率步骑六万伐凉——
萨奴儿睁大眼睛瞪着陈操之：“我们公主这般俯就，你还赶我们公主走，的确是欺人太过！”
送走了田洛、蔡广诸将，已经是凌晨丑时初，黄小统过来问：“小郎君，彻夜在那边安息？”黄小统本来是要把陈操之的被褥搬到清河公主那间寝室去的，但萨奴儿把他赶出来了——
桓温雷厉流行，即发军令，命建威将军檀玄、骑督陈裕率步骑一万五千催讨逃往龙城的燕宜都王慕容桓和上庸王慕容评等人，又命桓石虔、田洛、魏乾、戴循诸将别离领兵前去潞川、壶关、晋阳、内黄，特别是壶关和晋阳，这两处倚太行山之险，北接代国、西连氐秦，必然要尽快招降，不能让镇守壶关的慕容越和镇守晋阳的慕容庄降代或者降秦，伴同田洛诸将前去并州招降的有原燕国侍中皇甫真、司徒长史申胤，此二人皆为燕国驰名誉的能臣良吏，又命原燕国尚书右丞申绍、尚书郎封衡持慕容暐降书前去河南招降荥阳的慕容德和鲁阳的慕容尘——
王猛道：“壶关、晋阳兵多粮足，岂是仓促能攻陷的！桓温善能用兵，陈操之更有非常之能，岂会不知壶关、晋阳乃必争之地，一旦慕容暐归降，桓温即会遣人招降壶关的慕容庄和晋阳的慕容越，固然我秦国亦可前去招降，但明显不如燕主慕容暐招降有力，并且前年慕容庄和慕容越曾跟随慕容恪打击我蒲坂——”
陈操之道：“我会极力。”
苻坚问：“谁愿领兵出征？”
苻坚问：“若果如此，当如何应对？”
阳平公苻融道：“若桓温果然能敏捷占有邺城，我军出潼关实不成行，那么即行上策占据壶关、晋阳如何？”
这仿佛是某种典礼，是清河公主对陈操之倾慕依靠的表示吗？
清河公主直视陈操之，问：“你能庇护我吗？”
苻坚沉吟半晌，即命整军筹办挞伐凉州张天锡，苻坚信赖王猛的判定，晋军势大，此时与其争锋是不明智的，只要先扫平凉州，无后顾之忧，据崤函之险、关陇之富，与晋对抗，静待时变，徐图争霸中原——
陈操之轻声问：“藏着刀做甚么？”
公然，旬今后，从邺都传来动静，慕容评二十万雄师溃败，晋军占有邺城，慕容暐逃出邺城又被追回，已正式降晋。
权翼道：“燕军二十万，晋军六万，燕军即便不能胜，守城应是无虞。”
陈操之道：“我先去看看。”走到那间寝室门前，门掩着，悄悄一叩，内里即传出萨奴儿的声音：“是谁？”陈操之应了一声，过了半晌，那门开了，明月已西斜，月光被西边楼阁遮住，室内昏黑一片——
陈操之命黄小统取来一盏狮形灯，搁在那张小案上，见萨奴儿立在锦榻边，清河公主慕容钦忱倒是不见踪迹，莫非又上锦榻横陈了？
王猛问权翼：“权尚书觉得，桓温何日能破慕容评？”
清河公主低下头去，眼泪滴在白袍上，很快洇湿了一块，却又蓦地将裙袍撩起，暴露两条粉光致致的玉腿，绿丝绦、小金刀，映着羊脂白玉普通的腿部肌肤，分外引诱——
自苻坚以下，众皆失容，王猛一贯料事如神，世人不敢不信——
陈操之接过这把镂金错彩的小金刀，刀鞘一侧被少女的体温捂得暖和，说道：“你先回宫去吧，我过些日子来接你。”
一边的黄小统忍不住笑了一声，从速板起脸，装出一副很严厉的模样。
王猛斩钉截铁道：“我料不出半月，便有晋军破邺的动静传回。”
……
五十7、献刀
慕容钦忱与萨奴儿分开这冰井台小院，陈操之带着两个亲兵送她二人回宫，问她们先前如何出来的？慕容钦忱指了指不远处的铜雀苑高墙说道：“那边墙下有凤凰之前的挖的一个洞——”美眸望着陈操之，问：“我和奴儿还从墙洞归去？”
陈操之一笑：“从苑门出来吧。”
就在慕容暐正式降晋的这一日，离邺城两千里外的长安，秦主苻坚在明光殿东堂大集群臣，商讨应对晋军北伐之策，因为从河北传来的动静，晋军前锋已逼近燕都邺城，慕容评率二十万雄师屯于漳水北岸拒敌——
若说陈操之对这个既倾慕于他并且又斑斓不凡的鲜卑公主没有一点动心那是不成能的，发乎情止乎礼，毛诗之旨也，但是现在的景象是，发乎了情，但却无礼可止，清河公主那么当廊一立，北府诸将瞧得逼真，他陈操之金屋藏娇的事必定传开，他必须向桓温解释、必须面对桓熙的嫉恨，但这个清河公主呢，他能娶之并带回江东去？这此中触及错综庞大的好处干系，决非纳一个妾那么简朴——
陈操之伸手畴昔悄悄一按，坚固且有凹凸纹，恍然明白这是一柄刀鞘，清河公主把刀绑在大腿上，并且陈操之还发觉，他方才在那刀鞘上一按，这鲜卑公主的身躯都轻颤起来，她底子就没有睡着！
陈操之对萨奴儿道：“先把公主唤醒，我有话说。”
苻坚与堂上众臣都明白，王猛所说的上中下三策，只要中策可行，凉州张天锡，其先祖张轨是晋惠帝时的凉州刺史兼领护羌校尉，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时，凉州张氏割地自主，但还是奉晋愍帝年号，最盛时占有凉、沙、河三州，咸安元年，张天锡杀死侄子张玄靓，自主为大将军、校尉、凉州牧、西平公，张天锡虽与建康晋室没有来往，但还是奉晋的正朔，桓温既已灭燕，传书张天锡，约其举兵袭秦后路，张天锡必呼应之，然后桓温率兵从并州来攻，秦危矣！
诸将面面相觑，无人敢请命，六月初率两万步骑出潼关的邓羌、苟池二将乃是秦国驰名的虎将，成果苟池战死、邓羌大败，这让关中诸将对晋军有害怕之心——
萨奴儿没等陈操之开口问，就答道：“殿下熬不住困，不慎睡着了，奴儿未敢惊扰。”
陈操之微微点头，走近锦榻，撩起帷幄一角，见清河公主侧身向里蜷卧着，左衽白袍熨贴在她苗条窈美的躯体上，胸背的温和曲线至腰肢敬爱地陷落下去，再至臀部突然抛起，那种珠圆玉润、跌宕起伏之美让人呼吸一窒，因为身子蜷曲着，腿部白袍绷起，闪现丰美浑圆的表面，但在靠近膝盖上方的袍下有一长条扁状物凸起，似有甚么物事凭借在公主的大腿上——
陈操之回到冰井台小院，解衣寝息，就是清河公主方才蜷卧处，悄悄摩挲那把精美的小金刀，思来想去，展转难眠。
清河公主慕容钦忱此时出奇的和顺，起家下床，她内心倒是有些惊骇陈操之彻夜就要她过夜侍寝，她完整没有筹办呢，幸亏陈操之并不急色莽撞——
王猛道：“此时若兵出壶关、晋阳，占据这两处雄关险地，则进可觊觎太行山以东之地，退则足以据险自守，此为上策；出兵陇右，先平凉州张天锡，使得我大秦无西顾之忧，乃可一心应对晋人的进逼，此为中策；出兵潼关，略取洛阳、巩县，胜负难料，一旦桓温稳定了河北，渡河夹攻，我军必将又要退回关中，此为下策——”
扼守铜雀苑四门的军士那里会不认得军功赫赫的北府司马陈操之，见陈操之要送两个女子入宫，虽觉惊奇，却也不敢禁止，陈操之向军士解释了一句，说这两个女子本就是宫中的——
陈操之道：“叫她起来，从速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