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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曲终人在(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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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无言,心魂摇摇,仿佛寄灵魂隐寺长命灯之时:来生,来生,另有来生吗?

陈操之喝道:“停止!”问那少年:“你姓甚名谁?”

陈操之骑在顿时,见那少年闲逛两膀要挣拖,两个反绑他双臂的大汉差点擒他不住,这少年虽被反缚,却无惧色,咬牙切齿,一脸仇恨——

那个如此无礼,直呼别人之名?

春去秋来,金风飒飒,冀州新政颇见效果,郗的夺目机灵,崔逞等人不是敌手,有郗互助,陈操之对冀州的节制获得了加强,八月下旬,陈操之携妻儿另有宗之等人出发南归,宗之的亲迎之期是十月初二,而陈操之也必须就冀州新政回朝廷述职——

……

冉盛听了陈操之的打算,点头道:“弟天然以阿兄马是瞻。”

……

玄月二十七日,陈操之与侄儿陈宗之及家眷在京口登岸,晋陵内史刁彝前来驱逐,当晚就在晋陵刁氏庄园安息,次日一早出发入京,宗之婚期已近,不能再担搁,车队出门不远,却见几个庄客揪着一个少年人往这边来,见到陈操之的车马,那一伙庄客不敢冲撞,揪着那少年立在一边,要等车队畴昔后再上路——

陈操之获知氐秦西征,也是听之任之,他的长远计谋是,就算王猛病逝,只要氐秦稳定,他就不会打击氐秦,毕竟苻坚用王猛之策,推行汉人轨制,关中与中原礼法无异,以是没有需求急着灭秦,有氐秦在,关陇诸胡与刘卫辰的匈奴根基安宁,一旦氐秦被灭,诸胡四散,反而战端频起,边疆无宁日——

那少年额角滴血糊了右眼,却不能伸手去抹,答道:“姓刘名裕,小字寄奴。”

陈操之驻马问:“这少年犯了何事?”

司马道福走下殿廊,来到陈操之面前,细细打量陈操之,谈笑晏晏道:“我已削发为尼,法名就叫道福,你不晓得吗?”

便有庄客劈脸盖脸揍那少年,一边打一边骂:“叫你胡说!叫你胡说”

司马道福道:“我与桓仲道仳离了,我求父皇将我赐于你,父皇不允,除了你我也不想另嫁别人了,便随了道容法师削发,在乌江寺修行,每日诵经以外,还要做些庶务,我倒是不怕孤单,只是还是忘不了你——道容法师说,这是我的情孽,当代只怕不能解拖了,身后一灵不泯,还入循环,下辈子要嫁给你才会拖此情孽——”

也是这一年,不甘孤单的苻坚开端西征,既然晋强大,秦临时有力与晋争霸中原,那么便向西北扩大,苻坚任命重臣吕婆楼之子吕光为骠骑将军、都督西讨诸军事,领兵五万征讨西域诸国——

陈操之接天子诏命,便与郗佳耦一道出发南归,郗迩来也身材欠佳,不思饮食,要回江左养病,三月十九,陈操之、郗一行来到长江北岸的历阳,因周马头之弟周琳在历阳任县令,一行人便往历阳县城去见周琳——

……

小婵固然有宜子之相,七月初十又举一男,陈操之大喜,为儿子取奶名邺生,本来是要取名季直的,但谢道韫客岁七月便有了身孕,蒲月初应以临蓐,路途远隔,尚不知母子安然否,杜子恭曾说谢道韫将育有一子二女,女为长,若谢道韫生的是儿子那就是邺生的阿兄——

陈操之趋前惊问:“殿下作乃至此?”

王猛对此不觉得然,西域诸国如龟兹、大宛对关陇并无威胁,劳师远征即便得胜,对秦国也无大利,王猛建议苻坚以匈奴刘卫辰为领导打击代国,但苻坚不听,以为应当留着代国共抗强晋——

少年怒道:“刁氏想兼并我的十亩好田,勾引我打赌——”

陈宗之与张氏女郎的婚礼虽不如当年陈操之双娶6、谢二女那般昌大,但也是建康一大丧事,陈宗之俊美不逊于其叔,那张氏女郎与顾恺之妻张浓云有几分类似,有江南女子的娟秀,世家大族的教养,知书达礼,能诗善画,婚后琴瑟甚偕。

宁康五年春月,天子司马昱自发大哥体衰,只怕命不悠长,召陈操之回京欲拜托后事,司马昱对陈操之的信赖犹赛过王坦之和谢安——

天子司马昱见冀州又进献钱赋,甚悦,王彪之、王坦之虽觉陈操之在冀州实施的田赋新政有些躁进,但陈操之将冀州管理得井井有条是有目共睹的,以是也未要求陈操之改弦易辙、收回新政,并且王彪之等人也明白朝廷鞭长莫及,难以完整节制陈操之——

待陈操之摈除鲜卑拓跋出了漠南,关中震恐,苻坚再遣使来邺城,探听动静,陈操之好言安抚,说绝无用兵关陇之意——

陈操之晓得冉盛很想对扶余动兵,因为扶余收留了慕容冲,但陈操之暂不想对扶余用兵,扶余是遣使表示称藩于晋的,陈操之的目标是代国,鲜卑拓跋氏才是中原的威胁,必须予以沉重打击,让拓跋氏不敢南下,只要北上与丁零国争地盘,丁零族与鲜卑拓跋争斗,可保河北中原百年安宁,刘牢之现在正练习一万重马队,另有新募的一万五千步兵,待这些步骑构成强大战役力后就是越太长城向拓跋氏打击的机会,不求灭代,要赶着拓跋氏向北逃窜——

而后数日,陈操之与郗调集长史崔逞等一干文吏共议田赋新政,崔逞是清河大族,当然对新政表示不满,陈操之便让步一步,答应世家大族保存荫户,这些荫户能够不平徭役,但必须以钱帛代替——

郗道:“乌江寺是一女尼修持的寺院,方丈法号道容,天子亦极崇信,子重还记得太极殿鸟巢否,驱之不去,天子觉得有祟,问于道容,道容法师请天子清斋七日、受持八戒,七今后殿上群鸟公然运窠飞去,再不复集。”

暮春三月,历阳道上,马蹄惊起群莺乱飞,此时是午后申时,夕阳正在,忽听得远处梵刹的鼓声,郗忽道:“是了,这是乌江寺,子重,与我一道去乌江寺随喜如何?”

……

陈操之点头表示不知,他只传闻司马道福与桓济仳离了——

为的庄客知陈操之是贵官,不敢怠慢,答道:“欠我家仆人赌债三万钱,却不了偿——”

当夜,陈操之与郗抵足长谈,陈操之把本身的假想一一道来,他要在冀州推行田赋鼎新,当年慕容评乱政,百姓为回避重税,纷繁逃离故里,沦为流民,或百室合户、千丁共籍,而五年前的晋燕之战,也让河北丧失了大量劳力,乃至于故乡荒凉,陈操之欲推行均田制,让流民安宁下来,开开荒田,使其成为官府能够节制的人丁,如答应以停止愈演愈烈的地盘兼并,让农夫摆拖世家豪强的节制,陈操之还要打消士族荫户制,自刺史以下,一概征税,只要在役的兵户免税——

少年叫道:“我何时说过不还!”

……

宁康二年三月上旬,郗携妻周马头来到邺城,客岁陈操之向朝廷保举郗为邺郡太守,尚书令王彪之、中领军谢安、中书令王坦之都不肯意郗再居权力中枢,便接管陈操之的保举,委任郗为邺郡太守——

陈操之率属吏驱逐郗,酬酢后便道:“佳宾兄,你此番北上可不是优游无事做清官的,要与弟一道殚精竭虑干一番大事。”

陈操之此次回江东,命军士解送八百万钱、一万匹绢、八万斛麦作为冀州赋税进献给朝廷,以显现冀州田赋新政的服从,但愿争夺朝廷对他新政的支撑。

(全书完)(!)

陈操之心道:“这个刘裕但是门阀政治的闭幕者啊,此人得志后,有恩报恩,有怨抱怨,手腕果断而残暴,刘裕也是以军功晋降低位的,先是在弹压孙恩叛逆中崭1ou头角,再是安定桓玄之乱立大功,把握了北府的带领权,北伐后秦建功,便急着回江东篡位自主——但现在时势已非,不会有孙恩之乱,也就没有桓玄的谋逆,刘裕难有凭军功晋升的机遇,我也毫不容他改朝换代。”

郗对陈操之的田赋新政深感震惊,这如果在江东,必将引发世家大族狠恶的反对,陈操之将引火烧身,成众矢之的,但陈操之所说的地盘兼并的风险,以郗的识见,当然是晓得这是很有事理的,陈操之这是为百年大计,与江东比拟,在河北推行田赋新政阻力会小很多,因为河北的世家大族与东晋皇室没有甚么联络,没法向朝廷施加压力来顺从陈操之的新政,并且陈操之镇守冀州近四年,深得公众拥戴,河北的豪强也有力与陈操之对抗,陈操之推行田赋新政是可行的——

郗自入河北,即感气象分歧,陈操之管理的冀州有着勃勃朝气,慨然道:“但凭子重叮咛,甘为前驱。”

陈操之墨眉一挑,心道:“刘裕刘寄奴,没想到会在这里赶上!”便对那一伙刁氏庄客道:“将刘寄奴放了。”

庄客却不从命,为者躬身道:“好教高朋得知,这刘寄奴欠我庄上三万钱,并且此人是个恶棍泼货,一放了他就逃得没影了。”

未等陈操之开口,冉盛笑道:“阿兄放心,我总不会孤傲毕生的,如何也要传宗接代。”说罢便岔开话题,说及高句丽欲与幽州联兵攻扶余的事,高句丽先藩属于燕,有王子在邺城为质,晋兵攻邺时倒是高句丽质子为率先翻开城门投降,以是说这些小藩都城是趋炎附势、见风使舵的,不值得信赖,只可压抑,不能放纵——

陈操之惊诧转头,却见后殿廊下立着一个年青女尼,虽未去,但倒是缁衣僧袍,再一细看,鲜明是新安公主司马道福!

崔逞联络卢氏、王氏、薛氏与陈操之几番比武,察知陈操之态度果断,终究无法同意实施田赋新政,自宁康二年蒲月起实施,泛博公众天然是欢乐鼓励,因为与之前比拟,这类田赋制农户的承担要轻一些,而对官府来讲,征税的编户多了,固然每户税赋略减,但团体赋税支出倒是在增加,这增加的部分实在是豪族大户忍痛让出的好处,当然,陈操之对那些世家大族也妥为安抚,征辟其后辈为官,冀州新政得以顺利停止,在均田制推行的同时,陈操之命各郡县重新设立乡正和里长,以便统领在籍人丁——

那庄客捧着两斤金不知所措,陈操之喝道:“还不放人!”

陈操之道:“莫要多问,归去好生过日子,阔别打赌。”独自策马随车队缓缓而去。

陈操之斜了黄小同一眼,黄小统自感多嘴,低头噤声。

另一庄客嘲笑道:“你一樵渔贩履的穷小子,三万钱还到白头也还不清!”

乌江寺是一座小寺,沉寂偏僻,恍若废寺,但进入寺门,倒是整齐洁净,老尼道容识得郗,引郗、陈二人入大殿参拜佛祖,陈操之见梵刹后院的几株海棠清爽可喜,便移步畴昔赏看,忽听身后有人惊奇道:“陈操之——”

……

紧接着便是润儿的婚礼,琅琊王氏大肆浪费,比宗之娶张氏女更加昌大,王珣现在已不是西府主簿,回建康任琅琊王友,丁幼微今后长住建康,润儿隔日便回秦淮河边看望母亲——

陈操之晓得郗坚信佛法,当然作陪。

腊月二十一,冉盛带着独臂荆奴冲风冒雪从辽西来到邺城,拜见兄嫂,就在邺城与兄嫂一家另有宗之一起守岁过新年,得知宗之和润儿俱已订婚、婚期在来岁十月间,冉盛并未情感冲动,当年的朴素少年现在已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坚毅武将,冉盛只是问王珣此人丰度如何,是润儿良配否?得知王珣并无江左王谢后辈服散纵酒的恶习,冉盛点点头,说道:“到时我会备两份厚礼,请阿兄、阿嫂归去期间我奉上,就说高句美人常有侵犯辽西之心,小盛实不能久离职守,请丁少主母包涵。”

那几个庄客一惊,被那少年挣拖,少年拜倒在陈操之马下,抬头问:“敢问朱紫贵姓大名?”

宁康四年四月,陈操之联归并州桓石虔、幽州田洛,冀、幽、并三州步骑六万征讨代国,幽州田洛以冉盛为前锋兵出涿郡(冉盛现在是田洛之婿),越长城袭代替郡和白登,并州桓石虔兵出雁门,取桑乾、马邑,势如破竹,长城以南尽为晋军攻占,幽州、并州两路雄师汇合一处进逼代国都城云中,六月初五,拓跋什翼犍命白部、独孤部率众八万于晋军苦战于盛乐宫西南的石子岭,独孤部敌不住晋军的重装马队的打击,大溃,白部亦随之溃败,拓跋什翼犍率众逃到阴山以北,觉得晋军劫夺一番就会退回长城以南,岂料陈操之今后派重军驻守云中,将并州防地推动到长城以北了,拓跋什翼犍不能归漠南,只要向居于北海(即贝加尔湖)的丁零人争夺牧场,互有胜负,今后僵此不下——

陈操之淡淡道:“三万钱吗,我代他偿。”命黄小统取两斤金给那为庄客。

黄小统转头看,那少年已经大步往东而去,便对陈操之道:“陈刺史,这等赌徒何必费三万钱赎他!”

陈操之向代国用兵之先,特地遣使知会苻坚,苻坚急召王猛、苻融诸人商讨,有建议结合代国抗晋的,也有要坐山观虎斗的,王猛道:“陈操之伐代筹办丰年矣,我料拓跋什翼犍非其敌手,陛下还是静观其变吧。”

陈操之知冉盛苦衷,若亲眼看着润儿出嫁只怕是心如刀割,以是也就未多说,那独臂荆奴倒是有些焦急,冉盛新年已经是二十四岁了,却还是孤身一人,即便没有合适的妻室,先纳两房妾侍生儿育女也好啊,荆奴请陈操之劝劝冉盛——

只听司马道福刚强地说道:“下辈子我会早点碰到你,我毫不嫁别人,必然等着你,不管你喜不喜好我,必然缠着你娶我——”

至建康,方知谢道韫公然于蒲月十五生下一子,短短三月间,西楼陈氏添双丁,家属畅旺之象也。

海棠树下的司马道福说道:“陈操之,下辈子必然要娶我哦。”

陈操之一笑,心道:“竟有此事?太极殿不是已经拆毁了吗?新殿三年前便已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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