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暗流涌动
松泉酿是一等一的甘霖。清澈见底，怎会如此浑浊？
牵招授业恩师乐隐，也托刘备拜入大儒陈寔门下。用心修行不提。
话说，这是不是钱庄的雏形？
堆面赀库的五铢钱，便是明证。
“多谢少君侯活命之恩。”妇人垂泪称谢。
“夫人快快请起！”刘备哪敢受她大礼。
如此，牵招便能趁商船逗留的间隙，面见恩师乐隐，扣问尚且不通的经文课业。恰是分身其美。
能先于朝廷晓得这些隐蔽之事的构造，普天之下唯有承平道。只是，承平道的黑手，已伸到日南了吗？
刘备很快便想到一人。女刺客。
赀库保卫天然森严非常。望楼弓手、白毦精卒、顺阳刺奸，明岗暗哨，日防夜防。不敢有半点差池。话说，为何少君侯要将钱库建在府外，至今百思不解。
刘备对暗中庇护胡辅的妙手，非常的等候。
来往客商，无需照顾大量货币，只需手持楼桑赀库出具的专属印签和蜀锦钱劵，便可到柜面支取等额货币！
只是，单独偷生，必然事出隐蔽，方得以逃脱。既是隐蔽事，女道和妇人又从那边晓得？
刘备暗忖半晌，这便问道：“夫人想我怎做？”
见牵招举杯不饮，觉得他又忏悔。几人便纷繁伸手上来，托住杯底，想要强灌。
听完妇人的陈述，刘备才明白此中启事。
刘备作揖道：“夫人言重了。备不过是举手之劳，顺水之义。”
这日暮时。一支崔家船队，从老鸦渡驶入船埠，泊在从河岸一向伸入水面的‘丁’字长堤摆布。
超越清溪的桥楼，底部十字桥架距水面两丈不足。百石商船，略作变动便可从桥下通行，直入白湖。再从水砦出楼桑，入涞水干流。舟行各处。非常通达。
楼桑已收留了太傅陈蕃独子，再收留大将军窦武孤孙，又能如何？
正如南阳郭芝远赴楼桑，压服黄忠一起护佑。陈逸有清河崔霸，贴身保护一样。胡腾和张敞皆是儒臣，必有豪侠妙手再侧，方能保这一起相安无事。
只是本日几人却不住好言相劝，牵招推迟不过，便承诺喝上一杯。
牵招身形健硕，年纪却小。远不敷喝酒的年纪。常日也有酒客来劝，他却滴酒不沾。本日也是一样。
也正因如此，才被熟知楼桑内幕的游侠惦记上。
乃至买卖两边，渐都要求对方先把充足货币存入赀库，再谈买卖！
话说，零陵地界又藏着多么的妙手呢。
百石商船，撤除船工、保护一干人等，能装货五十石。崔家运来的多是粮食、漆器，运走的多为麻垫、美酒。楼桑自产的粮食已不再用来酿酒。酿造松泉酿的五谷都从外埠运来。幸亏宗人酿酒技艺日渐谙练。质料之差可用技艺弥补。以是松泉酿的品格并未降落。
女刺客或许是借来访，把这个好动静奉告了女道。女道又奉告了妇人。二人商讨以后，便又转告刘备。
妇人却叹道：“有道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世人推。窦氏一门飞来横祸，几近灭门。所幸天下义士拔刀互助，轻易逃生，残留一命。也多亏少君侯仗义脱手，才让我与英妹隐姓埋名，避入楼桑。妾身拜谢。”
接过递来的青瓷酒杯，牵招正欲一饮而尽。却在低头的刹时，发明杯中酒水甚浊。
刘备本不筹算贩酒，无法崔烈寄来手书。虽远在朝堂，名流也想喝一杯楼桑的美酒。刘备只得同意由崔氏独家发卖。代价天然很高。楼桑特产，天下着名。寝垫更是远销边疆番邦，为刘备赚来铜钱无数。
牵招是少君侯老友。又生性豁达，重义轻财。故而与邸舍内的一干人等非常熟络。话说，谁不喜好有一个常常宴客的朋友。
本来，窦武兵败枭首，举族毁灭。宗亲、来宾、姻属尽数收捕诛杀，家中女婢主子皆被放逐到日南。却有一孙，年二岁，所幸得全。府掾胡腾及令史南阳张敞同助窦辅逃到零陵地界，诈称窦辅已死。胡腾还把窦辅当作本身的儿子，改名胡辅，悉心扶养，今已五岁。
刘备悄悄点头：“有何不能。”
来往客商见此举既安然又便当，便纷繁恳求在赀库开设私家名录。事前存入必然命目标铜钱，以供来往支取。开设的私家名录有专属的印签、条记、私语、乃至织锦图案，谨防捏造。这都是刘备的主张。
邸舍二楼颇似酒垆一楼通铺和二楼雅座的混搭。由柏木屏风围起的空间，内设食案。门客既不受别人打搅，又能相互交换。如此半开放的空间，想说些隐蔽事，只需抬高声音，中间便听不逼真。亦不怕隔墙有耳。
楼桑充足，邑民与有荣焉。佣工向刘备支取薪酬，也无需另去侯府。只需前去设在赀库门房内的柜面，便可支取。盘点无误，签书画押，便可将月钱领走。若不想一次取出，还能暂存赀库。笔笔收支，皆有账目可寻。断不会出错。
妇人谨慎问道：“不知少君候……可否收留窦氏孤血？”
女道眉宇亦是忧色。隐姓埋名能长留身侧，也总比天各一方，相互牵肠挂肚来的好：“我这便去传书。”
这日也是一样。不等牵招坐定，便有几个熟悉的门客纷繁围拢过来。
宗人、佣工暂存的薪资，加上来往行商存入的本金，楼桑赀库内的货币，远不止五百万！
此乃藏富于民。
“无妨就以胡辅之名，退学楼桑学坛。”刘备已找到了妥当之法：“常日与众学子同堂上课，亦同吃同住，别无虐待。二位意下如何？”
见几人目光闪动，似心胸叵测，牵招眼中不由闪过一抹厉色。
牵招只能以袖讳饰，抬头喝下。却暗中含在口中，未曾下肚。又在放下遮挡的刹时，卷舌将一缕酒线悄悄吐在了食案下的麻垫上。
“如此，甚好！”妇人大喜过望。
几人只顾去追看牵招用心在世人面前去返闲逛的空酒杯，未曾留意别的。只当牵招喝了浊酒，这便纷繁松了口气。
有古怪。
和熟悉的保护打了个号召，牵招纵身跳上长堤。伸了个懒腰，又踢了踢腿，这便沿青石河堤向邸舍（货栈）走去。邸舍二楼也有美食热汤，无需前去市中客舍。这个时候，刘备正跟从恩师上晚课。去了也见不到人。
倒是恩师一语道破。
女道也来伸手搀扶：“长嫂，少君侯为人你已亲见。又何必如此见外？辅儿之事，可尽拜托于少君侯。迟恐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