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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扬州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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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回到谢玄寓所,对谢道韫、谢玄说了同去广陵之事,次日一早,谢道韫去令史处领了征召顾恺之入西府的文书,便与陈操之、谢玄乘马前去江口西府水军船埠,从那边登船逆流下广陵。

中午陈尚从司徒府返来,见到陈操之,大为欣喜,仓促用罢午餐,便伴随陈操之去拜见琅琊王司马昱,因为司马昱叮咛过,陈操之一到建康,即去见他。

一边的陈操之和谢道韫不知该如何安抚,谢玄本已筹算过两日便要回建康,筹办去广陵迎娶羊氏女郎,还想着婚后便携妻赴荆州南郡任职,未想本日却获得这个哀讯!

桓温道:“此是常情,自无不允,谢掾也莫要过于哀痛,汝是谢家玉树,宜自保重。”

司马道福总算明白过来了,从速以手支颐,作娇呻道:“哎呀,头好晕。”两个侍女从速扶着她坐回绣榻。

原扬州刺史王述升尚书令以后,就由桓温遥领扬州牧,是以扬州暂无刺史,以内史王劭总领扬州政务,王劭与谢玄、陈操之是旧友,请入州衙接待,提及瘟疬之事,王劭言道:“每年开春,总有疬病发作,不敷为虑。”

仲春十二日傍晚,冉盛领着一百军士从建康回到姑孰军府,来德也跟着一起达到,同来的另有两名谢府执役,却带来一个凶信,谢玄即将迎娶的羊氏女郎传染瘟疬,于本月初七日身故。

司马昱稍一凝想,恍然道:“本来是李氏娘子。”既知这是桓温侍妾,司马昱倒是不便久待,命侍女去请司马道福的生母徐妃来相陪,毕竟李静姝虽只是一个侍妾,但倒是归义侯之妹,身份特别。

五十8、扬州吊丧

司马道福无甚急智,心亦不细,愣愣地看着李静姝,李静姝只好又提示她:“郡主是不是头晕目炫?”说着还眨了眨眼睛。

陈操之向司马昱禀报了桓温成心派他出使氐秦之事,司马昱对这事不大感兴趣,晋室之危,不在北虏,而在放肆之权臣,又听陈操之建议桓温暂缓北伐、坐观氐秦与鲜卑慕容相斗,司马昱甚是赞美,他担忧桓温第三次北伐建功,名誉如日中天,当时就将代替晋室自主为帝了。

陈操之和谢道韫立在左舷一侧,看着船头白衣胜雪的谢玄在月下悲歌,生命的感慨油但是生。

司马昱问了会稽土断之事,固然对陈操之表扬有加,但对桓温借彭城王司马玄立威耿耿于怀,彭城王不过藏匿五十荫户罢了,现虽已归彭城国,但皇家面子大受影响。

陈操之道:“客岁吾师稚川先生临终留《疬气论》一书赠我,但愿我能催促有司预为防治,今我随幼度同去同回,略事察看,不会多担搁的,请大司马恩准。”

十四日午前船过建康白鹭洲船埠,并不稍停,径向广陵而去,十五日傍晚到达扬州广陵,陈操之早早命人筹办了防疫汤药,与谢道韫、谢玄一并饮用,入羊府记念,方知羊氏女郎客岁冬感了伤寒,今春发为瘟疬,临终前曾留书给谢玄,谢玄于灵前览信流涕,焚信拜祭出门。

江心月色,冷冷僻清,远山静穆,挽歌悲摧,谛听,水流声弘大而深沉,仿佛是从地底涌出,仿佛是唯美挽歌的背景音乐。

陈操之沉默无语,心道:“谁能免此千古的痛苦,每小我都顺从过死、否定过死,但终究还是要死去,陶潜诗云‘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只要灭亡才气凸显生之夸姣,晋人好挽歌,恰是以悲为美的审美情怀。”

半晌后,帐帷拉开,新安郡主司马道福迎了出来,眼神分外光彩,向爹爹司马昱见礼,却偷眼瞟着陈操之,欢乐之意不加粉饰,容颜与客岁比拟的确清癯了很多,下巴较着尖了。

桓温回府时,陈操之跟了出来,说道:“桓公,明日我欲随谢幼度同往,去察看一下时疫风行,建议州郡采纳办法,莫使伸展开来。”

司马昱道:“试为诊治何妨。”便携着陈操之之手,穿堂入户,来到司马道福闺居,进了阁子,见帐帷低垂,内有喁喁细语。

陈操之更不想在此久待,便道:“我观郡主气色尚佳,至于不思饮食,可食山药、扁豆,经常郊游散心,定能身材安康。”就要告别。

陈操之天然不能拔腿就走,当下也未几言,就于外室写了一方,命人按方煎药,一日二服,然后告别而去。

陈操之让沈赤黔和冉盛留在姑孰候命,冉盛任千人部曲督,受命遴选三百精锐军士,将随陈操之北上,陈操之筹办他出使期间让小婵、黄小统留在建康三兄陈尚处,以是此次便将二人带上同去扬州广陵。

司马道福低声弥补道:“她是已故归义侯李势之妹,从姑孰来建康祭奠亡兄的。父王可明白?”

司马昱在清言雅室访问陈操之,问知陈操之是陪谢玄记念返来,叹道:“半月前庾皇后驾崩,与羊氏女似在同一日,噫,灵轜动纠葛,龙首矫崔嵬。挽歌挟毂唱,嘈嘈一何悲!”

谢玄于船头置酒,举杯酹江月,唱《薤露歌》,悲音激催,数十船工倾耳听之,无不恻然有感。

仲春十三夜,泊舟鼍头渚,半夜时分,一轮寒月高挂中天,江流暗涌,波灿烂银,月色与水气相接,高高空蒙。

在司马道福身后,有一轻纱遮面的素衣女子跟从司马道福向琅琊王见礼,并未说话,陈操之一见这蒙面的素衣女子,颇感惊奇,固然看不到这女子面貌,但其身量高挑窈窕,举步之间,风致楚楚,不是李静姝还会是谁!

陈操之心道:“怪道在姑孰未见新安郡主,我还觉得她回荆州与桓济在一起了,倒是在母野抱病,不知何病?”固然感觉替王献之担了烦恼,幸亏不日即将出使前秦,也不怕司马道福胶葛,便道:“鄙人医术寒微,不过会几个肘火线罢了,实不敢为郡主诊治。”

听到这一动静,谢玄默不出声,悄悄地看三叔父谢安写给他的手札,谢安的信里还夹着羊氏的报丧帖。

司马道福内心焦急,好不轻易看到陈操之,仓促就要拜别,却又无计留住。

王劭有些不悦,说道:“葛稚川《疬气论》我已命人誊写百余份,分发至各郡少府,医药多备,无劳子重挂怀。”

自姑熟来广陵,逆流而下,不过四日,现在从广陵返回建康,两百四十里水路,鼓帆摇橹,峻急处还要民夫拉纤,二十二日上午回到了建康,谢氏姊弟自回乌衣巷,陈操之则带着小婵、黄小统和两名陈氏私兵径去横塘顾府,三兄陈尚在司徒府未归,顾恺之已知谢玄未婚妻病故之事,又知陈操之方才陪谢玄从扬州记念返来,不堪嗟叹。

陈尚已由典书丞升为琅琊王舍人,典书丞与王国舍人固然同为九品,但职位不一样,舍人是闲职, 一贯是高门士族后辈培养资格的过渡官职,不消两年便可升迁。

司马昱明显不知李静姝会在这里,问司马道福:“道福,这位娘子是谁?”

陈操之道:“去冬今春,扬州气候偏暖,干旱未得减缓,疫病极易风行,王内史切勿轻视,宜早为之计。”

谢玄的属吏从速将此事报知大将军府主簿魏敞,魏敞报知桓温,桓温亲来谢玄寓所吊问。

桓温点头道:“陈掾诚仁爱君子也,那明日你便随谢掾同下广陵,谨慎莫感染疫气,你但是桓某倚重之人。”将上车时,转头道:“祝掾也一并去吧,为我征顾恺之入西府,从广陵返来先到建康候命,待氐秦答复,我将表奏你出使。”

正密谈间,有侍婢叩门,出去处司马昱低语几句,司马昱即对陈操之道:“操之,小女道福自客岁八月归宁,一向精力不佳,不思饮食,日见肥胖,百药罔效,以是就长居建康,未回荆州。操之承稚川先生遗教,医术高深,请试诊治之。”

帷外几个侍女见到司马昱,从速见礼,司马昱见这几个侍女面熟,也不在乎,让侍女入帷给司马道福打扮一番,莫要亵容相见有失礼节。

李静姝这才开声道:“妾身李静姝拜见大王。”

陈操之也不便再多说甚么,次日与谢道韫、谢玄姊弟乘舟返回建康。

谢玄向桓温要求道:“我欲明日舟下广陵,前去记念,请桓公恩准。”

桓温道:“陈掾客岁土断时便言要防备疬疫,各州郡虽有必然防备,但还是难避天灾,陈掾就不必去了吧,尚书台自会行文要求各地谨防时疫的。”

一边的李静姝俄然上前扶着司马道福,惊呼道:“郡主你如何了?”

谢道韫低声道:“阿遏从未见过那羊氏女,悲从何起啊?”又自答道:“虽未相见,但内心早有这么一小我,要毕生厮守的,却俄然逝去,情何故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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