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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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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许是,我终究对他绝望了吧!

“再有一刻钟,就到亥正了。平常夫人这个时候已经寝息了,您还要再等下去吗?”

或许我再等上一等,他就会转意转意,让我出来;又或许,非论我等他多久,他都是盘石无转移,如宿世一样,认定了我不贞于他,而后便对我弃如敝履,多看一眼都感觉污了眼睛。

我立时唤了采蓝采绿两个过来,问她们本日卫珠带来的那几个婢子,可否到亭中动过这张琴,或是有何别的非常之处。

他不懂我,不然不会认定我和卫玟之间私相授受。

我弯下身子,捡起那团他掷到我脸上的鲛帕,展开来细心一看,一样素色的鲛绡帕子,一样萧洒超脱的簪花小楷,一样是卫玟亲笔写就的《洛神赋》,和先前卫珠拿给我的那方帕子几近一模一样。

我抬手捂上心口,细心辩白着那些属于宿世时的狠恶情感,发明琴中藏着帕子的震惊,怕他曲解的担忧,想要分辩的孔殷, 他不信我的委曲、悲伤、绝望……

“但是夫人……”采蓝看了一眼那碎掉的玉簪,谨慎翼翼隧道:“请容婢子先把这些碎玉清理了吧,免得万一伤到了夫人。”

我没有分开,仍旧立在院门外。

许是宿世的暗影过分短长,一听他谁都不见,连尹平都进不去他的书房奉养,我心上又生出一层怯意来。

采绿忙道:“我一向不错眼的盯着她们,怕她们乱动了夫人的琴。中间因为内急,去了一趟厕室,返来时,琴边已经没人了,她们都到耳房里去吃茶点。但是有甚么不当吗,夫人?”

可惜阿谁白衣银甲的少年将军仿佛已离我越来越远,我便是重活一世,也再找不回那豁出性命救我的少年郎了。

我将玉匣放回房中,欲待这就去找卫恒,又怕他一怒之下,出府而去,唤了采绿悄悄替我去问尹平,才知卫恒甩给我一个背影后,径直回了书房,将本身关在内里,一向未曾出来,也不准人出来。

毕竟,宿世是宿世,此生是此生。即使我此生的运气之轮仍然沿着宿世的轨迹在前行,可毕竟有一些纤细之处已经和宿世不一样了。

但是,真就如许随他去吗?因为宿世的徒劳无功,就再不肯做任何尝试,就如许随波逐流,任运气再一次的将我玩弄此中?

尹平倒再没说甚么推拒的话,朝我躬了躬身子,回身进了院门,我见他走到窗前,抬大声音说了句甚么,就听内里传来卫恒的吼怒声,“不见!让她滚!”

我略一踌躇,还是道:“既如此,有劳尹寺报酬我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想要见中郎将。”

可我好不轻易才鼓足勇气,一步步走到这里,岂能被他这一句话,就打了归去。

宿世时,就是因为这方藏在琴腹中子文题字的鲛帕, 让他在新婚之夜后, 第二次对我大发雷霆, 本来尚算相敬如宾的伉俪情分, 而后便益发冷酷了。

心境荡漾之下, 我再也支撑不住, 寂然跌坐在坐榻上。

我看了看暗沉无边,不见一丝星光的乌黑天幕,再看看暗淡灯光下,那一扇紧闭的房门。

如果到了亥正,他仍不肯翻开那扇紧闭的房门,我亦会绝然拜别。而后,便是他主动问起,我也不会再跟他解释半个字。

那是宿世时的我吗?我忍不住想,如果当时我持续每晚去他的院门外等待呢?再等上第四天、第五天……可否比及那扇门为我而开?

簪身笔挺,簪头兰花初绽,能够想见,那人是费了多大工夫,花了多少时候,才亲手为我做了这枚簪子出来。雕以兰花,是为了初遇时我发间的兰花香气吗?

宿世的时候,卫恒甩了帕子,绝然拜别以后,我是如何做的呢?有否试着再去跟他申述,辩明我的明净?

采蓝想了想道:“除了郡主身边的侍女留香,和婢子一道侍立门前候命外,郡主其他几个婢子因传闻那琴是大名鼎鼎的焦尾琴,便都走到亭中去看。婢子怕有个万一,便让采绿陪着她们。”

到了第四夜,她终究放弃了。

卫恒他……也和宿世不一样了。起码宿世,在他将那帕子甩到我脸上之前,他可没先雕一根簪子送我。

再等一刻钟吧,我在内心轻声道,再等他最后一刻钟。

夜风乍起,我不由打了个寒噤,面前浮起一层昏黄雾气,我在那团雾气里看到一个熟谙的身影,穿戴和我一样的素色衣裙,发挽高髻,头戴玉冠,她也立在这院门以外,等待门内的夫君唤她出来。

许是现在这一幕和宿世太像, 终究唤回了丁点儿我宿世的影象, 本来我方才在他眼中看到的那一幕幻象, 竟都是真的。

我捧着玉匣走回案边,无认识地盘弄着匣中碎玉,一时有些茫然。

不管宿世还是现世,他都在我们初遇时便对我动心。独一分歧的是,宿世他从未曾让我晓得他对我的倾慕,但是此生,他固然仍有些难为情,却还是不吝于将他一颗心捧到我面前,盼我能懂他一腔情义。

“采蓝,甚么时候了?”我紧了紧衣衿,轻声问道。

卫恒在府中的书房,亦是一处小小院落,尹平允守在院门处,见我过来,朝我行了一礼,还是平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情感。

天光垂垂暗淡下去。我的心也如那窗外的天气,更加沉重不安,宿世被他拒之门外的那些悲伤失落,挥之不去的在心间翻滚,如果这一次,他还是不肯见我,连听我分辩的机遇都不给我呢?

可到底不是完整一模一样。我盯着帕子上那一处非常,终究能鉴定,这方帕子不是我还给卫珠的那一方。看来,是有人另拿了第二块题字的诗帕藏到了琴里。

我俄然笑了,因为我晓得便是重来一次,我亦只会在院门外等他三夜,毫不会再多。

她们走后,我拿过几案上的玉匣,渐渐走到那簪子的残骸处,蹲下身子,捡起那点点碎玉,谨慎翼翼地将它们放回匣内,连一丁点儿碎屑也式微下。

可也正因如此,若他当真对我有情,我又何妨再去试一次,或许……会有和宿世不一样的成果?

或许是因为我始终做不到,将本身低到灰尘里,只为求他一记回眸。

宿世时的我最为怨念的, 便是卫恒他不肯信我, 任我泪流满面、矢语发誓证明我的明净, 他也不信我。可此时回过甚再想想,他如果当时便信了我,那他便不是卫子恒了。

“夫人请留步,中郎将叮咛过,谁都不准靠近书房半步,便连小奴,也被赶到这院外来守门。”

我岂能不心中生疑,感觉他之前各种全都是在骗我,大要上看起来同他那表妹有所了断,实则仍将她放在心上。

这张焦尾琴因要散散漆味,就放在这庭中的亭子里,被人从中动了手脚,并驳诘事。

因为这个原因,在误觉得我叛变了他,和子文有私交时,他的反应比宿世还要狠恶气愤。

我独安闲镜前也不知闲坐了多久,直到窗外一点日光也无,只要黑沉沉的夜色,才终究下定决计,拿着那方帕子,步出房门,往他的书房走去。

反正我这辈子也不筹算同他做一对恩爱伉俪,乃至不筹算在他身边悠长待下去,他情愿曲解就让他曲解好了,如许也好,免得他日日到我面前做出一副君子好逑的姿势来,让我心烦意乱。

一来,这琴中藏帕之事,由不得他会曲解。便是换做是我,若我的夫君刚跟我包管已将从小倾慕他的表妹送的香囊、鞋袜尽数送回,我正窃喜,转头就发明他的兵法里还夹着他表妹亲笔写就的情诗。

此种景象,只怕不管男女,是人都会生此狐疑,何况卫恒,肖似其父,亦是个心性多疑之人,又因他从小丧丁忧兄,不得其父待见,比起卫畴来,更多了几分敏感。

是以他会有如此狠恶的反应,也不敷为奇。

他从未曾真正看到过我的心,看懂我是个甚么样的人。

或许……我再等一等,避过此时他肝火最旺的时候,等他沉着下来再去找他,见到他的能够性会不会更大一些?

我模糊记得我去找过他,不但一次,可他却不肯见我。固然我想不起来详细的细节,可成果……应当是徒劳无功吧!

那么,眼下呢?这一场曲解仍如宿世那样产生了,我又该如何是好?仍旧像宿世那样主动去找他解释吗?

我心中悬着的巨石滚落,公然,如我所料的那样,他不肯见我。

我勉强笑了笑,安抚道:“没甚么,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儿。”

我看向那玉匣,不知不觉中,那堆碎玉竟被我重又拼回本来的模样。

一想到宿世的徒劳无功,那一次又一次的闭门羹,我就心生退意。

我看向那堆玉碎,摇了点头,“你们先退下吧。”

当年让我心动的,是初遇时阿谁和顺体贴、温暖如东风的少年将军,而不是这个喜怒无常、暴躁易怒的――我的夫君。

但是我要怎生向他证明,即便是他亲眼看到的,也不必然就是究竟的本相。

看着卫恒绝然拜别的背影, 我眼中俄然酸涩的短长,泪眼昏黄中, 仿佛看到宿世他断交的身影和面前的背影堆叠在一起。

可或许是第二次经历这统统,固然那各种委曲绝望又在心底过了一遍, 却到底没能像宿世那样完整将我淹没此中,让我只顾堕泪悲伤, 再也顾不上去虑及其他。

她等了一晚又一晚,连续等了三晚,却始终没能比及那扇紧闭的房门为她翻开。

他也不想懂我,不然怎会连一个分辩的机遇都不肯给我。

“再陪我等一会儿吧。”我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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