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兵临城下
李延昭接过一看,却见上面尽是人名。不由惊到:“陶百人长,这是?”
安设安妥这诸事以后,李延昭正待回营小憩半晌,却见陶恒自一旁帐中行出,将数张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纸,递给李延昭。
七月二旬日,先前哨骑的曹建部,终是返回大营,他们此次深切陇西二百余里,亲目睹刘赵连营,远逾数十里。闻得此报,金城大营的数十凉州军将佐,无稳定色。
金城大营与刘赵营寨,此时直线间隔不过五六百步,已可隔河对望。李延昭登上箭楼,窥测了一番赵虎帐寨。只见旗号猎猎,赵军士卒兵强马壮,来回出入营地,井然有序。营寨安插也暗合军法,岗哨箭楼林立,几无可乘之机。
看管祠堂的有一班广武军中老卒。此时见火线兵士们推返来本郡阵亡后辈的尸体,皆震惊不已。在此中一名什长的批示下,众士卒手忙脚乱地将这些袍泽尸体自推车上抬下,而后整齐摆列在祠堂院中。
李延昭见状只得叹口气。贰心中深深明白,赵军如此强大的阵仗步步紧逼,只怕凉州真正的危急,便要马上到来。
前不久的疆场之上,仍然是暗红血迹遍及于地,不时有蚊蝇附着其上,观之便令人触目惊心。此次前锋乃是刘曜侄子,中山王刘岳。刘岳到得此地,也知此地便是先前那支数千人的前锋与凉州军交兵之处,观满地的猩红赤色,不乏感慨不已。
之前李延昭的这一安排,也都已向陇西军中其他将领叮咛过。嘱其各自列出军中阵亡将士名录,待清算好以后,非论身在那边,皆遣人驰报于他。他自会为这些阵亡将士安设一杰出归宿。世人闻言,抱拳领命,皆感佩不已。
返回金城大营的路途之上,邵雷又见一支推着推车的长队,向广武郡方向缓缓而去。推车上亦是阵亡袍泽。想必乃是军中步兵或是射声营的阵亡袍泽吧。两队人马交叉而过,邵雷看着那些推车上脸孔狰狞的袍泽尸体,久久不语,不知在想些甚么。
以后数日之间,金城附近风平浪静。驻扎在距金城百里摆布的赵军大营,数日皆无动静。而距己方骑卒穿越赵军战线后侦得环境,冀城与桑壁的守军,仍然是在死守城池的奋战当中。
安设邵雷所部入营歇息以后,李延昭又心念调派哨骑窥伺之事,便喊来昨日夜归营便入帐歇息的宋庆,着其调派一到两什骑卒,前出渡河,向南窥伺鉴戒。宋庆此时虽是安息了两个时候。但是乍然被李延昭叫起,仍感困乏不已。竭力去各帐中巡查了一番,而后揪出两名什长,嘱其率部前出窥伺鉴戒。
回到大营以后,邵雷及其所部,也是精力不振。李延昭知其奋战方毕,又运送袍泽尸体,已是怠倦不堪。加上目睹浩繁袍泽阵亡惨象,心机情感也是以而颠簸频繁,便嘱邵雷带领其部下前去安排好的营帐中歇息。
大营中,为骑卒们所安排的营帐靠近南侧,离这些营帐不远,便是马厩。本来州治精锐在此驻防之时,这马厩建得可包容两千余匹马。但是韩璞依令领军南出,带走了金城以及州治当中几近统统的马队,此时马厩中不过只要广武军骑营的数百匹马,是以看起来也非常寥落。
安设好军中诸事,李延昭便也回身至帐中,筹算小憩半晌。昨日奋战竟夜,任是再刁悍之人,也绝对忍耐不了。但是躺倒帐中草席垫上时候,却牵动背部伤口,不由龇牙咧嘴了一番。
昨日冲阵之时,李延昭背部和肋侧中了两箭,背部那箭自筩袖铠甲叶裂缝射入,但因为李延昭内里还披了一件皮甲,双层甲庇护之下,箭镞入肉不深,也只不过半寸许。而肋侧所中那一箭,便要深些。箭镞几近已全数入肉。
而后,李延昭又派邵雷护送着推车的骑卒们,将阵亡袍泽的遗骸送往郡城。此时颠末这一夜的来去驰驱劳累,天气已是微明。两队骑卒轮番推车,卯时末刻终因而将这些忠烈之士的尸体,送至城外忠烈祠处。
李延昭见陶恒满目血丝,明显没有睡好。心中也是一番感慨。言道本身定会好生保管,将来为这些陇西将卒刻制牌位,并入广武郡忠烈祠。陶恒闻言冲动不已,自拜谢而去。
什长派出一名骑卒前去郡府中,请主管忠烈祠的吏员前来。邵雷见任务业已完成,便将阵亡将士的名单交予那什长,而后带领一干部下,对阵亡袍泽的尸体鞠了三次躬,方才表情沉痛地分开了忠烈祠。
是以,赵军在上官严令之下,强攻二城十余日,积尸如山却仍然不得寸进。如此一来,赵军便只得放弃强攻二城,窜改战略,变攻为困,转而但愿通过围困绝粮,来迫使二城守军就范投降。
前哨战那一败,已使得赵军上高低下,再未有勇于轻视凉州者。刘岳此时兵临金城郡下,也是步步谨慎。砍木立营之时,足足立起三寨,每寨当中,皆是数层营栅,拒马无数,谨防死守,恐怕凉州军再次行险出奇,突剿袭胜。
固然这两处模糊作痛,但是李延昭还是竭力躺下,繁忙竟夜带来的怠倦感,使他很快便沉沉进入梦境。
冀城与桑壁二地,凉州军的果断抵当,不但使得这两座城池未曾易手,更成为了赵军兵逼凉州的最大隐患。
安抚了一番归附的陇西骑卒,并将其编参军中,独立构成一什,而后归于本身兼任百人长的那一队骑卒中。本来便是百人长的陶恒,现在代理这八九十号骑卒的百人长。广武军中众队率什长等,固然心有疑虑,也未曾出言反对。
但是韩璞在建兴五年正月与陇西氐羌之众的战事当中,已尝到了断粮痛苦,是以此次出征陇西,更是调运了不计其数的粮草。足堪使凉州进据陇西二城的精锐支用半年不足。是以在桑壁与冀城的精锐死守之下,赵军并不能得逞。只得持续持续着对二城的封闭围困。
陶恒面色略有哀伤,答道:“这便是我陇西骑营当中阵亡将士的名录。百人将昨夜让部属将其记录出来,我便依令而行。”
及至七月中下旬。刘曜倾赵举国之力,拼集出一支数量庞大的雄师缓缓西进,陇西及凉州的情势,又再度严峻起来。
战阵冲杀之时,精力严峻,李延昭倒也不觉有异。但是回师打扫疆场之时,便觉这两处箭伤模糊作痛。甫一回营,安排好诸事,马上便前去军医处,将两处箭矢拔出,并上了伤药。
刘曜仍以刘咸兵围冀城,而呼延寔则围桑壁。固然两方相持日久,但是谁也没法稍退一部。久攻不下使得这二将不再敢轻举妄动。但是此时酷热气候,先前攻二城的赵军士卒尸首无人收埋,便堆在城下任其腐臭。一时候,两城城下臭气熏天,也使得城中兵卒士气不振,遭到不小的打击。
待得七月二十五日,此次刘赵前锋三万人,已抵金城郡下。便在先前凉州诸军与刘赵前哨交兵处的谷口附近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