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速之客（5）
“还要多谢姚公的抬爱。”
朱明月道：“昨夜产生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姚公的耳朵里。小女真要觉得，红豆这丫头是不是被姚公给拉拢了。”
姚广孝道：“是贫僧来得无状，国公爷还安息着？”
姚广孝笑呵呵道：“蜜斯这但是冤枉了贫僧。昨晚的宫筵散去，贫僧夜来睡不着，去街上的酒坊找几位将军，遇见了去寻胞弟的信安伯。”
朱明月抬眼看了她一下，摆手表示她去上茶。
权臣。
“蜜斯不肯意？”
姚广孝面上的笑意更浓，“看来月儿蜜斯果然是心系张小伯爷。贫僧坐了这么久，只提到了小伯爷，蜜斯才肯赏口茶喝。如果月儿蜜斯当真中意的话，贫僧倒可去皇上面前请旨赐婚，才子才子，门当户对，不失为一段嘉话！”
主仆二人走出东厢屋舍，顺着小径往北厢的天井走，等踏进了偏厅，左垂首的透雕靠背玫瑰椅上，一个黑袍和尚帮手执佛珠，阖着双目，嘴里念念有词。
“成人之美，不谈劳烦。”
竟然在打坐念佛！
但是能晓得她夜遇了信安伯，岂会不知国公府的马车被那两个陌生男人冲撞的事。“姚公不喝酒，还去酒坊。喝茶？”
这时候，红豆领着两个丫环去而复返，一人捧着精美的琉璃嘴青花瓷壶，另一人拿着冰裂釉琉璃盏，晶莹明润，那里是甚么粗陋之物。
如果是碰到张辅，他并不是个多言之人。
“如果贫僧是出公差，蜜斯还能忘了赏口茶喝？”
朱明月有半晌的沉吟，“等半个时候，如果半个时候后他还没走，我们再畴昔。”
为何而来都好，与之相干的人和事，她都不筹算再扯上关联。
红豆闻言，在一侧想笑又不敢笑，看来蜜斯还是没有给他上茶的意义。
朱明月翻开壶嘴，亲身斟了杯茶，“承蒙姚公看重，戋戋婚事，怎好劳烦当朝第一宰辅？”
等红豆再返来的时候，那桌案前执笔的少女半个身子覆盖在阳光中，衬得侧面清丽，肌肤胜雪，一双点漆似的黑眸，清澈剔透。悬在半空的胳膊却稳如盘石，一根狼毫笔在玉指间，仿佛墨映梨花。
“不知姚公前来，有失远迎。”朱明月迎上前来道。
“蜜斯，姚公是本身来的，说是路过、拜访一下蜜斯。奴婢把他领到了北厢偏厅。”
朱明月道：“婚姻大事自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小女统统都听爹爹的。”
“本来姚公是来保媒的！”
朱明月拿着笔的手顿了一下，头也没抬，“你去。”
“本来是爹爹去姚公面前抱怨了，”朱明月道，“小女所求，姚公都是晓得的。其他的，还是不劳姚公挂记了。”
红豆说到此，偏着头笑得有几分含混，“蜜斯，文弼公子爷很细心呢。想旁人之未曾想。”
“信安伯，张辅。”
红豆张了张嘴，惊诧发笑。
朱明月的眼神颠簸了一下。姚广孝摸着下颚，笑道：“不然，蜜斯觉得贫僧要说的是哪位？”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蜜斯，你说姚公为何而来？”红豆有些担忧地问。
朱明月浅笑道：“姚公不是想借此赔偿小女吧？”
朱明月没说话。
姚广孝笑着道：“也是，依月儿蜜斯的前提，只怕那门槛被踏破，还怕遴选不出一称呼心快意的来？国公爷会放心的！”
提起那微风霁月的男人，当真是温文尔雅，风采翩然；又以弱冠之龄承嗣其父禄位，说是少年卿相亦不为过。
姚广孝轻叹道：“国公爷一向在贫僧面前叨念，因着进宫的那几年，月儿蜜斯的姻缘被担搁了，贫僧于心有愧啊。”
朱明月拿起狼毫笔，想在宣纸上写下“少年卿相”这四个字。就在这时，内里有丫环过来禀告。
姚广孝接过来，盈盈琉璃，盏壁很薄，晶莹剔透，可见内里香醇新茶。
朱明月坐到他中间：“姚公这是从那边来？忽而在国公府上逗留，该不是传旨的吧？”
红豆出去扣问，而后很快进屋，“蜜斯，姚公来了！”
红豆道：“奴婢说蜜斯在照顾老爷。”
红豆点点头，领着那丫环到前面去了。朱明月提起笔，在那宣纸的下方，端端方正写了两个遒劲圆整的籀文，一笔一划雄强凝重，典丽俊奇。
朱明月道：“你如何说的？”
“谁？”
姚广孝笑容可掬，也看不出有甚么怒意。朱明月道：“姚公此话可折煞了。府里没有多少服侍的主子，居室旧陋，统统从简；府上的茶也都是陈茶，怕姚公您喝不风俗。”
姚广孝笑着道：“对了，蜜斯该是见过那人了吧。”
说罢，她将茶盏递给姚广孝。
朱明月侧眸看他：“姚公想说甚么？”
半个时候后。
一侧的红豆嘴快，脱口而出。
话音落地，一旁的小侍婢连连摆手，“没有，奴婢没有。”
这般鹄立端方，执笔稳而有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的。
姚广孝这才认识到有人出去了，伸开眼皮，微浅笑着道：“月儿蜜斯，午安。”
朱明月道：“爹爹他喝高了，晨光时才被送返来。”
红豆不知她心中所想，捂唇笑道：“对了，方才信安伯府上的仆人来过，送了些解酒的汤药。还问我们府上缺不缺个护院之类，能够从信安伯府上抽调一些来，等北平的故乡仆过来了，再还归去也不迟。”
姚广孝道：“忸捏忸捏，就是想与几个同僚凑凑热烈。谁知他们大多喝得酩酊酣醉，说话也倒霉索，唯有张家小伯爷滴酒不沾，克己矜持，真真可贵。”
姚广孝笑眯眯地对顶起双手，将佛珠套在手腕上，渐渐转动，“若论少年之辈中的俊才，小伯爷可算是此中的俊彦，就连国公爷对他也甚为对劲。贫僧感觉，小伯爷与满腹诗书的蜜斯，不刚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