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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落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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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一愣,立时猜到展昭企图,心中好生感激,点头道:“但凭展大人安排。”

红鸾笑着嚷嚷道:“展大人,我还算怕冷的吗?你是没见过我们端木门主,她怕冷才真真是怕到份儿上了。”

展昭正往火堆上添枝,听红鸾如此说,手上的行动不由一滞,偏转脸看红鸾道:“哦,她如何怕冷了?”

展昭点头道:“瀛洲是上仙所居,哪是随便便能去的?”

展昭虽不甚了然,却也多少猜到方才红鸾是在感到屋内有无非常之处,道:“进屋再说。”

展昭亦抬头上看,高处便是木梁架柱,夜晚看去,甚么也看不清楚。但可骇常在未知,展昭不觉有些悚然,轻声问她:“红鸾女人,那边有甚么?”

红鸾咯咯笑道:“可不就是这么说嘛,要说瀛洲的长老,炼丹烧汞、升仙吐纳之说研讨得透辟,太史公的《史记》还当真没好好读过,当时还真被端木门主给混畴昔了,临走时还一迭声地抱怨太史公尽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他也是多了心,又去翻了《史记》求证,这才晓得原文是‘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事情传到端木门主耳中,门主晓得再混不畴昔,顿时清算了行囊去长老处请辞。长成本来是要狠狠数落她一通的,现下见她笑嘻嘻地主动要去,也便不好说她甚么了。”

红鸾点头:“我看不见,但是我却能闻声某些特定的声音――展大哥,我未成精怪之前,本形是一株红色木棉花,是以花的根须伸展、破土抽芽、抽枝结苞等声音固然纤细,我却能听得清清楚楚。展大哥,刚才在门外之时,屋内浑无动静,但是我们进屋以后……”

展昭双眉一挑,问她:“那么人间通往仙界的路呢?”

红鸾脸上一热,偏过了头去不看展昭,自怀中取出一张符纸,独自贴于锁扣之上,旋即默念咒文。未几时,那锁扣格登一声,自行启开。展昭轻吁一口气,正待排闼而入,红鸾摆摆手,凝神肃立于门前半晌,俄顷面露失落之色,低声道:“展大人,这屋内仿佛也没甚么特别的。”

红鸾眼中暴露盈盈笑意来,道:“展大人,你怎生胡涂了,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就是人间通往仙界的路啊。”

展昭笑道:“依我看还好,你们女人家身子骨弱,自是更畏冷些。”

红鸾只怕展昭跟本身一处感觉闷,现见展昭有兴趣,心中欢乐得甚么似的,道:“我也只是听门人说的,传闻先时瀛洲的长老想让端木门主下界收妖,端木门主是一千一万个不肯意。长老几次上门相请,端木门主急了,说:‘传闻人固有一死,最重莫过于泰山,最轻莫过于冻死。我若冻死了,难道让三界众生笑话?’长老听得莫名其妙,便问她:‘这话你是听谁说的?’端木门主说,天然是写《史记》的司马迁说的。”

两人便在山凹处停歇下来,展昭将地上的落叶枯枝收拢来点了堆火,火光融融,周遭立时多了几分暖意。红鸾吁了一口气,对着火堆搓了搓手,道:“本年仿佛比客岁冷得更早些。”

展昭低下头去,跃动的火焰在他面上投下不定的暗影,很久,方才轻声道:“时候差未几了,进寺去罢。”

实在端木翠怕冷,展昭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只是盼着多听红鸾说些端木翠的事,是以用心假装不知。

红鸾点头:“展大人,你信我,我决计没有听错。”

门上却落了锁,展昭略一沉吟,巨阙出鞘。红鸾忙伸手搭住剑鞘,悄声道:“展大人,杀鸡焉用牛刀,开锁罢了,贩子小毛贼都会的伎俩,我怎会打不开?”

话未说完,就听红鸾严峻道:“展大哥,噤声。”

展昭先时还在笑,厥后笑意便垂垂隐了去,待到火堆的火焰渐熄了下去,方才回过神来,用手中的木枝将火堆拨旺了些,低声道:“聪明。”

红鸾悄悄叹口气,忽地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甚么,道:“展大人,你说得也不尽然。据我所知,上古无知,人神杂处,比方天神大禹,便在人间治水多年。只是厥后不知为了甚么,才有了严格的三界分别,人、鬼、神各处一界,不相冲犯――说是不相冲犯,实在越界的事情还是常有的,不然便不会有那么多精怪为害人间啦。以是说,三界之间,实在是互有通路的,你们常说的鬼域路,便是人间通往冥界的路。”

展昭心中略感绝望,道:“若真是如许,那么有路同无路也没甚么两样,从古至今,能登上三座仙山的,能有几人?”

展昭听红鸾如此说,心中格登一声,当下杜口不言,仔谛听时,却也不觉有异,看向红鸾,却见红鸾一脸的寂然,秀眉微蹙,如有所思,头微微侧偏,似是重视听着甚么,俄顷缓缓昂首,望向高处。

红鸾双手环膝,感慨道:“端木门主此番在瀛洲,能够过个好冬啦。瀛洲也是下雪的,不过并不冷,一年四时都如春季般温馨。如果甚么时候,我也能去瀛洲过冬就好啦。”

红鸾暴露无法的神情来:“这就不晓得了。从古至今,形貌仙山的丹青数以万计,谁能晓得哪一幅才是当年的上仙留下来的?我们便也只是当作传说听听罢了。”

红鸾说:“仙山难登,但是那些上仙的确是为登上仙山留下了路的――传闻上仙们在人间留下了三幅图,《蓬莱图》《方丈图》《瀛洲图》,找到这三幅图,便即是找到了通往三座仙山的路。”

展昭听到“最重莫过于泰山,最轻莫过于冻死”之时便有些啼笑皆非,听到端木翠装模作样把帽子扣在司马迁头上,更是禁不住为之喷饭,笑道:“你莫要奉告我那长老当真被端木翠给蒙住了?他竟连《史记》也没读过吗?”

时候“差未几”,不是指“差未几”该睡觉了,而是指寺中的和尚“差未几”都已经睡熟了。不必投石问路,展昭和红鸾大剌剌跃入墙内,先时红鸾还屏息静气,放轻了步子渐渐走,厥后见周遭并无动静,也便垂垂放松下来。展昭转头笑道:“寺中和尚并非武僧,谨慎些便好,只要不是砸了缸或者破门而入,他们多数不会醒的。”

展昭恍然:“我倒忘了,有细花流高人在此。”

虽有月光透入,屋内还是暗淡得短长。展昭不觉又想起那一晚半夜惊醒之时的心悸,道:“红鸾女人,那晚……”

红鸾点点头,先行进屋,展昭四下看了看,亦跟了出来,反手将门掩上。

展昭心中一颤,昂首看红鸾:“那么,这三幅图当今在哪儿?”

首要目标地天然是展昭住过的西侧客房。窗扇半开,借着月光清楚可见室内的陈列,那日的削发天然已被寺僧打扫洁净――现下左看右看,这都是一间再浅显不过的客房。

时候是暮秋,一入夜便凉得短长,山中更是分外冷些,愈往上行风愈大。红鸾冻得高低牙关打碰,展昭多么心细,旋即停下脚步,四下看了看,指了指一个背风的山凹道:“赶了这么久的路,我竟是有些倦了,红鸾女人,我们在此处歇一歇可好?”

“你是说我们进屋以后,你便听到梁上有……花草根须伸展,破土抽芽,乃至抽枝结苞……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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