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相见
沐兰懒得换衣裳，只从李沧送给她的金饰里头捡出两样插戴了，便披上棉氅往前头来。
另有一些处心积虑想要入赘的，因安老太君出尔反尔非常不爽，乃至有人喝醉了酒跑到国公府门前肇事，叫陆辛毫不手软地清算了。
模样儿跟她印象当中的罗盘倒是差未几，只还不非常精准，放得几日，磁针自个儿便偏离了半寸。在海上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派不上甚么用处，拿来把玩一下罢了。
因为订婚一事，沐兰好久不得出门，那位“圣三公子”倒是遵循商定送来了一架罗盘。只要巴掌普通大小，外方内圆，里头刻着天干地支，中间安设着一柄雕成勺状的磁针。
说是贡献安老太君，每一回都要多备一份儿礼。不说是给谁的，也不藏着掖着，就那样大风雅方地送到安老太君跟前。甚么胭脂，钗环，泥雕，花草，尽是些小女人喜好的玩意儿，安老太君看了哪儿另有不明白的？转头就叫人送到郁汀阁去。
自盘算了亲，沐兰同李沧连一面儿都未曾见过。李沧当然不是没有想头的，不然也不会一趟趟地往国公府跑了。
李夫人也对这个事事全面的准儿媳非常对劲，又捡了几样赤金的金饰，凑成一整套，叫李沧连着节礼一道送过来。
两人各捧着一盏茶，却不知说些甚么才好，屋子里一时沉寂下来。莫说李沧，连沐兰都有几分不安闲，只得没话找话隧道：“李大人和李夫人这一贯可好？”
因这是沐兰同安老太君相认后过的头一个团聚年，红玉下定决计要将这个年过得热热烈闹的，刚一进腊月便筹办起来。
收了人家的礼，老是要回的。她女红不精，做不来庞大的东西，便绣一方帕子，缝个荷包，打个结实甚么的，叫红玉替她转交了。虽同他有了婚约，仍旧生不出旖旎的心机，绣的图案也同“情”字沾不上边儿。
赌坊间则是悲多喜少，那些花了重金押注沐兰嫁不出去的，赔得血本无归，只要极少数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李沧难堪不已，涨红了脸道：“我一时走神，叫你见笑了。”
丹禄应得一声，自去处事。
本日过节，安老太君念着他们两个都是知礼守矩的孩子，不怕他们做出甚么逾矩的事儿，便例外允他们见上一见。
京中本来就没有甚么奥妙，李家又成心大肆张扬，沐兰同李沧订婚的动静很快便传开了，猜想和群情也纷至沓来。
“没干系。”沐兰笑一笑，在他中间的位子落了座。叫丫头将残茶收了，重新端了茶来。
既过了安老太君眼，便算不得私相授受，沐兰也安然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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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耳目通达的功德者，将李沧在国公府门外长跪不起的事情扒了出来，两下里一联络，不难猜出这门婚事乃是李家上赶子求得的。有赞他情深的，有啐他轻浮的，有说他妄图国公府家财，打斗一事底子就是成心为之。
对沐兰也是批驳不一，有说解家女人奸计得逞，逼得李家不得不娶的；也有说解家女人定然貌美非常，不然李沧也不会背负骂名长跪求娶的。
如此沸沸扬扬地闹了好些日子，才垂垂消停下来。
畴昔每年腊八，国公府都要施粥。安老太君返来以后，因循了这一传统，腊八这日叫人在国公府门外支起几口大锅，不管是谁，只要来了，都能讨一碗腊八粥去喝。
送给李夫人、李大少夫人和李溪的是金饰，送给李继业、李润和李沧的是结实，送李润刚满周岁的小女儿一枚金锁，是她亲身画的图样，请名匠打造出来的，纹路款式都取了与腊八节有关的美意头。
仿佛过了好久，那厚重的门帘才高高地挑了起来。他只觉面前一亮，立时叫那火红的身影吸引了全数的心神，涓滴未觉茶盏倾斜，茶水已然淋淋漓漓地倾泻出来。
沐兰见状赶快提示他道：“茶！”
李继业另有一个老母，跟他的兄长一道住在故乡。早在半个月之前，国公府的节礼便上了路，沐兰也给李老太太和李大老爷一家子备了一样的礼。
李沧端端方正地坐在小花厅里，手里捧着茶盏却偶然喝茶，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听到门别传来人声，下认识地挺直了后背，屏息凝神地等候着。
饶是如此，李沧接到东西还是欢乐不已，整日乐陶陶的。他这副神态，那里像是苦主儿？本来思疑他是叫逼着同沐兰订婚的也纷繁闭了嘴。
李沧一愣，回过神来，才发觉自个儿湿了半幅衣衿。手忙脚乱地放下茶盏，又摸了帕子来擦。
分完粥回到郁汀阁，菩月便过来传话，说李沧来了，叫她清算清算见人去。
李夫人唯恐有甚么变故，择得比来的一个谷旦，遣了媒人上门提亲。问名纳吉以后，紧跟着下了聘。比着郡主的制式，将聘礼备得厚厚的。一来为表对这门婚事的看重，二来也是存了几分赔偿李沧的心机。
她于这方面没甚么才调，自个儿是无能为力的。只要等“圣三公子”部下的人调试改进以后，制得精准的罗盘，再考虑出海的事情了。
因着国公府施放的腊八粥用料足，熬得火候也足，又香又稠，不似别家那样清汤寡水，前来领粥的人络绎不断，分粥的下人忙得脚不沾地。作为国公府的少主子，沐兰也戴上帷帽，出去帮着分了一阵子粥。
说到李夫人，想起那匣子东西来，从速捧了出来，“这是家母叫我带给你的。”
前两日故乡来人，当着李夫人的面儿将沐兰夸了又夸。李老太太特别喜好沐兰为她做的发网，还叫捎来一对儿分量实足的金镯子，说是送给将来的孙媳妇儿。
“好。”李沧忙不迭地点头，“家父忙于朝务，家母正为过年做筹办……”
既已定了亲，便是半个李家妇，逢年过节都少不了对婆家的贡献。撤除腊八粥、腊肉、腊八豆腐、腊八蒜等固有的腊八样儿，沐兰还给李家的人分外备了礼。
……
自盘算了亲，李沧往国公府跑得非常勤奋。不是听了李夫人的叮咛来送节礼，便是自家买些奇怪的东西来贡献安老太君。
“你去寻了陆管家，问他要一身洁净的衣裳来。”沐兰扭头叮咛丹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