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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古来第一深情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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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笑了笑,没说甚么。

谢玄道:“三叔母、阿姊,我要给三叔父写一封信,派人快马兼程送去乌程,这事就由三叔父决定吧。”

谢夫人刘澹又问:“桓大司马派你来请阿元去仕进?”

陈操之感喟一声,未再多言,想着谢道韫的八字贴,心道:“待郗佳宾来建康,我请他策划,定要助英台兄达成所愿。”

谢玄沉寂下来,好半晌方道:“子重说得对,家姊就是因为傲气和操行高洁才不肯对你透露心迹,只说要与你为友,她不想你有负于陆氏女郎,家姊并非一厢甘心,她内心明镜似的――我彻夜说了这些,只是意有所激罢了,子重包涵。”

大庭广众,来宾盈门,陈操之不能与陆葳蕤伶仃说话,让板栗去处短锄传话,短锄再奉告陆葳蕤。

谢玄低头想了一会,说道:“此事还得我三叔父、四叔父作主,我归去再细细思考此中短长干系,只怕这事还容不得我叔父作主啊,桓郡公说过,若我请不到祝英台去,郗佳宾会再来敦请,除非家姊本身不去,不然还真难阻此事。”

陈操之道:“地盘兼并、民生多艰,若不早为之计,大乱将生,以令姊之才调,为国效力正可发挥其才学,幼度何忍令姊如许的才女郁郁毕生?”

谢玄放缓了语气,持续说道:“厥后王凝之来向家姊求婚,家姊以词锋波折之,使得琅琊王氏兄弟不敢言婚事,可谓恃才凌人,也由此被人讥为言辞刻薄,但是得知令堂得病,家姊即哀告支愍度大师亲往钱唐诊治,后赴建康,又枉道陈家坞与你相见,清谈、围棋、听曲,别后愁绪缭绕,得知令堂仙逝,家姊亦曾落泪,想必也有手札给你吧?而乌衣巷清谈雅集,清谈拒婚,又为的是谁?若无陈操之,家姊何至年已二十还守在闺中!你入建康,消声匿迹三年的祝英台就又呈现了,为了常常能与你相见,她竟求名退隐,要与你同入西府,家姊要与你毕生为友,实在乃求佳耦不成得而退一步也――子重,家姊实为古来第一痴恋人,其密意若此,子重真的没有一点发觉、无所动心、亦或是贤人之忘情?”

谢玄出来拜见三叔母刘澹,谢夫人刘澹道:“阿遏,你去见陈操之何事?”

……

郗超一笑,问:“子重看了祝英台的复兴三策否?”

陈操之听谢玄语含肝火,微感惊奇,自问从未对谢道韫表示过男女之爱,谢玄怒从何来?

谢道韫命人连夜将书帖送交陈操之,若到明日,只连怕书帖都送不出去了。

郗超正与谢玄扳谈,与陈操之见礼毕,只问:“子重,何日出发赴姑孰?”略事酬酢,并无他言。

谢玄便将竹筒封蜡的文书取出,谢夫人刘澹看罢桓温签订的征辟免状,摇着头道:“元子,你真要去做西府掾啊,你这胆量真是大得没边了,你还说不喜好陈操之,陈操之到西府你也要跟到西府去――”

谢夫人刘澹看了一眼谢玄,说道:“你看阿遏那纹丝不动的模样,他会不晓得你这个阿姊的苦衷!”

顾氏的迎亲车队浩浩大荡,豪华不亚于仲春桓济迎娶新安公主司马道福,陈操之陪顾恺之驱逐张浓云至顾府,见到郗超,大喜,上前见礼。

郗超道:“桓郡公思贤若渴,此次需求请子重和祝英台同入西府,但是我上午去谢府访祝英台,谢常侍却说祝英台身材不适,不能见客,又说此子体弱多病,恐不能奉召入西府,方才我问谢幼度,谢幼度说待其表兄祝英台病体病愈后再决计。”

顾府婚宴散后,陈操之送郗超回寓所,路上二人同车长谈。

此时陈操之并不在顾府,他与徐邈、丁春秋、刘尚值、孔汪、贺循等人陪顾恺之去张府驱逐新妇张浓云,陆葳蕤伴着张浓云,见到陈操之,明眸皓齿,微微而笑。

谢玄天然不会说他想让陈操之向阿姊道韫求婚却被拒之事,只是道:“将征征召文书交给陈操之,别无他事。”

陈操之原觉得郗超没有这么快到建康,郗超仲春底送桓济和新安郡主司马道福去荆州,来回三千余里,没想到四月十五日午后竟登门来贺顾恺之新婚之喜,奉上一份厚礼,郗超是西府智囊、桓温最倚重之人,顾悦之、顾悯之天然是大为欣喜。

陈操之与谢玄从台城出来,沿乾河南岸缓缓而行,陈操之问:“幼度,令姊安否?”

待三叔母和阿遏走后,谢道韫仓促给陈操之写了一封书帖,只要八个字:

谢玄慷慨激昂为阿姊谢道韫陈情,说到动情处,双目荧然,已没有先前的把婚姻当买卖的明智和沉着,只想代阿姊剖明,要让陈操之明白,这些话他一向憋在内心,本日一吐为快。

谢玄点头道:“桓郡公给我看过,固然是疗救弊端的良策,但是推行大不易。”

谢玄苦涩一笑:“一早就被四叔父怒斥了一番,无声垂泪罢了,幸有三叔母解劝。”

谢道韫默不出声,无形的压力将她覆盖,她晓得从现在开端,祝英台要消逝了,四叔父谢万必会严令制止她外出,她不想去乌程、她不甘心就如许终老,既为本身,也为曾经的信誉,她必然要拼争一回,当然,这必必要有人互助。

陆葳蕤传闻陈操之三今后就要出发去姑孰,神采顿时一黯,迅即展颜浅笑,双手合什作祷告状,祝陈郎君一起安然――

陈操之颇受震惊,谢道韫为他做的这些事他都晓得,但一向不肯多想,只当作是友情,但是现在被谢玄点破含混,又能如何呢?

“三叔母!”谢道韫羞愤道:“阿遏在这里呢。”

谢玄直视陈操之的眼睛,说道:“子重,家姊在建康听闻桓野王赞你妙曲可贵,三日三夜水路六百里来听你一曲,为与你相见,男装来吴郡肄业,只为夜晚别离桃林一曲,我随郗佳宾先回了会稽东山,家姊是与你一起同业归去的,她还去了陈家坞――子重,家姊虽易钗而弁,但她仍然是一个女子啊,家姊如此傲岸的一小我却为甚么要这么做?”

“请稍待。”陈操之道:“幼度可曾看过令姊呈给桓郡公的复兴三策?”

郗超问:“子重,祝榭祝英台是你的老友?”

四十8、古来第一深恋人(上)

四月十四日,谢玄来请陈操之一起去台城吏摆设衙拜见尚书吏部郎王蕴,王蕴掌典选,主管官吏的选任、铨叙和变更等事件,对五品以下官员的任免有建议权,桓温开府,征辟的属官掾吏固然不需求颠末吏部提拔,但还是要到吏部登记在册的。

谢玄却又道:“世事难料,我不信就是这类结局!子重,告别了,我还得归去与叔父筹议,家姊要么是被强行送往乌程,要么只能应西府征召,成为惊世骇俗的大司马女掾。”

自佛诞日陆葳蕤得褚太后赐财宝,建康风议更是以为陈操之与陆葳蕤是天造地设的良伴,皇太后都赐财宝了,陆氏允婚是迟早的事,陆始得知后大为恼火,责令陆葳蕤不准出府门半步,若不是本日顾恺之、张浓云结婚,陆葳蕤都没有出门的机遇,以是她不能为陈操之送行了。

陈操之道:“我觉得祝英台之病不甚要紧,祝英台自幼蒙谢安石教诲,若要其退隐,只怕是要先获得谢安石首肯,佳宾兄何不修书一封派快马送呈谢太守,让谢太守晓得桓大司马求才之心?”

陈操之端坐聆听,等谢玄把话说完。

陈操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说道:“幼度,我非无恋人,令姊对我的情义让我有愧,但我娶陆氏女郎的决计已定,我若负陆葳蕤,则是无德无行之人,便是幼度亦会嫌弃我。”

“助我西行,英台顿首。”

车厢阴暗,陈操之看不清郗超的脸孔,答道:“是,曾在吴郡同窗,谢幼度当时化名祝英亭也师从徐藻博士,不知谢幼度为何要化名?一向没有问他,应是出于门阀后辈的矜持。”

陈操之道:“看过,的确是经世之才。”

顾氏、陆氏两大师族和解,陆始、陆纳都来插手顾恺之的婚礼,郗超笑着与顾悦之、陆纳等人酬酢,恭喜二姓重归旧好。

谢玄告别陈操之回到谢府已近子时,谢万早已睡下,谢玄也未去打搅,径去阿姊谢道韫居住的三合院,见灯火犹明,阿姊必定是夜不成眠的,应门的小婢道:“三主母正在与元娘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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