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相泪诉 下

“好了，这会子时候尚早，你从速去暖阁里睡会儿。”霂飖一脸顾恤地说道：“晚点归去，如果赶上了康嬷嬷，就说我留你在这打扫屋子。”

“额娘太累了，额娘要找你阿玛去了，你本身要好好的。”

“是胡来些，但是……”玹玗羞红了脸，模样昏昏欲睡，还找补道：“想来也是管用的，以是没有呈现伤寒热症。”

“快出去吧。”霂飖应了，又亲身开门，笑着问：“怎的才过了一晚，就生分起来了？”

“你这个鬼丫头，如何如许胡来。”霂飖一阵大笑，才调侃道：“真是难为你了，好歹是出世高门大户，旧时在家那里用得着做这些。”

“没大碍，只是整夜未能合眼，才会精力不佳。”说着，玹玗又讲了雪地罚跪和熬煮姜汤的事情，只是不提康嬷嬷说的那些话。

蓦地惊醒，方知统统不过是恶梦，泪水从眼角滑落，浸入那早已润湿的绣枕。

“玹玗记着了，额娘你快站起来，快起来啊！”

霂飖接过那朵花，惊诧凝睇了好久，叹道：“这才真叫物是人非啊。”

“皇宫是个你死我活斗兽场，要学会庇护本身，学会心疼本身，记着了吗？”

“哟，没摔着吧。”霂飖从速上前扶住玹玗，体贴肠问道：“我看你今气候色不好，是不是病了，昨晚定是没有少受康嬷嬷的折腾。”

这是第二次看到霂飖，与昨晚比拟可大有分歧，绛紫色绣梅花团寿镶貂皮袍，衣料看着是旧，梳着简朴的发髻，也只簪着两支素银饰，却难掩端庄高雅的皇妃风采，具有如许的雍容气度，怪不得是康熙朝时荣宠最盛的一名。

“劝君著意惜芳菲，莫待行人攀折尽。”玹玗只觉一阵心伤，想必这茶花依托了馥蕊的满腔衷情，不由苦涩笑道：“是我错了，不该肆意攀折此花的。”

“额娘别走，额娘……”

“这如何能行？”玹玗赶紧点头回绝。

“这绿茶花是康熙朝光阴本国的贡品，当时谁都看着奇怪，但康熙爷全赐给了理亲王，也就是当时的太子胤礽。”霂飖略沉吟了半晌，又持续说道：“撷芳殿原是胤礽妻妾的寓所，此中属侧福晋馥蕊最受宠，她是个晓得花草的灵秀之人，得此花后因嫌花瓣不佳，遂亲身培养嫁接，费了很多心机才得种出了此样的茶花，取名为玉楼春，当时的撷芳殿满满都种着。胤礽第二度被废后就一向监禁于咸安宫，雍正二年十仲春十四日，胤礽病逝，馥蕊自刎于花丛，而后这里的绿茶花就垂垂枯死，再难寻其影了。”

沉浮在梦境里，玹玗举目望去，四周都被白茫茫的浓雾覆盖。

眼睁睁看着那蓬头垢面之人倒在荒凉里，押送的差役却毫无半点怜悯，扬起长鞭狠狠地抽打在那肥胖的身躯，鲜血从褴褛的衣衫下沁出，鞭子被染成了红色，那人挣扎了几下，终究还是未能爬起来。

“难不成这花另有甚么来源？”也没人照顾，没人打理，还能开在寒冬腊月，玹玗还只当这是野花，可看霂飖这一脸的感慨，也就猎奇的多问了一句。

玹玗多留了个心眼，不晓得是否另有人在，遂隔着门大声说道：“宜太妃娘娘，康嬷嬷遣主子送帐幔过来。”

……

听了这话，玹玗一时感到，便将头伏在霂飖腿上冷静地堕泪，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玹玗拼不断的跑着，却如何都到不了那人身边，只能一声声喊着。

日落的大漠里，流沙漫天飞舞，风声袒护了她的哭喊。

抬眼望着霂飖半晌，玹玗眼泪簌簌而下，气噎喉堵地泣道：“我梦到额娘在放逐的路上蒙受鞭打折磨，最后死在大漠里了。”

“实在也没甚么，不过是积年旧事。”霂飖开解道：“但如若你心中不舒畅，就把这花儿供到佛前去吧。”

恍忽中，好似见到了谷儿的身影，披甲带锁被摈除着，艰巨地行于蛮荒瘴疬之地。

“如何了孩子，如何好好的睡一觉，就哭起来了。”听到动静，在佛前念佛的霂飖忙进到暖阁来，坐在炕沿上，抚摩着玹玗的头，柔声问道：“好孩子快别哭了，但是做了恶梦？”

“刚才见到有位公公出去，怕屋里另有人，以是才谨慎些。”玹玗解释了，因见屋内多添了陈列，另有几盆水仙，才奇特地蹙起眉头。

冒死想跑畴昔施救，但就是够不着，只能目睹着那身躯被流沙淹没。

玹玗将花接了过来，捧着到东次间，放到佛龛上，又诚恳地深深一拜，起家时突觉头晕目炫，差点踉跄颠仆。

霂飖看出了玹玗的迷惑，笑道：“我毕竟还是太妃，年节下总要送些花草来的。”

见玹玗本日只是倒了嗓子，人还是算好，想来昨晚是将康嬷嬷对付畴昔。霂飖心中悄悄升起一丝欢乐，感觉总算赶上了可用之人，下一步就该想想如何讨要到身边来调教。

“明白了。”将帐幔放到一旁，才捧了那朵绿色的花递到霂飖面前。“姑婆你看，刚才过来时竟见这花开在冰天雪地里，想着配姑婆的银丝倒是不俗，就摘来了。”

“额娘，额娘……”

“有甚么不可的。”霂飖拉着玹玗去暖阁躺下，又说道：“只要在这慎心斋，你就不是甚么主子，而是姑婆的好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